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躺著,聽著她的腳步聲走遠,心急如焚,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再次想要凝聚靈力,衝破身上的桎梏,卻仍是無法凝聚。


    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沒有防備,被那丫頭給偷襲了。


    她絕對是故意的吧?之前他用這樣的方法將她送走,如今她便也用同樣的方法來回敬他。


    該死,這這丫頭真的是翅膀越來越硬了,竟然敢搶奪他的魔虎符。


    她那點本事,在玄天麵前,怕是連人家的一根手指都鬥不過,如何能護得住魔族?


    除非她想……


    想到某種可能,秋棠瞳孔猛地急縮。


    不,不行!


    邀月拿了魔虎符,便直接去找了另一位此次與秋棠一起出征的魔族將軍,然後將魔虎符亮了出來,“秋棠護法已答應此次領軍由本公主帶領爾等對抗天族,你將此事轉達下去,然後準備好,馬上帶兵與我一道迎接天族。”


    那位魔族將軍聽了這話,十分狐疑,秋棠護法怎會將此重任交由這位公主?


    可仔細辨認了一番,她手中的也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魔虎符,他便隻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照做。


    心中猜測,秋棠此舉之因,怕是這位公主有何過人之處。


    片刻鍾後,邀月便領著這萬名魔兵向探子匯報的天族所來方向,浩浩蕩蕩而去。


    不過行了一盞茶的功夫,便遠遠的看到烏壓壓的天兵天將正在往他們的方向而來。


    邀月抬手,示意身後魔兵停下,然後靜靜的等著對方由遠而近。


    直到能清晰的看清楚對方的領軍之人。


    依舊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一頭赤發垂於地,絕世的麵容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


    上次從上玄宮離開的時候,她怎麽都沒有想過,他們下次再見,會是如今的局麵。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嘻嘻的同往日一般,跟他打個招呼,可卻是怎麽都笑不出來了,隻能定定的看著他,問了句十分多餘的問題,“上神帶了這諸多天兵天將,可是要前往我魔族?”


    玄天麵色依舊冷漠,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冰冷陌生,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淡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束手就擒。”


    他這話倒並非是看不起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邀月這次終是能笑得出來了,隻是笑容看著多少有些虛偽勉強,“是啊,我不是上神的對手。不過,我想知道,若是我真束手就擒,上神是否會不再攻擊魔族?”


    旁邊的魔族將軍聞言,立馬阻止道:“公主不可,您如今是我等之帥,若您不戰而降,必會令士氣大挫,際時與天族交手,我魔族定損失慘重。”


    邀月抬手,示意他不要做聲,隻靜靜的等著玄天的回答。


    玄天皺了皺眉,道:“你若真束手就擒,本君可保證立刻退兵”


    “不,上神可能沒太聽懂我的意思,我是問,若是我跟你走,上神是否可以不再參與天魔之戰?”邀月直勾勾的看著他,似是在向他要一個保證一般。


    她知道想要天族不再進攻魔族,是不可能之事,六界如今已然不能再相安無事的共存了,和平也不再存在。


    但隻要玄天不參與到這場天魔之戰中,那魔族再與天族交戰,便不會再因為有玄天的原因而屢戰屢敗。


    “哼,狂妄魔女,小小魔族生死存亡,不過是我天族一念之間之事,竟還妄想與玄天上神談條件,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有沒有這個資格。”衛剡在旁冷聲嗬斥道。


    邀月轉頭看了他一眼,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笑意,“若真如你所說這般,我魔族如此不堪一擊,你又何必這般上竄下跳?”


    嗬,若天界真如此沒有將魔族放在眼裏,天帝又何必每戰都派玄天上神親自前來?


    又為何在玄天身隕的十萬年裏裝的那般心憐蒼生?積極促使著六界和平?


    如今玄天歸來,卻是再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你……”衛剡瞪著邀月,還想說什麽,玄天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玄天:“好,本君答應你。”


    衛剡謔的轉頭看向玄天,急忙勸阻道:“上神萬萬不可啊,如今魔族魔尊被您重傷,魔族已是強弩之末,隻需您再出次手,便能徹底將魔族鏟除,以絕後患,怎可答應這魔女這等要求?”


