“呼……真險啊。”桑吉多從水麵中冒了出來,他不需要借助任何依托,整個人直接就浮到了水麵上,深海之民對於大海的掌控非常熟練,在他們在水中就像是魚一般行動自如。


    “首領,這次襲擊讓我們損失了四個人。”一個女性的魚人在他身邊浮出,低著頭神色暗淡。


    “找到屍體,把他們帶回無光之海,他們是為了族群的大業犧牲的,我們會永遠銘記他們。”桑吉多歎了口氣道。


    “明白。”


    “不過我們這次成功啟動了水之心,看到了嗎?這威力和傳說中的一樣,以後它會成為我們一族最強的劍,隻有我們能掌控它。”桑吉多自從接過重任後就一直在想這些事情。


    深海之民沒有血裔那樣深厚的底蘊,千百年來他們都在無光之海渾渾噩噩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和平很快就要被打破了,當世界再度陷入混亂的時候,已經睜開雙眼的深海之民必須抓住機會,無論是投向哪一邊,擁有了水之心的力量,他們就擁有了更多的籌碼,否則他們就隻能像夜翼城的一些小族裔那樣對德拉庫拉家唯命是從,這可不是桑吉多想要的未來。


    杜根曾經來找過他,在皇城的時候他不僅去找過格恩,也曾和桑吉多接觸過,任何可以撬動的螺絲他都必須去試試,艾斯貝倫雖然略顯衰弱但畢竟是有古老底蘊的天人家族,他必須要找到合適的機會,杜根給每個人都開出了豐厚的價碼,他們無需馬上答應,隻要在內戰爆發的時候還記得這件事就好……


    狼有狼的生存之道,狐狸也有狐狸的生存之道,雖然勞倫家族一直認為自己的象征是那頭刻在徽章上的龍,可杜根更喜歡狐狸,勞倫家的起源是獵龍人,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就在與那些危險而古老的生物打交道,自從獵到了第一條龍之後每一代的家主就開始把那頭戰利品當做自己家族的象征。


    可最開始,他們的徽章卻是狐狸,火紅的荒原之狐,別忘了自己殺死那頭龍時用的辦法,他們用一頭龍幼崽作為誘餌,將它引入能限製龍力量的水銀湖當中,烈火讓沸騰的水銀化作毒霧使巨龍麻痹,之後他們用靜默石製成的鎖鏈困住了飛龍,持續不斷地用特製的弩箭射擊它,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直到水銀湖幹涸,被毒霧殺死的戰士們堆積成小山,最後勞倫家熬贏了那頭巨獸,在它轟然倒地後斬下它的首級,抽出鋼鐵一般的脊骨防止它複生。


    卑鄙、陰險、耐心、狡詐、不擇手段,這不是飛龍的習性,這是狐狸的習性,先輩們曾經拋棄了它,而杜根重新把古老的狐狸紋章擦拭幹淨戴了起來,強大無比的飛龍已然死去,現在世界上已經找不到任何一隻巨龍,同樣是被人類獵殺至今,狐狸卻一直繁衍生息著,在荒野、草原、樹林,甚至極北的苦寒之地,都能見到它們的魅影。


    桑吉多還記得杜根給自己的價碼,的確令人很難拒絕,他不說一定會背叛艾斯貝倫,可就像杜根說過的那樣,不需要他下定決心,隻需要他記得……他不是什麽時候都需要盟友的,但一定需要關鍵時刻能從背後刺敵人一刀的……那一隻手。


    深海之民們高唱著獻給亡者的挽歌,船都已經被巨浪摧毀了,他們得帶著屍體遊回無光之海,這首歌和喚醒水之心的截然不同,它安靜而哀傷,一如千百年來從不停息的海風和那浪花洗刷砂礫的低聲嗚咽。


    …………


    與此同時,艾斯貝倫懸城之上,白狼王比約恩把自己關在書房內正眉頭緊鎖,一個身材高大的黑影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轉椅的靠背對著他,比約恩隻能看到那人寬厚結實的背廓和實木的椅背。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輕鬆,那高大的男人擺弄著比約恩桌子上的裝飾品,顯得很熟悉的樣子,兩人很明顯已經認識很久了。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比約恩還在頭疼火島的事情,這個時候對方上門實在是給他平添麻煩。


    “既然都出來了,當然要見見老朋友不是嗎?”


