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要習武!九品就差不多了,你一女孩子再怎麽厲害也是嫁出去沒用!鎮上武館的教習也不少拿錢!偏偏還想著修行!家裏供不起供不起都說了多少遍!!”


    為了方便傾聽,李道年來到了裴涵雁家的側門。有些低矮,但卻能聽得更加清晰。


    剛靠近,就聽到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本能的,李道年有些不爽的蹙起了眉頭。透過鐵門的縫隙,李道年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李秀良望向裴涵雁時那嫌惡的目光。


    叫嚷著,伴隨著裴涵雁坐在椅子上塗藥,掀起衣服是露出的淤青,李秀良並沒有多少的憐愛,更多的隻是厭惡:“受傷了還要花錢買藥,小奕明年就去考武科了,你就不能多為家裏想想嗎?!”


    聽到了婦女的話語,裴涵雁並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拿起繃帶朝向自己腿上的淤青一圈一圈的纏繞。


    雖然鎮子不是很大,但得益於這個世界昌盛的武風,依舊林立著一些連鎖的大型武館。


    這些大型武館不僅會為一些社會武者提供修行的場所,有時更是會有一些職業武者來進行講解指導——雖然不如武科大學那樣全麵,但至少也為那些想考但是沒有能力的人多除了一個選擇。


    雖然隻有九品,但終究是武科的高材生。即便是沒有成為正式的職業武者,依靠著自己的身份,裴涵雁還是能提供不少入門指導的。這樣的話,一個月下來也能賺不少錢。


    如果隻是在武館做指導的話,那麽裴涵雁並不會感受到多少不耐。但是讓裴涵雁所無法理解的,自己的這個繼母,完全就不想讓自己回來。


    將傷口纏繞完畢,裴涵雁也是有些不耐的搖了搖頭。抬起頭,將目光望向了李秀良。


    “不讓我回家也是為了你那個兒子吧?”


    “呃……”聽到了裴涵雁的話語,原本還在哪裏喋喋不休的李秀良的聲音稍稍卡殼。


    對此,裴涵雁則是繼續說道:“沒必要急著不承認了,柳寬那家夥想對我動手動腳……說是八品,結果連我一個九品都打不過。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揍了一頓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


    “沒有修行都敢為了兒子去偷武館的靈藥…真不知道你那腦子是怎麽長得,怎麽想的!”


    說完這句話,裴涵雁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而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窗子。不出裴涵雁的預料,因為自己的歸來,李秀良的兒子又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透過並不怎麽清晰的玻璃,裴涵雁甚至能夠看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在對著自己不自覺的吞口水。


    在陽光下,裴涵雁本就高挑的身姿在光芒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極長。伴隨著陽光的陰影,那凹凸有致的身型體態看得人愈發感到撩人心神。但是在這之中,裴涵雁所能夠感受到的隻有惡心與厭煩。


    注意到了裴涵雁的視線,原本還躲在窗子後麵的青年稍稍一愣,而後慌亂的躲回到了裏屋。


    即便是通過靈藥恢複了身上的骨折,但是裴涵雁給青年留下的陰影顯然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夠說得清的。


    “你要做什麽?!”


    一旁,聽到了屋子裏的響動,同樣是注意到了裴涵雁的視線,原本還有些理虧而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的李秀良也是重新將目光望向了裴涵雁——對於親生兒子的愛讓李秀良戰勝了因為欺騙產生的理虧。


    對此,裴涵雁則是嫌惡的搖頭說道:“別把所有人都當成你這種家夥。我隻是回來看一眼我的父親,收拾一下東西就會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離開這裏你又能去哪?!”李秀良的聲音猝然變的尖銳了起來,就像是觸碰到了什麽逆鱗似得。


    “武考。”裴涵雁言簡意賅。


    聽到了這句話,李秀良整個人都變的格外慌亂了起來。看了一眼裴涵雁,想要說些什麽,結果卻發現裴涵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頓時護犢子心切,也忘記了裴涵雁才是武者,三兩步跑過去直接擋在大門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我沒心思跟你廢話,讓開!”


