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聞得此言,猛地一怔,那夢境中發生的事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像是真的一般。


    對啊,他是天界的上神,而她是魔族的公主,天界與魔界之間注定會有打不完的仗,她與他也隻會是敵人。


    長此以往下去,終有一天,那夢境中-出現的畫麵,說不定便會成真吧。


    而她若還是這般的不長進,那到時候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四哥死在自己麵前,而無能為力。


    “你們從哪來便回哪裏去吧。”邀月對無歡二者說了一句,便轉身,往下一關的入口而去。


    無歡二者見此,也不再多言,從密道傳送了出去,一出去,無麵便忍不住說道:“老荷你今天話有些多啊。”


    這還是自認識歡荷以來,無麵聽他說過話最多的一天,平時的時候他都是十分安靜的。


    歡荷對她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


    無麵也沒有太在意,又道:“還有,你剛剛還對邀月公主撒謊了,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況且還挑撥離間。”


    歡荷定定看向她,眸底有幾絲無奈,歎氣道:“我若不那麽說,魔尊便不會放過你。”


    無麵聞言,微微聳拉了腦袋,她剛剛確實犯了錯,雖然她自己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但是隻要是魔尊不喜之事,想必妖皇也是會不高興的。


    歡荷後麵的種種行為,不過都是在試圖彌補她的過錯,討好魔尊,令他轉移注意力罷了。


    “可是你這麽做,也算是間接得罪了那玄天,其實你不必為了我這樣冒險的。”無麵輕聲道。


    若不是因為那玄天上神對邀月公主不設防,加之他們跑得快,歡荷這般借刀殺人之法,怕是會惹禍上身的。


    “為你,我甘之如飴。”歡荷唇角微微扯著笑,眼神真摯而深情的道。


    無麵慌亂的躲開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嗔怪道:“你又說這些胡話了,任務應當也完成了吧,我們趕緊回去回稟魔尊吧。”


    魔尊讓他們去守關的時候下達的命令便是要他們二人在邀月和玄天之間挑撥離間,讓二人反目,不再同行,雖然過程出了些差錯,但是還好目的是達到了的。


    歡荷見她並不想與他多說感情方麵的事,也沒有過多的逼她,一直以來,無麵雖願與他雙修,可卻始終對他七分親近三分疏離。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直表自己的心意了,但無麵每每都假裝他是開玩笑,從不接受他的心意。


    歡荷很無奈,卻不忍強迫她什麽,點了點頭,與她一同離開了森羅煉獄。


    到了魔宮,在魔奴的引領下到了邀澹所在之地,二人上前便在背對著身的邀澹之後跪拜下來,異口同聲道:“我等不負尊上之命,已完成任務。”


    邀澹回身,先是掃了那無麵一眼,冷聲嘲道:“都說無歡二者,於織夢鏡一道上天資卓絕,以假亂真之能,無人能及。今日一見,卻不盡然。織夢的竟被入夢者牽著鼻子走。”


    無麵聞言,嚇得將頭幾乎磕到地板上,顫聲道:“無麵知錯,差點壞了尊上的事,望尊上贖罪!”


    歡荷見此,也趕緊拱手請求道:“尊上,那玄天不似常人,我等修為不及於他,小小夢境於他而言也不過是雕蟲小技,這次失誤也是始料未及,還請尊上饒過無麵這一回。歡荷願替她受罰。”


    無麵轉頭朝歡荷使勁兒的打眼色,不許他多言,恐連累到他。歡荷卻跟之前一樣,當作沒有看見。


    無麵收回眼神,嘴巴一扁,鼻子一酸,有些想哭,這個傻子幹什麽總要這樣幫她?


    當年那個老道要殺她的時候,他舍了半條命救下她,她渡天劫的時候他也陪她一同受,她犯了錯,他替她頂,她被欺負了,他第一個為她出頭。


    她當年不過是因為吞不下整顆的丹藥,隨便找朵花吐了一半出來,本是準備等體內的半顆消化完了再去吃那半顆的,哪知就被他給吃了。


    因此,她曾經還怨怪過他的,這傻子卻一直因為此事記著她的恩情,總是犯傻。


    邀澹聽到歡荷開口,轉眼看向他,想到他在秘境中的表現,倒是頗為欣賞的,便和緩了幾分神色道:“你做事倒是不錯,罷了,就算你們將功折罪吧。”


    歡荷麵上閃過一抹欣喜,恭敬叩拜道:“多謝尊上。”


