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讓李道年感到頭痛的,裴涵雁的登記地址並不在失去,而是在市區外的鄉鎮。


    等到李道年來到鎮子上的時候時間也已經來到了晌午——學校地址的資料並不詳細,為了確定究竟是哪個鄉鎮李道年詢問了許久,這才來到了裴涵雁居住的巷道。


    並不大,遠遠望去甚至有些寒酸。當然,這裏的寒酸並不是指九十年代前的那種茅草屋頂的土胚房。


    伴隨著時代的發展,炎國的平均人口收入逐年提高,就算是鄉村也已經換成了堅固的磚混房。從上麵往下看的話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四合院,放在鬧市區價格絕對要在百萬以上。但是在農村的話,也就隻能說是僅此而已。


    按照門牌號來到了裴涵雁登記的家庭地址,敲了敲門,伴隨著腳步,李道年隻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如果是常人的話,或許聽不太清晰。但是本身作為武者,李道年便耳聰目明,再加上麒麟骨的強化,這種微弱的聲音落入到李道年的耳畔簡直就像是當著自己的麵大聲喧嘩。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年齡六十五左右臨近七十的中年婦女。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武者修行的痕跡,體態有些走樣,但能夠看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有少許姿色。


    但是比起婦女的樣貌,李道年的第一個反應反而是皺起了眉頭——很亂,十分雜亂。各種各樣的垃圾,塑料殼,紙板,編織袋一堆一堆的摞放在一起,活像是一個小型的垃圾回收站。


    而在看到了李道年的時候,婦女也是一驚,而後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警惕的說到:“裴涵雁那個家夥又怎麽?是打傷了人嗎?那是她的事情,可不關我們的事!”


    聽到了女子的話語,李道年的眉頭微微皺起。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望向了門後。透過女子與大門的縫隙,李道年隱約能夠看到一個精裝的人影正在那裏對著沙袋連續揮拳。透過氣息,李道年能夠感受到豐盈的肌體,應當是吃的不錯。


    是兒子嗎?李道年心裏想著——男女之別李道年是能夠直接從氣息上進行感知的。


    也沒有細想,李道年也隻是平靜的說到:“我是李道年,來自港東一中武科一班。馬上就要進行武科大考了,裴涵雁同學卻一直在休學。我是來這裏看看情況的,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


    聽到了是因為裴涵雁的事情,婦女的臉上也是升起了一抹不滿,張口便說到:“她不上了!”


    “不上了?為什麽?”


    “因為那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裴涵雁的媽媽一副氣的發抖的樣子說到:“那個沒良心的,成天就知道去外麵鬼混!”


    聞言,李道年微微皺眉:“怎麽了?是因為出了什麽事情嗎?”


    聽到了李道年的詢問,裴涵雁的媽媽深吸一口氣,順了半天後這才說道:“我叫李秀良,是裴涵雁她媽。雖說我有點偏心,生了個兒子。但我可沒少虧待她!十來年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送進了武科高中,但是她從來沒有半點真心的對待我們!”


    一邊說著,李秀良不禁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有些不值,一雙有些粗糙的老手止不住的擦著眼淚:“武科本來就不好考,我們家裏又窮。老頭子還好,每個月還有兩千多塊錢的退休金和一套城裏的福利房。算上武科的考生補貼倒也不是不能支撐下去。但是那個家夥沒有良心呀!”


    “就因為我有個兒子,就覺得我不管她們。現在有力氣了,不僅對我動手,還打他弟弟!上次一點口角骨頭都打斷了幾根!回過頭來還把我們在城裏的房子和每個月的退休金都拿走自己用!搞得我一把年紀了現在還要做工撿破爛去賺錢!”