    雖說不耐,但裴涵雁還是維係著自身的修養,隻是按著李秀良的肩膀向一旁推去。哪知道,見到了裴涵雁的這個動作,李秀良直接順勢躺倒在了地上趴著不起來然後叫嚷著哭喊道:“打人了!打人了!有力氣就敢打娘了!!!”


    鎮子不是很大,鄉村的磚混房也不存在什麽隔音效果一說。不多時,順著李秀良的聲音周圍便來了一群看熱鬧的老頭老太。


    最開始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打人了老頭老太還以為是遭了賊紛紛拿出鋤頭鐵鍬準備鄉裏鄉親的趕過來幫個忙。


    但是在看到了是李秀良趴在地上不想起來後,互相對視一眼又是端起小馬紮跑到樹下麵嗑著瓜子吃瓜看戲。


    村鎮這種地方,一個人的本性品格怎麽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全村人知道。而李秀良,也就是裴涵雁他爹逆來順受慣了是個爛好人。除此之外,村裏沒有多少人看得起這樣一個家夥。


    眼看著這樣有些滑稽的一幕,李道年沉默了片刻後有些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很顯然,雖然一直休學,但是裴涵雁並沒有放棄自己未來的道路,一直有在進行修行。


    根據李道年的感知,裴涵雁的天賦算不上太好,但也絕對壞不到哪裏去。九品巔峰,回到學校的話有一個足夠的環境應該能夠在三天內突破到八品初階。


    而比起這些天賦,李道年更看好的反而是裴涵雁本人的心智——堅韌,倔強,剛強。這種內心的堅定換一種說法就是道心通明。獲取在修行的前幾個階段看不出什麽太大的作用,但是品級越高對於心境的要求也就越高。


    到了後麵,一顆堅定的道心更是能夠在未來的修行之路上勢如破竹,即便是止步於瓶頸桎梏,在進入地窟時也能夠減少地窟惡念對自身的影響。


    至少,相較於候姚,周憶雪那種天才武者。李道年反而是對裴涵雁這種心智堅韌不拔的修行者更具好感——等會到了學校,自己幫忙補個課吧。也好讓她考上個好一些的大學。


    心裏想著,李道年轉身離去。而在離去之前的過程中亦是在進行自我反思——李道年很少會去思考未來。更多的時候,李道年都是在確定了一個想法後便堅定不移的執行。而在這個過程中,李道年更多的隻會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很少去思考有可能產生的連鎖反應。


    因為李道年很清楚,自己並不喜歡思考。又或者,比起思考,李道年更喜歡親自實踐。在這種情況下,僅憑李秀良的一麵之詞,李道年便對裴涵雁這種心誌堅毅的修行者下意識的產生排斥心理……


    想著,李道年也是忍不住種種的歎了口氣。


    同時,也想到了地窟之中的域外天魔……他們就是以這種肮髒的思想作為糧食的嗎?


    這種類似於敵我同源的設定,還真是個常見的爛套路。


    但就在李道年前腳剛準備走的下一刻,一旁裴涵雁家的大門便傳來了一陣咣咣咣的砸門聲。而後,更是有一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滿身肌肉的壯漢手裏拎著一根棍子踹開大門,帶著一眾身著黑色勁裝的青年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媽的!裴涵雁!就是你打傷了我弟又跑回家裏來躲著是吧!”


    眼看著這些胸口勁裝上寫著柳氏武館的武者們們闖了進來,原本還趴在地上哭嚎的李秀良也是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指著一旁的裴涵雁說到:“沒錯!就是她!你們快把她抓走,別在把她放回來了!!”


    對於李秀良的話語並沒有在意。裴涵雁隻是將目光望向了那群武者。目光中流露出濃鬱的警惕——他認識為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氏武館館長的大兒子柳傑。一身精氣充裕,雖然隻是社會武者,時年二十五歲,但是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八品中階。


    如果是一對一的話,那麽裴涵雁自問不會弱於柳傑太多。因為社會武者氣血浮躁的厲害已經是公認的事實。相較之下,雖然裴涵雁隻有九品巔峰,但是夯實的基礎絕對要比這些依靠靈藥不斷突破桎梏根基不穩的銀樣鑞槍頭穩固太多!