    “你們回去吧,你二人也算是替本尊辦了件好事,賞賜自是不會少了你們的。”邀澹道。


    無麵微微有些高興,偷偷伸手去扯歡荷的衣擺,歡荷淡笑著看她一眼,又對魔尊說了一句,“多謝尊上。”然後二人便起身退了出去。


    邀澹心情頗好的看向去了下一關的邀月,似是想到什麽,微微怔神了片刻,眼睫微垂,便關閉了觀世鏡中的景象,轉身出了房間。


    邀月此時已經入了第二十六關,這關雖然沒有上一關的詭譎,可是也並不好過,沒有了玄天幫助,她從一進關卡中便渾身的戒備了起來。


    手腕上的逐月綾好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從手上散開,圍在她身邊轉圈兒,好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邀月看著它,愣了一下後,伸手摸了摸,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從始至終玄天都是一直在幫她,從未害過她,但是由於他們的立場不同,故而導致她不得不對他心生提防疏遠之意。


    好似是因為逐月綾是玄天送的東西,邀月麵對這關的守關者時,也多了幾絲底氣,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隻是底氣這東西不能和實力相提而論,即便如今有逐月綾相助,邀月麵對比自己實力高上許多倍的東西,依舊如用雞蛋去砰石頭一般,輸的十分的淒慘。


    這也是邀澹不再看她通關的原因,他怕自己會不忍心,會心軟。


    ……


    “大哥哥,大哥哥!”


    “大哥哥醒醒!”


    稚嫩清脆的聲音在耳邊忽然炸開。玄天微微皺眉,睜開眼,目光有片刻的模糊,看到麵前有張巨大的臉。


    待視線恢複清明,才看清原來是個小孩子湊到自己跟前。


    玄天伸出右手微微按壓了一下有些眩暈的太陽穴,四處打量了一眼,發現此地乃是一處荒郊之外,而自己,則靠在一棵大樹的豎杆上。


    站起身,沒有看麵前的小孩子,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那傷口上的煞氣和怨氣已經被神靈花驅散了幹淨,傷口也已經愈合不再流血了,隻是還有血跡在胸口綻開。如一朵盛放的海棠一般。


    玄天想起之前的事,覺得定是那兩個小妖在邀月夢境中做了手腳,轉身便想要再回去,袖角卻被麵前的孩子給抓住了。


    玄天低頭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道:“放開。”


    那小孩子仰著頭,脆生生的道:“大哥哥,你受了很重的傷,不能亂動的哦。”


    “再不放手,休怪本君無情。”玄天右手召出塵劫,塵劫一出來便開始嗡嗡作響。劍穗朝著那孩子方向不斷晃動。


    “大哥哥,我,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要替你療傷而已,但是剛剛你身上一直有朵花護著,它不讓我近身,故而無法給你上藥。”那小孩子眼淚汪汪,警惕的看著他手中的劍,十分委屈的說道。


    “不必。”玄天依舊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如冰。


    那小孩子見他手中的劍越來越凶了起來,嚇得鬆開了玄天的衣袖,一轉身,便化為一隻小鬆鼠,期期艾艾的跑遠了去。


    見他離開了,塵劫才安靜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一隻小小的鼠妖竟然敢扯它主人的衣袖,簡直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那隻小鬆鼠覺得十分的委屈,背著自己的小藥箱便跑回家去了。


    一進門便聳拉著耳朵,十分沮喪的將自己的藥箱放到了牆角邊去,沒精打采的上了樓。


    坐在屋中喝茶的另外二人見他這模樣,具是不解的對望了一眼,而後其中一個年歲看起來比較小一些的少年一臉莫名的道:“言書這是怎麽了,怎麽看起來跟門口那盆焉了的花一般,無精打采的?”


    另一個年歲稍長,唇紅齒白,麵色清秀的少年聞言,便道:“大抵是今日出去義診,又遇到了什麽它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了吧。”


    那小少年聞言,便嗤笑著道:“就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好意思出來行醫問診,就說讓他跟我大姐多學幾百年再出來害人,還不聽。”


    “邵元,你又在背後說我壞話!”那叫言書的小鬆鼠聞言,剛進入自己的房間,便又被氣得跳了出來,瞪著眼睛氣吼吼的道。


    邵元皮笑肉不笑的抬頭與他對視,“小爺敢說得,便是光明正大,何時在背後偷說了?”


    言書氣的不行,從二樓上跳下來,擼起袖子就要與他打,旁邊的白誌趕緊站到邵元身前擋著,習慣性的當和事佬,“言書,阿元他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你別跟他計較。”


    言書看著擋在邵元身前,護犢子般護著他的白誌,氣就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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