    邀月將衛剡的話完全無視,看著玄天,笑道:“上神可要說話算數。”


    “本君何曾騙過你。”玄天道。


    邀月一怔,然後嘴角微微扯出了一抹苦澀。將魔虎符丟與身旁的魔族將軍,頭也不轉的道:“替我向秋棠護法轉告一聲,我……”頓了頓,話未說完,她卻又虛無縹緲的說了一句,“罷了,就說我又去天界玩耍去了,讓他幫我向四哥告罪吧。”


    “公主!”那魔族將軍想要阻止她,但邀月卻已經走到了玄天身旁,然後便立刻被天族的人封了靈力。


    那魔族將軍咬牙,想要衝過去,玄天卻是冷冷瞟了他一眼,“本君答應邀月公主,不再參與天魔之戰,此次是由本君帶兵前來,自是會撤了兵將,你若敢有異動,便休怪本君食言。”


    邀月目光平靜的看向那位將軍,命令道:“回去。”


    那魔族將軍聞言,不敢再動,卻是血紅了眼。


    他對這位公主其實了解不多,隻知她不受族民所待見,提起她,人人都會啐一口災星禍害。


    也聽人說過,此次天魔之戰便是因她而起。


    可作為一名將領,他卻是清楚的明白一個道理的,各界相爭,向來都不可能是因為一個無足輕重之人而起,隻會因為欲望與野心而爭。


    這位公主也不過是不幸的成為了這件事中的導火索,被人用來當做借口罷了。


    他也能明白,公主如今不戰而降的根本原因,並不是因為她是女子,懦弱,膽小,不會領軍打仗,胡作非為。


    隻不過是因為如今魔尊重傷不醒,護法也有傷在身,那些個長老平時吼得比誰都大聲,如今卻是一個個的當了縮頭烏龜,他的一些同僚,更是因為聽說帶領天兵天將之人乃是玄天上神,故而皆假病不起。


    無魔尊領導的魔族,已如一盤散沙。


    公主此舉,便是犧牲了自己,來為魔族拖延時間。隻要玄天上神不參與戰爭之中,那天族想要短時間內攻下魔族,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而隻要再給他們一些時間,魔尊便會醒來。


    眼睜睜看著邀月被帶走,數萬天兵天將解數離開,那魔族將軍捏緊了魔虎符,正要回去找秋棠,卻遠遠見一道身影急速而來。


    便正是他要找的秋棠。


    秋棠一來,便四處找邀月的身影,見她不在其中,便急忙朝那將軍問道:“你可有見過邀月公主前來。”


    問出此話之時,他心中其實是存了幾分僥幸的,邀月向來有些路癡,希望她是迷了路,還沒能與他們會過麵。


    但話音剛落,卻看到了那將軍手中的魔虎符,一瞬間臉色便如遭雷劈了起來,伸手抓緊那將軍的雙臂,顫聲道:“公主呢?”


    那將軍麵露羞愧之色,低頭悶聲更咽,“公主……被玄天帶走了。”


    秋棠的手徒然放了下來,轉身便想追出去,那將軍出聲阻止道:“左護法,請不要追上去,不要……白費了公主的一番苦心。”


    秋棠身影猛地僵住,沒有回頭,聲音頗為疲憊的問道:“她讓他們帶走她的條件是什麽?”


    “玄天上神不再參與天魔之戰。”


    “……”果然,果然她用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方法。


    他終是來遲了……


    他該如何向尊上交代?


    邀月與玄天衛剡一道入了天門,想當初兩次上天界她都為貴客,如今卻是以階下囚的身份而來,世事真是難料。


    興許是因為聽到了她被擒的風聲,天門旁邊早已圍了許多的仙童仙娥以及幾個仙子仙君。


    見了她,便有仙子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令眾人聽清的嘲諷道:“聽說這邀月公主,是在見了玄天上神後主動投降的,她從前就肖想玄天上神,如今竟然為了能接近上神,再次到天界來,竟不惜背叛魔族,不戰而降,真是替魔族感到悲哀。”


    另一個仙娥道:“哼,在玄天上神麵前,她也就隻能有自知之明的投降罷了,若是交戰,上神一根手指頭便能捏死她。”


    “這麽說,她也可能是因為害怕死才不戰而降的?”


    “魔族也不過如此,她那魔尊哥哥,不也當了縮頭烏龜,躲在魔族皇宮中不敢出來嗎?竟然派她出來領兵,想來魔族已是無人可用了,隻能躲在一個女人裙下苟活。”


    這旁若無人的聊得很嗨的二人,便是之前附庸孟無瑤的那位綠衣仙子與憂兮公主的近侍仙娥凜采。


    邀月目光淡淡掃了二人一眼,麵無表情的沒有理會。


    凜采冷嗤道:“如今不過是階下囚,神氣什麽?”


    玄天微微蹙眉,側眸過去,嚇得二人趕緊縮進了人群中不敢再吱聲。


    玄天上神剛剛那個眼神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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