    唯一的問題,便是那些跟著柳傑一起來的武館教習。雖然一個個實力也就是在九品八品晃蕩,但人多勢眾。品階本就不如柳傑,戰鬥時必須全神貫注。又來了幾個幫手,這不,裴涵雁已經在想應該如何脫身了。


    “別想了!你跑不了!”柳傑啐了口唾沫到一旁的地上。穿著白色的背心,隆起的肌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雖然看起來健康,但臉上卻是充滿了陰戾的說到:


    “我知道你對後媽沒啥感情,我也懶得理她們。你要是敢跑,我就親手打斷你爹的腿!”


    “你!!”


    聽到了柳傑的話語,裴涵雁也是杏眼倒豎。她不在意李秀良和她的廢物兒子,但唯獨放不下自己的老爹。雖然生性怯懦,但在母親死後,裴涵雁的父親一直都未曾嫌棄過裴涵雁分毫。連帶著進入武科一班之前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父親一點一滴攢下來的。


    唯一令裴涵雁無法接受的,便是自己的父親寧願自己所有的退休金都被李秀良這個女人拿去養自己和前夫的兒子,也要和李秀良待在一起。


    “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柳傑並沒有因為裴涵雁的憤怒而有絲毫的退縮,相反邁進了一步說到:“你媽早就把你給賣了。你那個弟弟每個月修行的資糧和靈藥也都是我們提供的!用了我們的東西,你就是我們武館的人。想去哪裏,由不得你!!”


    聽到了柳傑的話語,裴涵雁並沒有去在意最後的幾句話。相反,在聽到了繼母把自己給賣了換取靈藥資糧,整個人望向李秀良的表情愈發的難以置信。


    到最後,更是在那裏被氣的發笑。


    “我本來以為你隻是把靈藥錢給還上,沒想到是想直接把我一輩子都給賣了!!”


    天見可憐,如果隻是把李秀良兒子的骨折錢還上,那麽裴涵雁也勉強能接受。畢竟,不還錢的話自己的父親也要受到影響。但是裴涵雁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是高估了李秀良的良心。


    不止是想讓自己幫忙吧骨折的治療費還上,還想更進一步的,把自己一輩子都賣給柳氏武館,給自己和前夫的兒子換來一條出路!


    “也不看看你生出來的那個廢物東西究竟爛成什麽樣子!他成了武者?你是在看不起誰呢!!”


    “你閉嘴!!”


    聽到了裴涵雁這樣說自己的兒子,或許是因為柳氏武館的人來了,有人撐腰了。李秀良的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


    望著裴涵雁,一個手掐著腰一個手指著裴涵雁說道:“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人家柳氏武館的人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十裏八鄉多少姑娘搶著嫁進去還沒有門路呢!”


    聽到了李秀良的話語,裴涵雁隻是冷笑一陣,甚至連反駁都懶得反駁。她是看出來了,李秀良這個女人絕對是精神有什麽問題。連帶著自己都在那裏看不起自己,一整個心都已經撲到了那個廢物兒子身上。


    對此,柳傑也沒有在意。隻是活動了兩下膀子,然後扛起鋼棍就朝向裴涵雁走去。


    “懶得跟你廢話,今天你就算是站不起來,也要躺著跟我回去!好叫你知道,在這個鎮子上,我們柳氏武館就是王法!”


    聲音中充滿了桀驁不馴,但不管是門外還是門內,都沒有多少人敢斥責柳傑那狂妄的話語。


    說到底,武館存在的本身,便是取代了一部分公共安全的責任,負責清繳郊區野生流竄的地窟生物。


    “你們就是王法?”就在這時,尚未等柳傑的聲音落下,側門外便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家裏沒有鏡子,難道還沒有尿嗎?”


    李道年,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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