    一邊說著,李秀良一邊抹著眼淚,一臉的委屈和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聽到了李秀良的話語,李道年也是稍稍皺眉,隨即沉下一口氣說到:“裴涵雁在哪裏?我有些事情需要確定一下。”


    對於李道年而言,武道的品階與實力都不是重要的。師承太古儒家,李道年真正在意的反而是心境的修行。在前世,夫子曾說過何為五惡君子之誅。


    心達而險,行僻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澤。


    其說的便是:什麽都明白但依舊做壞事。


    明明知道是錯的而不去悔改。


    說的都是謊話而善於通過歪理辯解,如“忠誠隻是被背叛的籌碼不夠”。


    看似好學好記但實際上學習的都是不好的知識,比如看的書非常多,但都是澀情書籍。


    自己犯下了錯誤卻一定要粉飾成好事,即便是真的做錯了也能夠硬掰回一些道理。


    說到底,方向錯了,再怎麽努力也隻是白費功夫。而在這個超凡世界,更是如此。讓一個擁有邪心的人掌握力量,那麽最開始的時候或許不會造成什麽麻煩。但是伴隨著地窟的侵蝕,所釀造的隻會有更大的慘劇……


    這麽想著,李道年不禁想到了那附著在自己脊背之上的麒麟……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並不知曉李道年心裏想的是什麽,而聽到了李道年詢問裴涵雁在哪裏,李秀良也是頓了頓,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應該又是在哪裏練武吧?我讓他教一教兒子他都不願意,非要到外麵亂花錢也不知道做些什麽……”


    聞言,李道年也是理解的點了點頭。沒有武道修行的痕跡,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的確不好掌握一個武者的行動蹤跡……哪怕隻有九品。


    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時鍾,感受到了腹中饑餓也便沒有繼續問詢,而是禮貌的道別後轉身離去。


    在小餐館裏隨便吃了點東西——因為李秀良的話語,李道年的食欲並不是十分旺盛,隨意吃了十來碗湯麵也便付了錢準備起身走人。


    正值盛夏,離開了餐館外麵的街頭巷尾也是坐滿了形形色色的老婦女。相較於城市,村鎮並沒有太多的娛樂設施,像是現在這般,愜意的午後她們最喜歡做的事情除了下棋打麻將,還有就是在小樹蔭下麵聊天說地。


    也沒有在意,但就在李道年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個身上有些青紫,但是依舊瑕不掩,眉清目秀,帶著些許內斂氣質的女孩從遠處走來。在女孩的身上,李道年發現了修煉的痕跡——氣血,身姿,儀態。和普通人跟在一起,武者與普通人的氣質差距極其明顯。


    長發,並沒有太多的打理,隻是隨意的披在身後。而在看到了女子的第一時間,李道年便意識到了這便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裴涵雁。就在李道年準備出口攔下詢問一下近況的時候,卻突然注意到了老槐樹低下那些老太太們欲言又止的表情。


    及時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李道年隻是靠在窗子的一旁。雖然身形龐大,但縮在窗子下麵的長椅上在看到了李道年的時候裴涵雁也隻是略帶疑惑的打量了兩眼,而後也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李道年進入武科高中的時候裴涵雁早就休學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李道年認知裴涵雁,但是裴涵雁並不認識李道年。


    “小裴這是又去武館了。”


    “是呀,聽說還是他媽親自把她送進去的呢。”


    “那女人心可真夠狠的。”


    “聽說是精神有什麽問題……”


    聽到了老太太們的話語,李道年的目光中劃過一抹遲疑,但是也並沒有著急說話或是詢問。而是在裴涵雁走遠後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麵龐,控製著有些僵硬的麵部肌肉露出了一個笑臉。


    “那個,你們好。”


    即便是盡可能的柔和了,但是李道年的聲線擺在那裏,依舊傳遞出濃鬱的鐵石一般的生硬。而順著李道年的聲音望去,正在交談們的老太太一抬起頭,入目看到的便是李道年那幾乎遮蔽了太陽,背對陽光滿是陰影的扭曲麵龐。


    或許是因為麒麟骨的緣故,李道年原本沉著穩重,如嶽臨淵的氣魄中多出了些許凶戾,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身上蟄伏著一頭凶惡的猛獸。


