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末一貫經曆滄桑粗糙的可以,但是這一次沒能及時找到人,看樣子也心情不太好。


    他直接把訃告糊了我一臉,道:“那小鬼有點門道,我沒能救下來。”


    我趕緊把訃告拽下來,上麵果然是幾天前報紙上那個望子成龍虐待孩子的媽:“這麽說,那小男孩真的已經死了?”


    劉青末臉色凝重的點點頭:“不僅已經死了,現在殼子裏的也不是他了。”


    那就是別的什麽鬼搗亂了,我一拍桌子:“那不行,我自己給出去的牌子,不管這個女人該不該死,我的牌子不是殺人的刀。我得找他算賬。”


    劉青末示意我冷靜冷靜,問我去不去這女人的葬禮看看,沒準能有收獲。


    訃告上寫的很清楚,就在城南的殯儀館,我們倆收拾出個人模狗樣的就去了。


    一路上劉青末都表現的很不痛快,我覺得有點意思,不禁捅了捅他:“怎麽了?在這小鬼身上栽了?”


    劉青末撇撇嘴:“拉倒吧,我老劉怎麽會栽給一個小鬼,就是這小鬼太惡心了,竟然能影響人的心誌,我明明都快找到地方了,莫名其妙的在左鄰右舍轉了七八圈楞是沒找到。”


    影響心誌?我想起了我草率的給出去的牌子。


    “你也是,”劉青末說完來就來找我算賬:“你也不是初出茅廬小屁孩了,怎麽陰牌說給就給。你這惹的明顯不是普通小鬼。”


    不用他說,還沒到地方我就發現了,剛走到殯儀館門口,我們就看見了那個小男孩。


    這次他換了一身黑衣服,正麵帶微笑的看著殯儀館入口來來往往的人群。


    今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陽氣大盛,可是有一個小鬼就這麽大剌剌的站在外麵曬太陽,現在知道他是鬼,看的我心裏還有些毛毛的。


    “叔叔,你來了,最近還好嗎。”


    我還沒說話,這小鬼就看見我了,竟然還主動和我打招呼。還踏馬一副特別懂事有禮貌的樣子。


    “好的不得了,小弟弟,你媽媽還好嗎。”


    我強行鎮定。


    “她也很好。”小男孩微微一笑,“叔叔們要在站一會兒就要被當成神經病了哦。”


    我往四周一看,發現路過匆匆行人竟然沒有一個注意到這個笑眯眯的小男孩,反倒對我和劉青末頻頻側目。


    劉青末在我身後瘋狂捅我給我使眼色:“一邊去說,一邊去說。”


    我冷哼一聲,揚起下巴跟小男孩走了。


    踏馬的,這種不知深淺的人在你麵前,就得裝出一副比他還處變不驚的樣子才能不吃虧。


    小男孩好像也不怎麽在意我們的反應,走到一個角落裏一揮手,我就感到了一股明顯的冷意。緊跟著腳下的土地被一種奇特的光蔓延覆蓋了。


    那是一種像水又像玉的質感,像一個罩子一樣,慢慢把我們罩起來,我手一抖就想掏刀出來幹點啥,可是劉青末這時候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拽我衣服不讓我動。


    等到那層東西停了,我們已經出現在一棟公寓樓裏了。


    這時劉青末終於開口了:“不知大人來此,是我們冒犯了,隻是大人既要在陽間行事,為何不告知我等名諱,究竟是哪位鬼吏,也好讓我等賠禮道歉。”


    鬼吏?這小子也是鬼吏?


    我瞬間想到秦昊以,那一身背的劍,那冷氣森森的氣場,跟麵前這個小男孩一樣??


    劉青末看我還在發楞,踹了我一腳:“以氣禦界,鬼物能有這樣的手段早是鬼王了,而且他身上鬼氣掩蓋的一點都沒有,這種平和的氣息肯定是正道才有的啊!”


    說白了這就是鬼界公務員,和秦昊以一樣,有鬼氣殺氣卻無害人戾氣。


    “我叫鍾離。”


    小男孩鬼吏蒼白的小臉對著我們笑了笑:“鍾馗的鍾。”


    鍾馗後人?


    “那你……幹嘛害人?還要騙我牌子來害?你想弄死誰直接動手不就完了?”


    我想起來秦昊以找我修牌子時,那副不修就一劍捅你肚子上的架勢。


    “我怎麽能叫害人呢。”


    鍾離笑嘻嘻的。


    原來這家的母親年輕不懂事的時候跟一個男人私奔,生了孩子卻被甩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日子。


    一個單身女人自然是遭了不少白眼,最辛苦的時候甚至要去撿垃圾過日子,背後不知遇到多少指指戳戳,漸漸變的孤僻,古怪,和鄰裏不和,什麽毛病都出來了。


    而她的兒子從小就被她嚴厲教養,學所有東西,不能落後別人一步,稍有不對就被打罵。這個年輕坎坷的母親將她所有對青春瘋狂的不滿,怨恨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子身上。


    這孩子一直長到快十歲,不敢和自己的同學多說一句話,也找不到朋友。


    終於有一天,在又一次的毒打謾罵之後,小男孩忍無可忍,下意識的推了他媽媽一把。


    也許是因為他媽媽常年習慣了兒子的逆來順受,突然的反抗讓她不知所措又暴躁,激動之下,她把自己的兒子一起拽下了樓梯。


    小男孩的頭朝下,磕到後腦勺,當場就沒了。


    恰逢鍾離難得的出一次活,跑來陽間勾魂,就把小男孩的魂帶走了。


    誰知道這孩子赤子之心,懇求鍾離一件事,鍾離全憑心情好,二話不說同意了。


    同意之後他就糟心了。


    這孩子求的不是報複他母親,而是讓他媽媽能不傷心不難過的好好活下去。


    “啊?”


    一個被害死的孩子,不僅不怨恨,竟然還想害死他的人好?


    “我也很愁啊。”鍾離歎了口氣:“我隻是個鬼吏,隻會帶走生命,也不能久留世間,再加上,他媽自己本來也活不長了,但是我又不想言而無信,隻好去找你要牌子了。”


    他一邊說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我:“昊以那貨說佛牌張的手藝沒丟,我自然要去瞅瞅的,可惜你給我刻的正牌是鍾馗,我一個後人,當然不好意思拿祖宗的牌子去要人命,祖宗要怪罪的呀。”


    難怪!


    難怪非要我刻個陰牌給他!


    “這對母子,母親偏執,兒子懦弱,卻都是因為深愛對方。那位母親望子成龍本沒錯,隻是過猶不及。她推下兒子之後就瘋了,精神恍惚。


    若我不幹涉,她還得過幾年瘋瘋癲癲的日子。


    我就給她用了個小幻術,把判官的牌子給她掛上,也算是讓她平靜的去了。”


    鍾離笑著拍拍手:“多好,該死的死了,該了的了了,既不擾人,也不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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