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海中小心翼翼的灌了幾口水再擦了擦臉的龍海明顯精神了許多,至少他的眼珠在轉動的時候不再那麽生澀,視線也清晰了許多。


    略微被墊起來的上半身給他觀察石室四周的情形也帶來了許多的方便,轉動眼珠,就可以輕鬆的看到石室內的情形。


    不算很大的石室內幾乎鋪滿了他身下的那種柔軟的幹草,他對麵石壁下的幹草上被二十幾名虎族戰士躺得滿滿的。這些虎族的戰士幾乎都處於昏迷之中,在他們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和躺在他身邊的格桑的狀態似乎沒什麽區別。隻是格桑的臉色更加蒼白一些。


    反觀自己這邊,偌大的一片幹草上隻躺了自己和格桑兩人,在他的身邊,雜亂的幹草被壓了一個凹陷下去,似乎有人曾經睡在那裏。


    正想著,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這一次是很多人一起湧進了這間石室之中,為首的凱文一句話都沒有,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使他疲憊且滿是胡茬的臉上看上去有些猙獰,身上的一副雖然有些淩亂但看上去還算幹淨,隻是一頭及肩的長發因為長時間沒有清洗而變得一綹綹的粘在一起。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龍海旁邊的那堆幹草,仿佛對石室內的一切都全部無視一樣徑直的走過去,然後直挺挺的撲倒在柔軟的幹草堆上。


    王海中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嘴角牽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打擾這個疲憊不堪的家夥的休息。


    緊隨著凱文身後走進石室的是幾名浴血的虎族戰士,他們七手八腳的抬著一個昏死過去的同族走了進來,他們的神色間同樣充滿了疲憊,就連他們的腳步聲聽起來也是十分的沉重。這些虎族戰士將他們的同族小心翼翼的放在龍海對麵的幹草堆上之後,衝著龍海身邊的王海中略施一禮便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這時龍海才發現他們的神色間除了疲憊還有一股子決然。


    “他,還有他們都怎麽了?”看著對麵躺倒的一排虎族戰士,在他們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這些身材明顯比其他人強壯一些的虎族戰士的衣服上甚至沒有一絲血跡,如果不是昏迷過去,這些戰士就好像從來沒參加過戰鬥一樣。看著他們,龍海用嘶啞的聲音勉力問道。


    回頭看看自己的族人,再看看身前的龍海,王海中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他們?狂化後的人都這樣……”


    王海中的話還沒說完,躺在龍海身邊的凱文猛然坐了起來,他怔怔的看著身邊的龍海,呆滯的目光中滿是遲疑的神色。好半天才如同回過神一般的一把抓住龍海的肩膀不住的搖晃著:“該死的,你小子終於醒過來了,你小子終於肯醒過來了!”


    直到龍海虛弱的身體險險的被晃散了架子,凱文抓住他肩膀的手也不曾鬆開。最後還是王海中將手中的清水含在口中“噗”的一聲噴了凱文一頭一臉,才使他在一片清涼之中真正的清醒過來。


    看著凱文逐漸恢複清明的雙眼,龍海虛弱的依靠在牆邊,心有餘悸的咳了兩聲。他有心摸摸被凱文搖晃了半天的脖子是否骨折,但無力的雙手使他這個想法變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完全清醒過來的凱文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麵前的龍海狂喜:“我果然不是在做夢,龍海啊,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喘息了半晌,“驚魂未定”的龍海一邊躲避著凱文火辣辣的眼神,一邊用嘶啞的聲音輕聲的問道:“至於麽,不過是昏了幾天,至於想我想成這樣麽?”


    “別提了,”凱文擺了擺手,對於龍海的調笑完全不以為意。“自從那天被瓦特和虎族的戰士們救下來之後,我們基本上就沒能擺脫蟲族的糾纏……”


    “你說是瓦特救的我們?”


    “當然了,要不你還以為是誰?”凱文怔了怔忽然想了起來笑道。“對了,那個時候你和格桑都已經不行了。那個和獸神的身材差不多魁梧的家夥就是瓦特了,在我們被包圍之後的最緊要關頭,他帶著虎族的戰士們把我們給救了下來,不過那個時候你和格桑都已經昏迷了。”


    “然後呢?”看了看狂打哈欠的凱文,龍海的眼珠左右轉動了一下。“怎麽沒看見瓦特和林銳他們?”


