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剛欲上前,就見開封府尹包孝肅已經帶著衙役來到此間。


    圍觀百姓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快看,是包大人來了。”


    “幾年前,那禍害咱們大周女子的遼使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離開京城,是因為那時的開封府尹,還不是包大人!”


    “沒錯,包大人剛正嚴明,定能還丘老漢一個公道!”


    “倘若此事連包大人都無法做主,那今後,遼人可真就騎在咱們周人頭上耀武揚威了!”


    “.”


    他們口中的包孝肅,乃是當朝樞密副使,也就是張輔的下屬。


    自狄青去後,樞相這個職位,一直是由兵部尚書兼任。


    由於張輔的軍功已經到了一定程度,故而,由他擔任樞相。


    在此之前,為了製衡兵部尚書一家獨大,趙禎特意將包孝肅這個鐵麵無私的文臣弄到樞密院。


    有他在,樞密院不可能出現任何不利國朝的事情發生。


    包孝肅除了是樞密副使之外,還兼任著權知開封府與監察禦史兩個職位,深受趙禎信任。


    所謂權知,是指暫時,意思是,他暫時管理開封府事宜。


    其實說他是文臣,汴京的百姓更覺著他像個武將。


    文臣給人的印象,都是白白淨淨的,畢竟,科舉入仕之前,整日在房間裏讀書,不用風吹日曬,皮膚自然好。


    但這包孝肅的皮膚並不白淨,與衛淵有的一拚。


    “包大人,您要給小民做主啊!”


    “小民一家,都是賣菜為生,我女兒給小民送午食,撞見這遼人。”


    “他仗著一身蠻力,將我女兒衣服扒開,小民力薄,攔不住。”


    “我女兒羞愧之下,撞牆死了。”


    “求包大人做主啊!”


    聞言。


    包孝肅看到牆下屍體衣物確實被扒開,漏出一大塊白嫩肌膚。


    看到這裏,包孝肅深深皺起眉頭,命左右為那年輕女子蓋上白布。


    隨後,看向那名遼使,厲聲道:“好膽兒!來人,將這廝拿下!”


    誰知,這遼人竟是仗著一身蠻力公然拒捕,道:


    “他是周人,你是周官,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他是汙蔑!你們狼狽為奸!”


    包孝肅氣憤至極,


    “且先不管其它,這是在汴京,伱拒捕,就是大罪一條!當誅!”


    遼使大笑道:“當誅?我乃大遼使臣,即使我犯了法,也該由我大遼治罪,而不是你們周國!”


    曾經,那安然無恙離開汴京的一名遼使,用得也是這個理由,逃脫了罪名。


    當時,趙禎擔心事情擴大,會影響真宗時期的澶淵之盟。


    不過如今,遼國都與西夏公然侵犯代州,等同撕毀了這盟約。


    包孝肅咬牙切齒道:“你當真以為,我大周的法,治不了你?”


    話音剛落。


    耶律信先從衛淵相反的街道來到此間,由於人群眾多,他並未發現站在一旁遠觀的衛淵。


    “包大人,我知道你,被大周百姓稱之為包青天。”


    “此間事,或許是個誤會,我大遼的使臣,想要什麽姑娘得不到,為何非要強搶一個民女?”


    說到這裏時,耶律信先還狠狠瞪了那名遼使一眼,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縱然是有錯,也該交由我來處置,請包大人放心,三日之內,我必給包大人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三日可操作的空間太多了。


    丘老漢一看就是農家漢子出身,家裏沒什麽錢糧。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一個女兒,若能換得千百兩真金白銀,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大不了用這三日時間,花錢了事。


    但是,他小瞧了包孝肅,


    “此人公然拒捕,按照我大周律法,應移交刑部,由我開封府與刑部會審。”


    “貴使,難道你要壞了我大周的法度不成?”


    耶律信先皺眉道:“兩國邦交乃是大事,希望包大人莫要因為這件小事,而誤了兩國間的大事。”


    小事?


    包孝肅怒道:“事關人命,你說是小事?”


    “今日,若不法辦此獠,本官難以給我大周百姓一個交代!”