    “我現在麻煩事已經夠多的了。”


    “我不是來給他添麻煩的,是來幫你解決麻煩的。”


    “你幫不了我,也最好不要這個時候來往。”比約恩歎了口氣,他們的確是多年的熟人了,或許朋友算不上,但關係確實不差,隻能說非常複雜。


    “是因為杜根的事情嗎?”那人放下手下的東西,又拿起比約恩的佩劍,裝有特殊念導器回路的長劍能增強他的雷電能力,劍身輕巧無比,沒有太多裝飾,但劍身上的天然紋路美妙自然,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是,但不單單是,約克爾家和提拉斯家也在蠢蠢欲動,控製局那幫混賬也不安好心,高塔最近的異動跡象越來越明顯了,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個機會,製衡已經保持太久了,強硬拚湊起來的秩序開始搖搖欲墜。”比約恩的手顫抖著,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過了,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末日的景象,新的災禍就要到來了,可人類自己卻各自為政,分崩離析,還能再進行一次萬眾一心的救世之戰嗎?


    “好像在獅戈洛爾的時候你們差點打起來了。”


    “是已經打起來了,隻不過沒有傷亡。”比約恩說道,兩人對峙的時候已經在暗中在比拚底力了,看似什麽也沒有發生,可兩個人的光念都在指尖匯聚,像角力一樣拚鬥在一起。


    “為什麽要鬧得那麽僵?”


    “他說星火軍在獅戈洛爾的行動都是我支持的,塞斯能夠越獄成功全是我的幫助。”比約恩苦笑道。


    “難道不是嗎?”轉椅上的人轉過身來,整齊幹脆的短發,棱角分明的國字臉,一雙堅毅卻暗帶憂傷的眼睛,還有那世間沒幾個人能及的巨大體型。


    那人正是星火軍的領袖,前段時間把都城攪得翻天覆地的塞斯,整個光念士協會的眼中釘肉中刺,可現在他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比約恩·艾斯貝倫的麵前,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似乎還有些玄妙。


    “我還能說什麽呢?也許一開始就應該讓你爛在裏麵。”比約恩抬起頭眼帶怨恨地看著對方。


    當年把薩斯從控製局的糾正所救出來的人就是他,正常來說那個地方就是個死牢,一旦進入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可比約恩用內部運作把他撈出來了,要說原因……那就是他早在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今天的局麵,必須有一個能改變這個局勢的人,確切來說,星火軍團就是比約恩一手支持起來的,要不然僅憑一個塞斯,哪怕他的力量再強,也不過是一介平民,而且還是從糾正所逃出去的通緝犯,星火軍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


    背後的出資讚助人就是比約恩,有他的信息和資源幫助,薩斯才得以招募這樣一批強力的手下。


    “但你已經幫我出來了不是嗎?”塞斯難得地露出笑容,“如果杜根沒有攔住你,你會怎麽辦?”


    “假裝讓你一拳打倒。”比約恩攤開手道:“以你的實力,輸給你也不丟人。”


    “哈哈哈哈,你可真做得出來。”塞斯無奈地搖頭笑著,“所以如果杜根要動手,你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需要,他也不敢動,隻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那我倒是省心了,組織這次損耗不小,我需要一段時間休養生息。”


    “你大老遠冒著危險跑過來,不會就是找我聊天的吧?”比約恩敲了敲桌子示意對方有話直說。


    “也是來找你聊天的,但的確有事。”塞斯的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納倫被抓了。”


    “哦?”比約恩微微一皺眉頭,星火軍的五隊長……那可是和從秘之鄉出來的人物,要論實力,整個星火軍團裏,他就隻比塞斯本人和一隊長依華要弱一些,按理說他是最不可能出事的人。


    “被約克爾家的人抓了,為了拿到最後那塊鑰匙,現在一直沒有消息。”


    “納倫一直做事非常謹慎,怎麽會出這種問題?”


    “我們出了叛徒,她暴露了納倫的行動。“


    “誰?”


    “索菲亞。”塞斯說出了那個名字。


    “這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納倫失蹤後她也不見了。我知道她是你培養的人,可這不代表她就絕對忠誠。”


    “她不僅僅是我的安排的人,她是我的女兒。”比約恩幽幽道,這件事情,塞斯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恨你,也恨我,這不是很正常嗎?你的另一個女兒像公主一樣生活在懸空城市裏,享受千萬人的崇拜,而她卻隻能在貧民窟裏長大,如果我是她,第一個要報複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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