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金甲王者的動作注定是徒勞的,並不算寬卻足有兩寸深的傷口準確的割斷了他的大動脈,噴湧而出的鮮血迅速的帶走了他的聲音。剩餘的金甲王者看著他們的戰友怪異而又無聲無息的死掉,都感到了莫名的驚詫。他們警惕的看著麵前的巨型獸神,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這個大家夥做出任何動作,他們的戰友就忽然丟了性命。


    但是他們僅僅是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戰友雙手捂著喉嚨無力的倒在地上,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拉他一把。沒有人敢去,這些金甲王者都警惕的看著獸神,他們怕,他們怕這莫名而又致命的攻擊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他們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流幹了身上所有的血,原本有力的四肢漸漸的軟了下來。


    可是讓他們感到心驚的攻擊卻再次發生了,在倒地的金甲王者的對麵,相同的突然,相同的傷口出現在另一個金甲王者身上相同的位置上。仍然沒有人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剛剛死去的金甲王者身上,沒人看到這一次的攻擊又是怎樣發生的。甚至連這個剛剛被人刺穿了喉嚨的金甲王者也沒有任何發現,他死死的捏著自己的脖子,一張臉都漲成了紫色,另一隻手遙遙的指著被他們包圍起來的獸神。這個將死的人本能的將獸神當做了殺他的人,因為在這片廢墟上,除了這幾個獸人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了,而現在和他們這些金甲王者對峙的也隻有這巨型獸人一個,所以將死的他本能的將手指指向了什麽都沒有做的獸神。


    隨著他的這一指,圍攏在獸神身邊的金甲王者更加堅信獸神擁有其他的攻擊方式,他們更加謹慎起來,但這樣致命的攻擊卻並沒有停止,依然是在毫無防備之下突然的發生著,接連又是三名金甲王者死在這種詭異的攻擊之下。五名金甲王者的死接連而快速,在短短數分鍾的時間裏發生在獸神身上的戰鬥忽然變得未知起來。原本看似明朗的局勢忽然之間再度變得混亂起來,似乎獸神並沒有用出全力,加上之前被他的突襲殺掉了兩名金甲王者,現在圍攏在獸神身邊的已經不足十位了。現在看著獸神的時候,這不足十位金甲王者都有種上當了的感覺,他們絲毫沒有從獸神的身上看出一絲疲態,相反對方仍然殺性肆意,而且這一次連對方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在他們的眼中,獸神根本就什麽都沒做,甚至在他出招殺人的時候,他連看都沒有向他的目標看上一眼,但死掉的這五名金甲王者卻極為精準的傷在了同樣的一個地方上。


    圍攏在獸神身邊的金甲王者完全徹底的陷入了恐懼之中,但始終隱藏在周圍森林裏麵的金甲王者們卻似乎看出了什麽,不僅僅是在凱文身前幫助他阻擋著蟲族戰士進攻的那道金色的風暴,還有剛剛那五名金甲王者的死。他們發現了揮舞出那團金色風暴的家夥不是別人,正是羅家的金甲王者羅達,那個前些日子被他們從迷蹤森林裏麵趕出去的那個。而五名金甲王者的死,這些始終未曾現身的金甲王者則把它歸根在了從獸神的肩膀上悄然消失了的那名精靈身上。


