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他是o型,也改變不了他在家裏的地位。


    傅鴻盛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二兒子身上。


    傅哲宇的血型,他很清楚,每三年一次的體檢報告他看得真切,和他一樣是o型。


    於是他準備直接去看傅哲宇健康報告的其他項目,誰知道這一看,差點看出心髒病。


    他的眼風還是無意中帶到,傅哲宇的血型竟然是b型!


    那個b是那樣醒目!


    傅鴻盛雖然是個軍閥,但他不是個土包子。


    早年他上過軍校,也曾留洋兩年,沒有這點底蘊,他當年就追不到博學多才的傅哲衍母親。


    病房裏有個小原次郎親手帶的醫生,正在給他量血壓。


    傅鴻盛的心跳開始加快,問道:“這份檢查報告,是由誰經手的?”


    那位醫生立刻看了看血壓器,“大帥,您的血壓有點高。這份報告是我親自經手,雖然我初到本院,但是做個例行體檢絕對沒問題。”


    “沒有經過他人之手嗎?血樣有沒有弄錯?”傅鴻盛揉揉太陽穴,問。


    “絕對沒有。”那位醫生很肯定,“幫兩位少爺驗血的醫師,是我和我師弟分開同時完成的,絕對不會錯。”


    因為大帥是導師的頭號病人,因此他表現得異常殷勤,所以連其家人的體檢報告,都由他親手操作完成。


    直到後來他被送回國,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


    寧凝看傅鴻盛的臉色很不好,就推測是不是報告出了什麽問題。


    “你出去吧。”傅鴻盛將那三份報告,放在枕頭底下。


    等到病房裏靜了,隻剩下他們三人,傅鴻盛突然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雲家七姑娘,聽說你們雲家的產業裏,也有一家醫院,你對醫術也不陌生。”傅鴻盛看著寧凝的眼睛問。


    “是的,伯父,寧凝略通醫術。”上個世界,寧凝當了一輩子的軍醫,技能記憶很清晰。


    “我當年在西洋留學的時候,也接觸過現代醫學。當時啊,有個朋友同我聊過血型的問題。”


    傅鴻盛還是和藹長輩的模樣,“他們就告訴我,o型血的人最吃虧。輸血的時候,別人在緊急狀況下,可以用他們的血;而他們卻不能用其他血型的血液,隻能用o型的,對不對?”


    寧凝與傅哲衍對視,然後才對傅鴻盛點頭,“是的。”


    “然後,他們還說,父母雙方如果都是o型血,是不可能生出a、b、ab血型的孩子,對不對?”這才是傅鴻盛想要確認的重點。


    寧凝心中隱隱有預感,傅哲衍和傅哲宇被老頭子如此偏心地對待了多年,其中肯定有問題。


    可是光從外表來看,他們兄弟倆的外型,簡直一模一樣,所以很少有人會在血緣上懷疑他們的關係。


    “伯父真是見多識廣,您說得絲毫不錯。這是西方一直在研究的遺傳學理論,是經過科學論證的。”寧凝握緊傅哲衍的手,老頭子這是要幹嘛?


    難道他想暗示什麽?


    傅鴻盛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但是又不甘心,繼續問:“如果說……你的血型,突然有一天,和以前不一樣,這個……是什麽情況?”


    寧凝脫口而出:“不是現在的血型檢測錯了,就是曾經的檢測是謊言。兩種結果中,一定有一份是假的。我們血型,終身不變,沒有藥物能改變。”


    傅鴻盛仰頭長歎,今天這場體檢,是他臨時提出的,是為了即將的大戰,為兒子傅哲宇準備些緊急藥物和血漿。


    順帶上傅哲衍,純粹是做表麵功夫,哄哄他,讓他覺得這個父親還在關心他而已。


    沒想到,居然抖出了這麽大真相。


    以往他是在固定的醫院,由固定的醫生給家人做體檢,所以他看到的血型報告是——他和原配正妻嶽蓉都是o型血,兒子傅哲宇自然也是o型血,被他戲稱是三蛋之家。


    而傅哲衍的血型,他從來都故意忽略掉,不去關心。


    要不是他長得和小兒子一模一樣,讓傅鴻盛心底裏還存有一絲僥幸的期望,並且他還能為傅家出力,恐怕早就被除掉了。


    因為嶽蓉告訴他,那很可能不是他的兒子,傅哲衍的母親清荷懷胎不到十月就生下他,那個孩子說不定是一個中學教師的……


    他不過是清荷找的便宜父親而已。


    不然按照當時清荷的條件和家世,怎麽甘心嫁給他做小?


    可恨他當時卻是那樣迷戀哲衍的母親!


    殊不知……


    傅鴻盛糊塗了大半輩子,被嫉妒和謊言迷住了心竅。


    清荷那樣純粹而美好的女子,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兒?


    不過是他自己的自卑心理作祟,死都不相信清荷是因為深愛他,才委屈自己嫁給他做小。


    現在反而是傅哲宇是b型血,這個耳光打得響亮,簡直打出他的致命傷來。


    究竟是哪份報告出了問題,按他的心機深沉程度,其實心中隱約已經有了判定,隻是真相實在太殘酷。


    “哲衍啊,等一下你再去驗一次血,大戰在即,也好提前在血庫裏為你早作準備。”傅鴻盛第一次沒有覺得傅哲衍的銀質麵具寒涼。


    可是,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你明天就要代替哲宇,常駐第五軍,恐怕要和寧凝分離在即,心中可會怨我這個父親?”


    傅哲衍看著他,“為國效力,何怨之有?父親有何吩咐?”


    “李參謀長跟隨我戎馬半生,這次我想將他調來身邊,你覺得如何?”傅鴻盛看似隨意地要求。


    “全聽父親的意思。”傅哲衍遞了一份名單給他,“李參謀長向來擅長情報工作,我這兒有份名單,不妨委托他查查。”


    “去吧。”傅鴻盛忍住一切情緒,劇烈咳嗽起來。


    傅哲衍叫來了醫生,才帶著寧凝離開。


    “那份報告你看了嗎?”


    離開醫院很遠,寧凝才開口問傅哲衍。


    “報告我沒看,但是驗血全過程中,我沒讓任何人有機會調換血樣。”傅哲衍說得雲淡風輕。


    以往每年傅家都會體檢,全部是正房嶽蓉一手操辦,從醫院的醫生到檢驗人員全是她娘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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