    “啊——”凱文使勁的抻了一個懶腰,揉了揉滿是血絲的雙眼,一臉歉然的對龍海說道:“後麵的事還是讓老王跟你說好了,我實在太困了需要休息,有什麽想問的還是等我醒過來以後再說吧。”


    見龍海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凱文更是沒有二話,一腦袋紮進茅草堆中便再沒了聲息。片刻的功夫,洪亮的鼾聲便從凱文的口鼻中傳了出來。看著進入沉睡狀態的凱文,王海忠的臉上掛著笑,對龍海仔細的講訴起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


    通過王海中的講訴,龍海終於明白了在五天前他們的小隊被蟲族包圍之後前來營救他們的那個體態怪異的大家夥竟然是轉變成人形狀態的毒狼。


    原來瓦特和一眾蟲族戰士在迷蹤森林裏麵被蟲後小雙的人追殺得四處逃竄,無意間闖進了正在遭受蟲族圍攻的虎族營地。在遭受了前後夾擊的情況下,和瓦特一同進入這片森林的蟲族戰士死傷殆盡,而毒狼也遭受了重創。危急關頭,毒狼的係統給瓦特提供了一條名為“伍德的禮物”的信息。融合了這條信息之後,瓦特發現這個“伍德的禮物”竟然是一套機體變形程序,啟動程序後,毒狼的身體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和伍德的人——馬外形轉換相差不多,毒狼在變形程序啟動之後,其蠍子的外表迅速的轉變成了更加符合戰鬥要求的人形狀態,同時毒狼原本粗壯的尾巴轉變成了這個人形狀態腦後的一根細長的辮子,多餘的部分分解成了甲片的模式覆蓋在了人形狀態下的毒狼的體表,使毒狼的防禦能力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另外變形後的毒狼在人形狀態下擁有了比昆蟲外表更加出色的機動能力,而且他的攻擊角度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在遭到夾擊的狀態下,人形狀態的毒狼憑借更為強悍的防護能力可以從容的應對打擊並對敵人進行更為快速的反擊。特別是他的激光武器,那根閃爍著紅光的勾尾盤繞在毒狼的肩頭上的時候,其攻擊角度由原來的四十五度夾角變成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攻擊。


    這樣一來,圍攻虎族營地的那些普通蟲族盡管人數眾多,卻沒人能夠阻擋毒狼的腳步。經過一番裏應外合的廝殺之後,被他們包圍起來的虎族戰士們在毒狼突然施以援手的情況下,成功的從蟲族的包圍圈中突圍出去,遷徙到距原營地不遠的地方一處易守難攻的小山坳中死死的抵禦著蟲族戰士如同潮水一般無間斷的進攻。


    直到五天前,凱文龍海幾個人組成的小隊進入到被摧毀的原虎族營地範圍內的時候,不斷遭受著攻擊的小山坳裏的虎族戰士忽然發現蟲族的攻擊力度一下子弱了許多。同時瓦特也發現了微型影像模擬器的訊號忽然多了兩個,於是在毒狼的帶領下,最為強壯的虎族戰士向山坳外麵包圍著他們的敵人發起了一次反衝鋒,成功突圍後,他們馬不停蹄的直奔新的訊號源的方向撲了過來,恰巧遇到了在包圍圈中苦苦支撐的凱文幾人,出手解救他們並將他們帶回了這個小山坳——虎族的臨時營地裏麵。


    將因為二度狂化而陷入重度昏迷的龍海和格桑安頓下來之後,瓦特和林銳便在金甲王者羅達的帶領下離開了這個臨時的營地。走的時候瓦特並沒有駕駛他的毒狼,而是將轉變成昆蟲形態的毒狼停在了山坳內剛剛開鑿出來的山洞外麵,毒狼巨大的體型橫在山坳間,如同一堵鋼鐵城牆一般將狹窄的山坳堵得死死的,留下來的凱文則憑借毒狼背上的一挺火神炮在虎族戰士的配合下在這個小山坳中苦苦的支撐了五天之久。


    蟲族的進攻是瘋狂而不計後果的,他們依仗兵員充足的優勢用人命不斷的消耗著凱文的那點“家當”,當凱文殺到手軟打到肝顫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胸前的那枚金龍徽章。在豹族的小鎮上第一次進入獸神的體內靠的就是自己胸前這枚金燦燦的徽章。他下意識的喊了一位虎族戰士隨手將胸前的金龍徽章拋給了他,還沒等這名戰士被這巨大的榮譽砸暈,凱文就把它推進了獸神的體內,並催促他盡快進入狂化狀態協助自己進行防禦工作。


    和凱文的設想幾乎沒有什麽兩樣的,獸神接受了佩戴著金龍徽章的虎族戰士的操作,並對金龍徽章的持有者開放了同步狂化權限,這樣一來狂化後的獸神為凱文的防禦工作極大的減輕了壓力,更重要的是,凱文的寶貝家當也因此節省了許多。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退到防禦二線上來的凱文不斷的更換操作獸神的虎族戰士,可憐堂堂獸神被凱文以歇人不歇馬的下三爛招數推倒了防禦的前線上,充當防禦主力。


    隻不過這樣一來盡管虎族戰士的傷亡數字銳減到接近於零的狀態,但為了保持獸神的持續狂化,臨時營地內最為強壯的虎族戰士一個接著一個的因狂化而陷入脫力昏厥之中。


    看著一個一個將龍海和格桑所處的那件石室逐漸塞滿的虎族戰士,凱文不免有些心焦,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倉促的一次防禦戰竟然拖了五天之久,而且從目前蟲族的進攻強度來看完全沒有比第一天的進攻衰弱哪怕一分一毫,如果不是這個臨時營地的地理形勢便於防禦,恐怕自己以及身後的這些虎族成員們肩膀上的腦袋早已經成了瘋狂的蟲族的戰利品了。


