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加價一百,東西拿出來,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施望塵鮮少有動怒生氣時候,攔在一男一女麵前,從袖內摸出一個錢袋。


    年輕男子身穿式樣古怪白袍,腰間配華麗長劍,容貌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目空一切的倨傲,斜乜一眼,進了他口袋的東西,焉有再掏出來的道理?


    與身邊小鳥依人的黃衣女子道:


    “什麽阿貓阿狗都敢擋本公子的道,真當自個是甚麽大人物?藏頭露尾之輩。”


    女子體態妖嬈玲瓏,根本沒有正眼瞧圍攏來的眾多散修,嬌笑道:“窮鄉僻野之地,一個個眼窩子淺,別掃了您的興致,咱們去別處瞧瞧?”


    徐源長心頭暗驚,對方看出了老施隱藏的修為,忙拉住還要爭一個高下的老施,傳音問道:“到底是什麽寶物?”


    “一顆珍稀妖蛇蛋,攤主不識貨,當普通妖禽蛋出售。”


    施望塵傳音回道,對於妖物方麵,他身為捉妖人,自有些不一樣的心得。


    他看不出男子的修為,然而心有不甘,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大漏。


    那女子看著是固氣境後期。


    已經有不少清平城和接天城朋友給他傳音,說對方是外地來的,需要幫忙吱一聲。


    老齊連攤位都不顧了,跑來擠到身旁給予聲援。


    即使大部分散修隻是湊個熱鬧,也顯得他這邊人多勢眾。


    兩名外地修士說話太狂,引起眾人不滿。


    徐源長聽得“珍稀”二字,便知彥山道長解的簽子靈驗了,將施望塵往邊上拉去,傳音道:“‘尋得驪龍頷下珠,忽然失卻,落在水裏’,信古道長一回,隨緣順心為上,不要爭了。”


    施望塵見素來沉穩的徐兄弟一反常態,對那江湖算命老道的話深信不疑,他陷入思索之中。


    在這裏動手顯然不合適,然而咽不下這口憋屈惡氣。


    考慮動用捉妖人的關係,查到對方的落腳地,給狂妄無禮的外地修士一個深刻的教訓,即使那兩人是宗門修士又如何?是對方壞了規矩在先。


    其他人見老莫不出頭,紛紛交頭接耳傳音議論。


    徐源長心底鬆了口氣,還好,老施聽得進勸誡,若不然他也沒撤。


    白袍年輕男子冷笑一聲,道:“瞧在有一個人還算懂事的份上,不與你們計較。”


    語氣狂得沒邊,與黃衣女子揚長而去。


    留下眾多散修怒目而視。


    徐源長注意到清漪園出口處,有一位懷裏抱劍的黑衣道士,隨著年輕公子哥出門之前,往池水廊台這邊掃了一眼,其額頭處有一道豎著的疤痕。


    與黑衣道士目光稍觸,徐源長像是被利劍刺了一下。


    心驚肉跳,不敢直視。


    那公子哥果然有狂妄的資格。


    老齊低聲抱怨道:“老莫,你怎麽回事,在接天城內怕他個鳥,再高手又怎的,可以不講規矩?”


    暗示明的不行,來陰的也要討回這口氣。


    施望塵笑著擺手:“算了,沒多大回事,一顆不值錢的妖禽蛋,不做意氣之爭,你回去守攤子,我帶徐兄弟到處轉轉走走,熟悉一下接天城,他還是第一次來。”


    笑嗬嗬與其他人招呼著離去。


    老齊疑惑著不再多說,以他對老莫的了解,不該這樣啊?