    說罷,他帶來的那些衙役們,便就將耶律信先等人團團圍住。


    見狀,耶律信先咄咄逼人道:


    “包大人,若因此事,使兩國心生不悅,起了戰事,這責任,你是否擔得起?”


    包孝肅坦然道:“老夫一生,隻知為民做主、伸張不公,既有不公,老夫,就絕不會袖手旁觀!”


    雙方僵持不下。


    無奈,耶律信先隻得拿出趙禎曾賜給遼使的信物——一枚玉扳指。


    數年前,趙禎生辰,遼使來周慶賀,並且送來了大量的牛馬。


    趙禎大悅,賜給遼使玉扳指,並且說,憑此扳指,除朝中各司所在,遼使皆可於汴京暢行。


    當時趙禎隻覺得,這玉扳指,賜了跟沒賜沒什麽兩樣,就是圖個高興。


    畢竟,各司衙門、重地,遼使都不能去。


    窺探不到大周的核心秘辛。


    而如今,耶律信先將這扳指拿出,卻是想用這扳指,暫且將那犯了事的遼使帶走,


    “此乃貴國陛下所賜,包大人,這下,我能將他帶走了吧?”


    見狀,包孝肅左右為難。


    若為了一個玉扳指,就將人放走,今後,大周的百姓又該如何議論此間之事?


    若不讓他帶走,就是違背了趙禎所言,這也就罷了,關鍵,包孝肅擔心,會有讓趙禎失信各國的可能。


    就在他猶豫期間。


    那遼使因吃醉了酒,至今腦袋還不太清醒,突然大笑道:


    “包青天?呸!你殺不了我!”


    “試問你們周人,誰敢殺吾?誰敢?哈哈哈!”


    聞言,耶律信先很想狠狠抽他一巴掌。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衛淵,突然衝進人群當中。


    圍觀者見狀,紛紛激動起來,陸續開口道:


    “是忠勇伯,忠勇伯來了!”


    “衛將軍來了請衛將軍嚴懲這遼使!”


    “對,他們欺人太甚了!”


    “.”


    耶律信先看到衛淵氣衝衝走來的模樣,便是眉頭一皺,待衛淵來到他們跟前時,他剛想說什麽。


    那吃醉了酒的遼使看向衛淵,竟是冷笑道:


    “雖然你很強,可是你敢殺我嗎?敢嗎?”


    聞言。


    衛淵二話不說,抽出身旁一名衙役的佩刀,隨後。


    隻見其手起刀落,那遼使頓時人首分離。


    鮮血噴湧而出。


    周圍的人見狀,都傻了。


    衛淵將佩刀還給那名被震撼到木訥的衙役,向人首分離的遼使開口道:


    “我敢。”


    頓了頓,他看向耶律信先,道:“靠著這枚玉扳指,你確實可以將他帶到汴京城的任何一個地方。”


    “但是陛下當年賜下這扳指時,似乎沒有說,非得是活人,才能在我京城暢行無阻吧?”


    耶律信先也傻眼了。


    他壓根就沒想到,衛淵真的敢動手。


    這個人.一向都如此強勢嗎?


    當街殺使臣,他就不怕,兩國關係,因此陷入到一種尷尬的境地嗎?


    他就不怕,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嗎?


    緊接著,無懼屍首分離,鮮血撒了一地的周圍百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稱讚聲:


    “彩!衛將軍殺得好!”


    “沒錯,殺得好!”


    “讓這些遼人看看,我大周的法,能不能治了他們!”


    “.”


    耶律信先臉色鐵青,


    “衛將軍,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就動手殺了我們的人,難道你是存了心,要破壞兩國盟約不成?”


    衛淵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周遭百姓,大聲道:


    “無論是遼人還是夏人,亦或者他國之人,並未高我大周百姓一等。”


    “要論高人一等,也該是我天朝子民高人一等!”


    “在大周,無論是何人犯了法,哪怕他是使節,也該殺!”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衛淵還特意充滿殺意的看向耶律信先。


    仿佛在警告他,在汴京的這段時間,最好讓你的人,老實一些。


    後麵還有,可以明天看,早些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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