    同時蟲族的進攻沒有減弱從另外一方麵也說明了潛入蟲族老巢蟲母宮殿的瓦特三人還沒能得手。“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就算原定計劃失敗了也應該返回了。”凱文不隻一次在心中這樣的念叨著,至於瓦特三人的行動失敗這樣的想法則被他以一種鴕鳥般的心態給強行摒棄了。


    畢竟在目前的形勢之下,也容不得凱文多想,沒有瓦特在他身邊作為強援,龍海和格桑由因為二度狂化的後遺症而失去了戰鬥能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從密密捱捱的蟲族戰士群中安然通過基本上是沒什麽可能的。


    在凱文愁眉不展的時候,瓦特林銳在羅達的引領下正小心翼翼的穿行在迷蹤森林最深處蟲母的宮殿之中。


    三個人一路潛行,依靠著瓦特的影像模擬隱去了身形,林銳配製的藥劑則遮掩了三人身上的全部氣味,羅達則努力的辨認著前往蟲母居住大殿的路徑。


    離開這裏已經百餘年的時間了,無論是大殿內外很多地方和羅達離開的時候都改變了很多,但他仍然堅信他們離此行的終點已經不是很遠了,因為幾天下來他們小心躲避的宮殿侍衛越來越多,不僅明哨暗哨隨處可見,就連這些侍衛的級別也明顯的高出了許多,銀甲藍甲隨處可見,甚至偶爾還會遇到幾名金甲組成的小隊四處巡視著每一處警衛的狀態。


    羅達不時的看看身邊的瓦特和林銳兩人,現在的他比起頭一天潛入蟲母宮殿的時候要輕鬆許多,至少現在的他已經基本上沒有了那種緊張的感覺。那個行動遲緩,渾身上下看不到一丁點裝備了武器的瓦特卻擁有神奇的群體隱身能力,不僅如此,他還能遠遠的發現藍甲組成的暗哨。這些擁有隱身能力的家夥即使金甲級別的在遠處想要輕易的發現也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可到了瓦特的眼中就好像雪地上的黑炭球一樣的顯眼,盡管羅達他自己並沒有看見但從瓦特所指的地形上分析一下便相信了瓦特的判斷。至於林銳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猥瑣的家夥卻擁有無與倫比的潛行能力,單是他如花豹一般的行進狀態就給羅達一種隨時都可以靜悄悄的發動致命攻擊的架勢,雖然羅達曾經見過林銳的進攻,卻從來沒有看清楚這個同樣貌似空手的小個子是如何做到迅速有效的一擊必殺的。更重要的是,這個林銳似乎有著和植物溝通的能力,他不僅能夠輕鬆的從植物上麵提取出一些物質清除幾個人身上容易引起警衛警覺的味道,更重要的事,這個家夥甚至還能夠通過植物了解周圍敵人的動向,這一點在夜晚視覺條件不良的情況下顯得尤為明顯。隻不過夜間的黑暗似乎對瓦特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從而使得林銳經常鬱悶的發現自己與植物溝通得到信息的速度遠沒有瓦特來得迅速,對方根本就是直接用眼睛看一樣,對於周圍的障礙物則完全無視。


    不過另羅達最為記憶深刻的卻是剛剛進入蟲母宮殿外圍的時候,一個以金甲王者為首的臨時流動崗哨突然從轉角處出現迎麵向他身上撞了過來。當時由於突發性的緊張,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對麵的金甲王者不閃不避的對著自己的身體撞了過來的時候,羅達連尖叫的心都有了。不過他還是沒能叫出來,不等他弄不一丁點動靜的時候,林銳細長的手掌已經攀過了他的畢竟,在他尚未出聲的瞬間,輕巧的將那個聲音按回了羅達的肚子裏麵。稍稍向後用力,憋得腮幫子鼓溜溜的羅達便被林銳拖出了過道,避免了和那個金甲碰到一處的情況發生。


    隻不過金甲的聽力十分的敏銳,同時他的感知能力也是十分強悍的。當他聽到了身前莫名其妙的發出了一些聲響之後,下意識的抬起手向他對麵的空氣摸了過去。


    前一刻羅達剛剛被林銳拖出了金甲的指尖所觸及的區域,緊接著羅達便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那根修長而布滿了硬質角質骨甲的指甲幾乎是緊貼著自己的鼻子尖劃了過去。指尖滑落的同時,心有不甘的金甲再次前伸的空氣回手。領隊的金甲王者猛的大步向前,剛收回去的手再度反向撈了回來。


    這一下已經幾乎貼著羅達的鼻尖撈了過去,在他身邊的灌木叢中突兀的竄出一隻小獸,從金甲王者的身前掠過,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看著跑遠的的小獸,金甲王者便不在對由於一時緊張而腳下弄出了一些響動糾纏,滿臉釋然的帶著身後的衛隊離開了。


    回頭看看身邊麵無表情的瓦特,羅達從他肯定的眼神中看出了那隻憑空出現的小獸就是瓦特的傑作。


    有了這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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