    站在那裏,仿佛就是威脅的本身。


    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男人,相談甚歡的老人們本能的一愣,還有兩個年紀稍微大一點,心智稍微脆弱一點的更是幹脆的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見狀,李道年也是有些匆忙的伸手過去掐人中把脈輸送勁氣。一直到他們都回複了過來,李道年這才詢問道:“我是裴涵雁的同學,馬上就要考試了她還是沒有消息,我想問問關於她的事情。”


    聞言,老太太們對視了一眼後互相鬆了口氣,然後心有餘悸的望著李道年說到:“那個……呃……”


    老太太的樣子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最似乎又有些顧忌。最後的最後,還是一個看起來膽子稍微大一點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說到:“要不,你就先不要笑了怎麽樣?”


    李道年:“……”


    一邊說著,其他的老太太們也是複合的點了點頭。望向李道年的麵龐,雖然盡可能的想要表達善意,但是臉上的害怕還是怎麽遮掩都遮掩不下去。


    就實際來說的話,李道年長得並不凶戾。甚至說,李道年的相貌十分端正。五官剛毅,就和身軀一樣,並沒有絲毫的臃腫,給人的感覺反而無比沉著冷靜,是由內而外的散發出名為“武者”以及“強大”的氣魄。


    在這個基礎上,李道年很少會笑——人們學會笑是需要發自內心的。就算不是發自內心,也要有過發自內心的笑的經曆。但是李道年不同,這一世周圍都是七八歲的小蘿卜頭,進入了武科一班後也是作為老師進行傳道授業解惑。


    笑?這個表情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出現在李道年的臉上了——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在家裏。但也僅限於家裏。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麒麟骨的凶戾加持,說是笑,但實際上由內而外的像是在哪裏威脅他人……


    抿了抿嘴,李道年內心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


    見到李道年似乎並不像是看起來那樣的凶惡,原本還有些忌憚的老太太們也是議論紛紛了起來。對著李道年說道:


    “那個李秀良,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為什麽這麽說?”


    聽到了李道年的詢問,一旁的老太太說道:“那個李秀良本來不是老裴家的女人,是老裴的婆娘死了,她才在媒人的介紹下過去的,還帶過去了個兒子。”


    “那時候燕子還小,但那個李秀良腦袋有什麽問題,成天往家裏撿一些破爛,說是要給自己兒子在準備上學用的東西,每天的飯都是燕子自己做的。”


    雖然並沒有明說,但是李道年多少也猜到了,老人口中的燕子應該就是裴涵雁自己。


    “本來李秀良和燕子還沒什麽,後來是一次寒假,燕子從城裏回來,李秀良那個兒子也是豬油蒙心敢對燕子動手動腳。沒腦子的,也不想想燕子是什麽人。那是可是進了武科高中的武曲星!三下五除二的,就被燕子打倒在地斷了幾個骨頭。”


    “這件事後來是讓李秀良那婆娘知道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裴老頭子也不去管,最後是為了給兒子補元氣趁著給人家武館打掃的功夫偷了靈藥。但這事哪瞞得住?轉頭就被武館的人給抓包了。”


    聽到了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李道年對於裴涵雁的遭遇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那在抓包之後呢?”李道年詢問道:“她似乎好久都沒有去上學了。”


    “李秀芳那家夥說老裴被人打了,把裴涵雁騙了回來……這孩子也是傻,他爹都不管他了她還要回來看看。結果一回來就被李秀芳給纏住了,說如果裴涵雁不去幫忙那些人就要整死他們家。搞得現在燕子都沒時間去上學了。”


    一邊說著,老太太也是有些氣不過的歎了口氣。


    “燕子是個好姑娘,但他爹實在是找了個惡婆娘。聽說,現在李秀芳都不讓燕子回家看他爹,讓她住在武館,也不知道又要做些什麽肮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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