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被他們砍死的不能再死, 怎麽把砍死的野豬弄回家去成了兩人現在發愁的難題。


    百十斤的野豬說大不大,可它也不小啊,徒手提就提不走,哪怕能提的走,也不敢這麽光明正大的提回去。


    更不能把它放在那裏趁著晚上沒人時再弄回去,野豬身上留下的鮮血很容易吸引大型野獸,除非人在這裏守著, 不然晚上再來,這野豬還在不在就說不定了。


    顧羨的意思她回去一趟, 背個背篼過來,把野豬放背篼裏背回去。轉而又否決了, 現在是半上午的, 背著背篼上山下山, 不明顯告訴別人你在山裏得了好東西嗎?


    再則說家裏背篼也不夠大, 它也裝不下這百十斤重的野豬。


    顧羨坐那兒抓耳撓腮的, 賀博言的視線卻落在灌木叢中的茅草上若有所思,半晌, 他忽然開口:“砍點兒茅草吧。”


    顧羨就順著他的視線瞅向那比人還高的茅草, 心裏一動, 看向賀博言,眼裏含笑得問:“你的意思是?”


    賀博言嘴角微勾, 站了起來, “野豬既然已經被砍死, 咱們肯定要弄走, 這茅草足夠高,有它們做掩飾,應該能把野豬背回去。”


    顧羨也是這樣想的,斧頭砍柴禾都可以,沒道理砍茅草不行,兩人說幹就幹,提著斧頭哢擦哢擦砍了起來,足足砍了一大捆茅草才罷手。


    顧羨直起身子,瞧了眼賀博言,見他即便涼風送爽額上也浸出密密的細小汗珠,再瞟了眼他麵無表情沒有一點兒瑕疵的俊臉,心裏忍不住歎息,博源是對的,這人真不該出現在這大山裏,他就應該在家裏好好複習功課,待在大學的校園裏,沉浸在那浩瀚的知識海洋裏。


    “明天再砍柴,你別來了。”顧羨忽然說了句。


    賀博言陡地看向她,沒什麽表情得臉變得暗沉,黑眸裏飽含著深不見底的情緒,“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這些活不該是你幹的。”麵對著他的質問,顧羨硬著頭皮低低說道。


    “嗬。”


    賀博言嘴裏溢出一聲譏笑,這些活不是他該幹的,那麽什麽活是他該幹的。都是農家出生的孩子,難道還分個一二三四五六等?


    顧羨啞然,賀博言的固執她一直都清楚,“我隻是……隻是……”


    隻是不忍看他做這些事情,哪個農家漢子像他這麽細皮嫩肉的,就是村裏姑娘家也沒他這麽白皙的皮膚。


    “我就知道你嫌棄我的長相。”


    相較於賀博源的粗獷結實,他身量是瘦弱了些,可他力氣不弱啊?為什麽羨羨就看不到他身上其他的優點呢?


    她以前是有點嫌棄。


    可現在她分明喜歡的很。


    對上他略帶委屈的眼,顧羨一時無言。


    賀博言見她不語,更加認定她嫌棄他,薄唇緊抿不再看她,斧頭丟在地上,抱起一抱茅草在麻繩上鋪好,又去了陷阱處,顧羨見他的動作,緊跟在他後麵。


    賀博言彎腰一使力把野豬抱了起來,顧羨見他吃力,想去給他幫忙,卻被他淡眼一掃,怔在了原地。


    賀博言把野豬放到茅草上,又去抱了幾抱茅草,直到把野豬用茅草掩埋住,別人看不出任何問題,他方捆緊了繩子,就著繩子一個提力就把這堆茅草同野豬背在了背後。


    丟了句:“你拿斧頭。”就快步的往山下走去。


    顧羨連忙抓起兩把斧頭,跟在他後麵走。走了一段路後,顧羨見他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小聲建議:“博言,我背一會兒吧。”


    賀博言默不作聲,繼續往前走。


    顧羨著急,知道他還在使悶氣,腳步緊隨,“你怎麽會覺得我嫌棄你呢,我從來沒嫌棄過你,如果嫌棄你就不會和你結婚了。”


    賀博言的腳步頓了頓,又往前走去。


    顧羨無奈,見他臉頰漲紅,顯然已經到了極限,但還在拚力堅持往前走,她心疼的不行,急急的道:“我不喜歡那些人高馬大的,就喜歡你這樣的。”


    賀博言猛然停住腳,背上的柴依舊沒有放下,黑眸定定的看向她,嘴裏吐出兩個字:“證明。”


    證明?


    這要怎麽證明,難道還能刨開腦袋看看裏麵的想法不成?


    顧羨視線亂轉,不經意瞄到他沒有一點胡茬的光滑下巴,眼睛一定,上輩子該做的都做了,怕什麽?


    她頭向賀博言靠近,賀博言見她緩緩靠近的臉,心髒陡然緊縮,手心冒汗。


    顧羨湊近他的臉,飛快的在他下巴上親了下,之後挑眉看向他,意思是這證明行嗎?