    於是就在獸神身邊第六名金甲王者的脖子上有鮮血而出的同時,一聲悶哼也在他的背後響起。盡管這聲悶哼十分的短促,但這個突兀響起的聲音在對峙中的幾名金甲王者耳邊不啻於一聲炸雷一般將他們先前對獸神的推斷全部推翻。完全顧不得許多,獸神身邊的幾名金甲王者放棄了獸神以搏命的架勢連同迷蹤森林裏麵竄出的幾條金色身影齊齊的奔著那名剛剛死亡的金甲王者的背後撲了過去,他們甚至看到了一絲綠色的血液從虛無之中突然出現滴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就連駕駛著獸神的龍海也跟著急了起來,他指揮著獸神抖開了手中的長槍,直奔金甲王者即將聚集在一起那個方向。兩米長的槍尖在他前衝的過程中被他舞出了一團團怒放的槍花,一片片火紅的花朵中,銀色的花蕊閃爍著金屬的寒芒,瞬間籠罩了剛剛死去的那個金甲王者的周圍。直到現在,略有些遲鈍的龍海才幡然醒悟,在他和那些金甲王者僵持在一起的時間裏死掉的那五個全都是林銳的傑作。他的這一次前衝,揮舞的長槍將因為受傷而逐漸顯露身形的林銳護在其中。


    眼睜睜的看著一片槍影襲來,撲向林銳的金甲王者們紛紛放棄了進攻,謹慎的退到了一邊,和迷蹤森林裏麵竄出的那些金甲站到了一起,小心的防備起來。


    站在原地捂著手臂的林銳一臉遺憾的說了聲:“可惜了。”


    就在這時,迷蹤森林裏麵忽然傳出了一身騷亂,幾顆樹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向著廢墟的方向轟然倒下。塵埃散盡之後,一些身影在迷蹤森林的邊緣顯露出來。十幾名額頭上頂著“王”字的虎族勇士和原本依然隱藏在迷蹤森林裏麵的金甲王者打成了一團,在人數的優勢下這些虎族統領或是兩個或是三四個將他們選定的金甲王者紛紛擊殺,最顯眼的是一個身材不必獸神矮多少的家夥,他一身棕黑色的甲胄,威風八麵的站在最前麵,完全沒有理會身後的虎族勇士們的戰鬥。


    對於這個一身棕黑色鎧甲的巨人,龍海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套在全身鎧甲裏麵的身材很是不成比例,一雙短腿明顯比他魁梧的上半身要瘦弱了一些,寬闊得有些怪異的胸前,八根尖刺狀的東西交叉組成了第二層胸甲,棕黑色的頭盔上麵,一根粗大的辮子直垂到腰間,在辮子的尾端一直吞吐著紅芒的勾玉不住的擺動。他那雙粗壯的手臂前端根本沒有手掌,一堆和蟲族的刃爪有些相像的螯各夾住了一名金甲王者自然的垂下。但雙螯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一下下的撞擊著那兩名金甲王者的胸口,金甲王者的身體每受到一下撞擊都會大幅度的抽搐,雙螯的周圍也會隱隱的有一團白氣出現。


    這個陌生的巨人一步步走到了獸神的麵前,和獸神一起將襲擊獸神的那些金甲王者夾在了中間。他在走過來的時候,每走一步,他雙螯間夾著的金甲王者都會受到一次重擊。當他走到獸神前麵站定下來的時候,被他抓在“手”中的兩名金甲王者已經吐得滿臉的鮮血,四肢則軟軟的垂了下來,隨著這個巨人的走動而不住的搖晃著。眼見這兩個家夥徹底的沒有了氣息,棕黑色的巨人隨手將兩具金色的屍體扔在了一邊。


    但是他的腳步卻始終不曾停止的向著獸神的方向移動著,速度不快卻僵硬且有些機械。在他前進的路上,金甲王者紛紛躲避,他們猜不透這個奇怪的大家夥的來曆,看外表的樣子和蟲族倒是有幾分相似,隻是僅僅是相似而已,在蟲族除了綠巨人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一個能夠擁有如此巨大的體形,何況他的外表還是黑色的。而且從他的行為上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家夥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夥的,帶領著虎族的勇士擊殺金甲王者的行為明顯就是他們的敵人!


