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妖精失去了魔杖,但獲得了金子與銀子。”


    羅曼哪壺不開提哪壺。


    “妖精用金子控製魔杖。”德裏克兩隻眼睛快要發射睛彈了。


    “但終將毀滅於魔杖。”


    劍拔弩張的場麵讓比爾後背一陣發麻。


    如果不是鄧布利多在場,他已經要開始聯想自己和羅曼被扔進地洞的場景了。


    比爾急匆匆地上前拉開羅曼,打圓場般地安撫著德裏克。


    稍後他來到羅曼身旁,低聲對他說著:


    “我們是在討論另一種生物。”


    比爾很認真地解釋道:


    “許多個世紀以來,巫師和妖精的交往充滿矛盾,而且雙方都曾有過錯。”


    羅曼很感謝比爾的所作所為,但他不能讓德裏克冷靜下來。


    從見到這個妖精的第一眼,他就從其看似謙遜的姿態中,察覺出滿滿的驕傲。


    激將法也許是最好用的。


    隻是鄧布利多這老頭到底在找什麽,為何會用這麽長時間?


    比爾也很發愁。


    因為無論他怎麽說,羅曼都盯著德裏克,好像盯著炮仗撚的孩子,生怕它不炸。


    “不如來看看古靈閣的裝飾,畢竟是很難得的體驗。”


    比爾伸出手指,但在一片朦朧中隻得尷尬地指著門框。


    這一手無心之舉,卻比羅曼的主動點火還要見效。


    德裏克跳起身子,試圖吸引他們的視線,可羅曼已經看到門框上方,一行仿佛滴著血的字。


    借著金庫中透出的光亮,他隱約能看出,那是活生生用指甲在硬土牆上扣出痕跡,以血作為顏料寫就的:


    這裏直通極樂之城;


    卻恒有無盡之苦。


    “古靈閣也允許客人自己裝飾銀行嘛?”


    羅曼很不識時務地指出這一點。


    “那不是客人留下的。”德裏克陰沉著麵孔。


    “另外,年輕的客人,我希望你沒有在打什麽壞主意,因為砂石會落下來,這微弱的光會消失。”


    “然後你們會做什麽,亮起等離子火花塔嘛?”


    羅曼盯著深不見底的地下,埃及的地下總不至於也鎖著一頭龍吧。


    “有個恐怖的大東西會吞噬這裏的一切,直到新的陽光照下。”


    一陣惡風襲來,羅曼扭過頭,看到剛剛停好的飛毯已經失控,飛速地向他撞來。


    比爾慌亂地去抓魔杖,德裏克也頗為驚慌地向他跑來,但那修長的手指微動,嘴角則微微勾勒起一絲笑容。


    羅曼感到著身上仿佛被無形的繩子纏住,隻得歎了口氣,任由飛毯將他撞飛。


    校長,我這可是出了大力了。


    巫師袍瞬間開擺。


    不是不工作的開擺。


    而是如同蝙蝠般打開下擺。


    羅曼沿著石壁轉圈,尋找著落腳的平台。


    隻需要找到一個金庫,他就能等著救援了。


    他沿著洞壁落在一處平台。


    可緊接著他便看到四隻巨大的腳爪,和一個女人的腦袋。


    當羅曼降落時,它把閃著寒光,長長的杏仁眼轉向他,不容分說就高高舉起爪子,全無提問的意思。


    他隻得向著黑暗中,下一個平台的方向大概位置跳去,並期盼著鄧布利多能早點兒下來。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


    與此同時。


    一種詭異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空蕩的地洞裏回響。


    這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羅曼看到一絲光亮。


    微弱的光漸漸變得明亮,那是個寬闊的平台。


    羅曼似乎看到有土黃色的朦朧影子漸漸向更深處退去。


    新的落腳平台上直直地插著一根火把,上麵燃著的火焰一動不動,宛若雕刻而成。


    可其散出的光和熱卻做不得假。


    金庫門前,一個矮小的身子被四根粗大的鐵鏈穿過,牢牢地鎖在金庫門的四角。


    他的四肢古怪地折著,灰黃的皮膚布滿褶皺;本該漆黑的眼睛裏透著渾濁的白色,在火光中閃爍。


    與其他留著尖尖胡子的妖精不同,這隻妖精的胡子長長地拖在地上。


    感覺到有人落在麵前,妖精抬起大大的圓腦袋,看了看羅曼。


    羅曼承認這妖精的綁法讓他心生忌憚,但如果看不到危險,他也不願繼續向下,麵對未知的危險。


    金庫門旁,留著與上方同樣的字跡:


    我之前,萬象未形;


    隻有永恒的事物存在。


    來者啊!


    快將一切希望揚棄!