    走出清漪園大門,下了台階。


    施望塵傳音道:“扶我一把,快,回雞毛巷。”


    徐源長見老施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嚇了一跳,他都不知老施什麽時候中的暗算,發作得如此凶險,心知肚明與那發生爭執的年輕公子哥脫不了幹係。


    他忙從納物袋內取出一頂鬥笠戴在老施頭上,將簷子壓低,托著老施往城北半山腰方向飛奔。


    江湖險惡啊。


    他阻止了老施繼續爭辯,那公子哥仍然不依不饒暗中下陰手。


    等趕回雞毛巷,老施快要支撐不住,麵色灰白,渾身冰冷,顫抖著無力往下滑。


    徐源長一腳踹開“金記老店”虛掩的厚重木門,挾著老施往裏狂奔,叫道:“金掌櫃,快救人,老施遭了暗算。”


    兩道身影從空中飛落到前院,正是胖胖的金掌櫃和精瘦雷公蟲,他們速度最快。


    章平風幾位紛紛從聚義堂飛出落到院子裏。


    “不是中毒。”


    雷公蟲是用毒的行家,一眼便排除了一種情況,他伸手接過施望塵,探手查看,口中問道:“什麽人動的手?什麽時候?”


    金掌櫃也在查看,麵上顯出凝重神色,以他化氣境之能竟然看不出症狀。


    徐源長忙道:“就在剛才不到半刻鍾,是一個外地來的公子哥,與老施因為一顆妖蛋起爭執。”將情況簡單一說。


    臨到最後,說出那位公子哥的護衛是一位黑衣道士,額頭正中有一道豎著的傷疤。


    “那道士可是懷裏抱劍,臉頰削瘦,眉毛粗短?”


    金掌櫃皺眉問道。


    徐源長很肯定回複:“是。”


    金掌櫃顯然已經知道那人是誰,對雷公蟲道:“查出來了嗎?”


    雷公蟲有些惱火,摸出金針在老施身體各處連紮七下,道:“中了不知名神蠱,造成氣血急速枯竭,太歹毒了,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


    朝金掌櫃道:“你多帶幾個去抓人,我傳訊道宮的常執事和學宮的宋教諭,請他們前來參詳,他們精通醫道,看能否找出解法。”


    神蠱種類繁多,一時半會的他摸不清楚具體是哪一種。


    隻能分兩步走,同時進行,但怎樣都不可能放走暗下神蠱之歹人。


    金掌櫃傳音說了一句什麽,見雷公蟲吃驚,搖搖頭獨自飛出去,他沒有帶其他捉妖人,帶了也沒用,很可能激怒對方。


    捉妖人的牌子,對某些人並不管用。


    雷公蟲招呼兩人將陷入昏迷的老施安置在前院西廂房,他接連發出黃符,最後給八百裏外的黑霞衣傳訊,將施望塵的情況大致說了。


    徐源長回了一趟住處,將蝸居在竹箱內紅柳枝條的柳纖風放出,讓她待在後院紅柳樹內,不要亂跑,他又返回到金記老店。


    西廂房內多了一位道士和一位書生,正在輪番探查躺在床榻上的施望塵。


    他和章平風、杜吟吟等人在走廊上等著。


    老施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裏麵三人嚐試了不同法子,試圖尋出神蠱種類,偶爾低聲商討,沒有避著外麵的捉妖人。


    那位長臉道士給昏迷的施望塵補了兩針,加強護住心脈,暫時保住性命。


    徐源長以前在流雲台講堂內,聽眾人討論過神蠱,大部分學員對於那等偏僻旁門左道不屑一顧,豢養神蠱不易,修煉更難,和某些神道秘法有相通之處,能施法於無形,即使修為高者也難擋攻擊。


    老施的修為,似乎還要低於那位公子哥。


    當然修神蠱有弊端,如果被人用厲害法門破掉,施法之人將遭受反噬重創。


    他在心中暗歎,也不知那個額頭有豎疤的黑衣道士,是甚麽路數,竟然令金掌櫃那般忌憚?


    小半個時辰過去,金掌櫃從外麵飛進院子,與房間內仍然忙碌的三位打了招呼,朝探詢的雷公蟲搖頭,道:“見到了人,談了好大一陣,那位公子油鹽不進,死活不承認是他施法下神蠱害人。”


    “豈有此理,欺我接天城無人?”


    雷公蟲怒道。


    道宮的常執事和學宮的宋教諭臉色也不好看。


    他們隻聽說,下神蠱害人的公子哥家世不凡,非常不好招惹,具體的不便打聽。


    但也沒有這麽欺負人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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