    棕黑色的巨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獸神的前麵,毫不介意的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金甲王者。他的聲音十分的沙啞,在“沙沙”或是“絲絲”的雜音之中,他說道:“你沒什麽問題吧?如果能行務必再堅持一會。”


    正說著,獸神忽然動了,他端起手中的長槍如閃電般的直刺棕黑色巨人的方向。


    棕黑色的巨人完全沒有躲閃,連一絲驚慌防禦的姿態都沒有擺出來,就那麽毫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獸神手中的那杆長槍擦著他的身體刺了出去。


    一聲慘叫從巨人的背後傳來,當獸神收回長槍的時候,一個金甲王者整個身體被獸神的長槍刺了一個對穿,生命力十分旺盛的他雙手抓著長槍的槍尖兀自扭動著身體,試圖將自己的身體從著槍尖之上退下來。


    倒黴的金甲王者身體確實脫力了槍尖,卻不是他獨自完成的,棕黑色的巨人在收回的長槍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一隻螯狀的手輕巧的夾著金甲的身體將他從槍尖上抓了下來。棕黑色巨人的動作相對緩慢,但即使龍海看清了他的動作並有心避讓也還是沒能躲開對方的這隻手,似乎對方早就算準了他撤槍的路線有意等在那裏一樣。


    龍海下意識的坐了一下防禦,但隨即看到棕黑色巨人螯狀的手中再度爆發白色的氣團,被他抓在手裏的金甲王者身體重重的一顫,被獸神長槍刺穿的傷口中頓時噴湧出夾雜著大量內髒的鮮血。幾下之後,這名金甲的胸腔中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噴出了。


    在這名金甲王者被棕黑色的巨人抓在手中的時候,他身後的金甲王者意欲上前搶救,幾名金甲組成的小組驟然前衝,還沒跑幾步,一道赤紅的光線從這名巨人背後長辮尾端的勾玉上驟然射出。在巨人並沒有回頭的情況下,這道光線準確的洞穿了一名金甲的頭顱在他的前額上留下了一個細微的焦黑的空洞,而中招的金甲卻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另外一名來不及止住前衝勢頭的金甲迎麵撞在了恰好轉過了身體的巨人胸前,在他撞上的刹那,兩根鋒利的尖刺從巨人的胸前彈出,洞穿了他的身體,在巨人的周圍忽然多出的另外六根尖刺如同忽然收縮的海葵觸手一般驟然彎曲,尖銳鋒利的前端極速回收,向內插進了這名金甲的身體。


    眼見自己被橫七豎八的尖刺洞穿的胸腔,知道自己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這名金甲狂噴一口鮮血,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揮動手臂上狹長的刃爪,砍在了巨人的身上。可他這瀕死的一招除了留下一條淺淺的斬痕以及一溜火星之外,根本沒能傷及這巨人分毫。


    巨人冷冷的看著身邊的金甲王者們,這些金甲打死都沒想過出來的時候三十幾個人帶著數萬名戰士,可現在遠處還在舞動著的金色風暴周圍還能站立不倒的戰士已經寥寥無幾了,而自己這邊的二十餘名金甲看著兩個巨人身邊的屍體一顆心如同掉進了萬年冰窟之中一樣,他們知道這一次算是踢在了鐵板上了,同時他們也知道隻要自己這邊再堅持一下,耗盡了巨型獸人的體力勝利的天平就會倒在他們這一邊了。


    但是自從棕黑色的巨人加入戰鬥之後,一切又變得未知起來,他看似緩慢且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這些金甲王者的心頭。


    一步,兩步,隨著巨人的前行,金甲王者們感到身上的壓力也越發的沉重起來,終於有人不堪忍受這份壓抑,帶著尖嘯撲向巨人的身體。又是一道赤紅的光線從巨人辮子的尾端亮起,穿透了他的眉心,當屍體落在地上的時候,眾人才發現巨人的辮子竟然如蛇一般的纏繞在巨人的脖頸間肩膀上。尾端紅芒黯淡下來的勾玉如同蛇頭一般挺立,並吞吐著紅色耀目的光。