    而金庫的門上則刻著一句羅曼不認識的話。


    風吹過幹枯砂礫的沙啞聲從妖精的喉嚨中響起:


    “你上升,照耀,令諸天向一旁滾動。”


    羅曼感覺自己的嗓子裏也灌了沙子。


    “您是?”


    “你沒必要知道,這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妖精繼續打量著羅曼,活動著僵硬的麵部,“會有人來接你嘛?”


    “當然,很快。”羅曼看著他的眼睛,有到一種被野獸盯住的感覺。


    “那可真是太好了。”嘴裏說著太好,妖精的眼裏卻明顯都是遺憾。


    “外麵的世界還是巫師說了算嘛?”


    “我想是的。”羅曼拿捏著語氣,盡量不去刺激這個古怪的妖精。


    “妖精們還是否掌管著古靈閣,他們有被人控製嘛?”妖精追問道。


    “妖精的確掌管著古靈閣,而且,也沒什麽巫師會對妖精用魔法。”羅曼違心地說著。


    “不是魔法,不是魔法。”妖精晃著大大的腦袋,整個身體的重心都不太穩定,“我是說,他們有沒有被錢控製?”


    “巫師界缺少這種手段——”羅曼試圖讓這妖精安靜下來,陪他一起乖乖等救兵。


    但事與願違。


    “你以為,隻有麻瓜出身的巫師才會試圖用加隆控製魔法界嘛?”


    “還是你認為,魔法世界在數千年中都沒有過貨幣的戰爭?”


    “巫師的麻瓜父母不隻有牙醫、律師;更有經濟學家,乃至政客。”


    妖精佝僂著身子,從地上站起,完全不在乎那粗大的鐵鏈。


    可很快他便反手握住鐵鏈,自言自語地念叨起來。


    “但沒有人可以用金錢攻占古靈閣,沒有。”


    這句話算強調嘛?


    算示威嘛?


    還是對自己的一種洗腦?


    羅曼不知道,他也不理解妖精的底氣從何而來。


    無論是武力或者知識,他們都不占優勢。


    可他們確確實實握著一條金錢打造的命脈,一條牢牢鎖住巫師的命脈。


    連比爾這種少有的優秀畢業生,也要為了古靈閣,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寶石。


    “告訴我,妖精們還對寶物如此著迷嘛?”妖精仿佛有讀心術般地詢問。


    羅曼一時語塞,他對妖精的關注確實太少了。


    但有件事他最近確實打聽到了——


    “據我所知,古靈閣已經同魔法部聯手,禁止私人開采金字塔內部了。而從他們的後續反應來看,病毒和詛咒似乎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謝謝你。”妖精很清醒地道謝,表情看上去還很滿意,“另外,我想知道麻瓜貨幣的匯率。”


    羅曼也樂得拖延時間:


    “一個加隆大概等於五英鎊,但麻瓜貨幣有兌換上限。”


    羅曼的話讓妖精戴上了痛苦麵具。


    他憤怒地錘了下地麵,粗大的鐵鏈磕碰中砸出四射的火星。


    這讓羅曼懷疑捆在這裏的是妖精,還是巨怪。


    “為什麽巫師界與麻瓜的聯係如此緊密,卻又如此疏遠?”


    羅曼看著飛舞的鐵鏈,大聲叫著:


    “冷靜,請冷靜。英國政府與麻瓜接觸;在美國,巫師與麻雞老死不相往來。各地方情況是不同的。”


    “但巫師們的接觸卻不會停止。”妖精停下暴躁的行為,那幹癟的身體裏竟還能有血液順著鐵鏈流出。


    “有多少巫師在學會控製魔力後選擇成為麻瓜?”


    “又有多少麻瓜家庭,誕下今後屬於巫師世界的後代。”


    羅曼看著發狂的妖精,覺得這玩意兒放出去,確實比斯芬克斯要可怕。


    但妖精終究還是在鐵鏈的束縛中安靜下來。


    天空中急速下降的飛毯,也讓羅曼得以微微定神。


    “有人來接你。”妖精笑著看向飛毯,“真好。”


    飛毯降落,鄧布利多的魔杖似乎就在德裏克身後,有意無意地搖晃著。


    他們身邊放置著巨大而又精美的頭盔。


    羅曼敢拿性命打賭,這東西又是妖精的作品。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德裏克的臉色難看到新的境界。


    也許不光光是這個頭盔,更因為羅曼發現了這個他不該來的地方。


    “先生們,我們得趕緊離開。”


    德裏克絲毫不想廢話,飛快地接上羅曼,逃命般地操控著飛毯。


    當他們消失在天空中後,妖精伸出手,仿佛要撫摸到平台外無邊的黑暗。


    “別著急,別著急,會有那麽一天的。”


    隻有一陣窸窸窣窣,伴著碎土掉落的聲音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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