    賀博言卻略微失望,他以為她會親他的唇呢,下巴嘛,雖稍差人意,但也還算有誠意,他眼裏含著點點笑意,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顧羨見他點頭,鬆口氣,小心的問:“可以讓我幫著背一段路程嗎?”


    賀博言這下子沒有再多說,把柴放下,讓給她背。


    兩人你背一段路程,我背一段路程,交換著背著柴往回走,回去的時候,路上砍柴的村民都陸陸續續地往回走,經過陳家父子砍柴的地方,他們也在捆繩子打算回去了。


    陳父看他們砍得茅草,說了句:“茅草雖然好砍,不耐燒,還是樹枝耐燒些。”


    陳父說完,他兒子就把視線落在了背著柴的賀博言身上,那視線帶著點兒輕視。


    賀博言不在意,顧羨卻容不得別人看不起自己男人,說道:“家裏已經有很多木柴,砍點茅草好點柴,木頭不容易點燃。”


    陳父想了想也是這回事,還跟他兒子商量,他們也砍些茅草回去燒。


    沒再多說。


    兩人加快步伐往家裏走去。


    到了家裏,賀博源賣豆腐都回來了,看到他哥背著一捆柴,趕緊上來迎接,顧羨卻道:“小心點,裏麵還有一頭野豬呢。”


    野豬?


    是他想的那樣嗎?


    賀博源眼裏迸射出驚喜的光芒,顧外婆在廚房聽得孫女的話,正洗菜的她連忙在圍裙上揩揩手上的水漬,邁著腿小跑步的走了出來,賀博言已經在顧羨的幫助下把柴放在了地上。


    顧羨讓賀博言去洗手休息,賀博言卻沒動,她眼裏就含上了笑意,彎下腰把柴上的麻繩解開,賀博言移動步子,伸出手一把把上麵得茅草掀開,露出裏麵黑黢黢的野豬。


    顧外婆見那黑野豬,嘴巴大大的咧開,露出裏麵豁著的白牙,小聲念叨著:“這野豬怕是有一百斤了。”


    忍不住想一百斤野豬得有多少豬肉啊?


    賀博言轉過頭視線落在顧羨身上,臉上帶著柔柔的笑,眼裏帶著詢問:“咱倆的婚事該辦了,這野豬來的正是時候。”


    雖然他們隻打算請較近的親戚,但能多些肉,桌麵上也好看些。


    顧羨抬起眼睛,卻迎上他柔和的目光,微笑著點頭同意了,兩人已經領證,她沒必要揣著端著,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請客?”


    見她點頭,賀博言心裏微鬆,至於什麽時候請客,他當然覺得越快越好,這樣他就可以和羨羨住在一起,可……他看了眼旁邊默不吭聲的外婆,他還是聽聽她的意見吧。


    顧外婆見孫女婿把目光投向她,臉上沉著的表情緩和下來,算這小子還算懂事,知道問她的意見,不過她見這小子麵上雖平靜,眼裏那一抹急切卻根本瞞不過她老太婆,再瞧了眼旁邊的孫女,她輕輕歎口氣,孫女年齡大了,早點辦了婚事,早點放心。


    “豬肉放久了要壞,就後天吧,後天日子好。”顧外婆說完滿是褶子的眼看向賀博言,見他沒吭聲,以為他不願,心裏有點不悅,又道:“要不,你再回去和你娘商量商量?”


    賀博言立馬回神,忙道:“不用,就後天。”他沒料到顧外婆竟然這麽容易就同意他們辦婚事了,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


    顧外婆見賀博言眼裏的喜意,心裏卻有點失落,孫女大了要嫁人了,今後家裏就剩下她一個老太婆了。


    顧羨覺察出外婆沉悶的情緒,笑著安慰:“外婆,即便我嫁人了,每天也要在家裏磨豆漿做豆腐,天天都能見到。”


    顧外婆聽了咧嘴笑了,可不是。孫女嫁的進,都在一個村子,更何況孫女要做豆腐生意,一天到晚都要在家裏磨豆漿做豆腐,這嫁人跟沒嫁人也沒多大區別。


    顧羨見外婆臉上有了笑容,方鬆口氣。外婆年齡大了,可不能想多了,萬一她以為她嫁了人就不管她了,再愁病了就不好了,“外婆,我嫁人後多個人孝順你,還不好啊?”說著眉眼彎彎的瞟了眼賀博言。


    賀博言接到顧羨的眼神,心領神會:“是的,外婆,我和羨羨會孝順您,給您養老的。”


    外婆把羨羨養大,他身為羨羨的丈夫,給她養老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想到這裏,他耳尖竟有點紅,眼神無意的移向顧羨,見她沒看他,既鬆口氣又有點失落。


    不管賀博言的話有多少真,此刻他能開這個口,可見心底對孫女是十分在意的,愛屋及烏對她這個老太婆孝順,也不是不可能。不管今後他給不給她養老,顧外婆都是欣慰的。


    賀博源聽了幾人的談話,很是讚同。他哥他嫂子辦了婚事,成了名正言順的一家子人,這樣的話,他再來幫嫂子賣豆腐,也就沒人說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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