    再沒人敢前衝了,他們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這個外表和蟲族有幾分相似的魔鬼。然而即便他們不動也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巨人肩膀上的毒蛇蛇頭越發的明亮起來,又是一道紅芒突兀的射向某一個金甲,紅芒仍然準確的洞穿了他的額頭,又是一句金甲的屍體躺倒在他戰友們的腳邊。


    這一下還活著的金甲王者們再也顧不得許多,什麽名譽什麽士兵全都不顧了,轉身就跑,急匆匆的四下散開逃向周圍的迷蹤森林。


    森林邊上虎族的勇士們經過了一番艱苦的搏鬥留下了幾名金甲的屍體後,意欲追擊,但他們的被巨人高聲喝止了。巨人再次轉身麵對獸神的時候,龍海的金剛狂化使他的精神力消耗到了崩潰的邊緣,再也無法支撐他的。獸神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之後,軟軟的盤坐在了地上。


    當龍海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空蕩蕩的石室。四壁及頭頂堅硬的花崗岩上留著一道道爪痕,使這間並不算大的石室看上去開鑿得十分的粗糙。在一側的牆壁上,一盞昏黃的油燈靜靜的散發這著幽暗的光芒,極力的驅散著石室中的黑暗。


    一陣喧囂遠遠的傳來在石室內粗糙的牆壁間回蕩著,在龍海聽來是那麽的遙遠而又縹緲,費盡了力氣略微轉動了一下腦袋,有些生澀的眼球看到的是幹枯而又蓬鬆的茅草厚厚的墊在了自己的身下,深深的呼吸,茅草上暖暖的陽光的味道令他覺得一陣眩暈。他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一般的毫無反應,長歎一聲無奈的躺在柔軟而又溫暖的茅草堆上仔細的傾聽著石室外傳來的那一陣陣的喧囂。


    不知過了多久,石室內逐漸恢複了平靜,一個沉重而悠長的呼吸聲逐漸的清晰起來,就在龍海的耳邊。


    龍海吃力的轉動著自己的腦袋,視線卻被鬆軟的茅草所阻攔,完全看不到就在他的身邊,整個身體都陷在這張茅草“大床”之中仍然昏迷著尚未醒來的格桑。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龍海轉動生澀的眼珠,一個陌生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野之中。


    這是一個虎族的小孩,他的個子不高,體表的毛發還帶著一絲稚嫩的黃色。身上質地華貴的衣服有些破爛,還有幾處沾染著尚未凝固的血跡。不過這個孩子的身體看上去頗為強壯,隻是他的神情多少有些委頓。


    虎族小孩徑直跑到龍海的身前,看著龍海那雙幹枯無神的雙眼猛的停下了腳步,良久,他臉上委頓的神情逐漸的被驚訝所取代,轉而變成了一種莫名的興奮。


    龍海的嘴唇動了動,吃力的發出一個連他自己搜很難聽到的音節的同時,虎族小孩忽然高高的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還一邊不停聲的喊道:“醒了,醒了!師父快來看啊,那個家夥醒過來了……”


    聽著漸遠的聲音,龍海心中苦笑:“至於麽……”


    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急急的應道:“誰醒了?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的。”


    話音未落,王海中帶著剛剛那個大呼小叫的虎族小孩便再次出現在龍海的視線中。


    看到龍海已經舒醒過來,王海中誇張的安撫著自己的胸口:“謝天謝地,你終於清醒過來了,你和格桑這一昏就是五天,這五天裏全靠凱文一個人帶著虎族的戰士們在外麵頂著蟲族的進攻了,要不是這裏地形險要再加上凱文的武器精良,咱們在這山洞裏說不定被人打死多少回了。還有獸神……”


    王海中的話還沒說完,一直盯著龍海的一雙眼睛便發現他有些幹裂的嘴唇輕微的掀動了一下。他停止了沒完沒了的訴苦,急切切的撲到龍海的身邊把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用這樣一個看似曖昧的造型終於聽清了龍海那細如蚊呐的聲音。


    “水……”v


    [26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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