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和孫子鬧了別扭。


    “她對寧凝不好。”楚辰羲回答,“寧凝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和她有關係。”


    “竟然是思雨!”楚奶奶驚訝,先是愣了半晌,然後總算明白過來。


    “都怪我老糊塗,還想說一直對寧凝苦心栽培,可是她卻是越變越古怪。”楚奶奶責怪自己,“明明三餐飲食控製得很好,讀書也盡力監督著,可是寧凝就是變了。”


    袁媽以前總在寧凝的房間裏,搜出許多垃圾食品的包裝,可是她就是不說東西是哪來的。


    楚奶奶遺憾,“而我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奶奶,有些事不能管過頭,好幾次我都差點急出病來,以為是外麵的孩子帶壞了胖寶。”


    原來問題竟然出在完全看不出有問題的程思雨身上。


    現在想來,除了程思雨,誰還能如此影響寧凝?


    小鎮上的同學,能有這樣的心機?


    “羲兒,如果確定是程思雨的問題,那你以後要小心。”楚奶奶有些擔憂,“程家和我們楚家同在一個軍區,她家中長輩,以後搞不好是你的首長,必須要謹慎。”


    楚辰羲一直看手表,幹脆讓袁媽打傘去門口侯著寧凝。


    “奶奶,我會小心處理的。”


    很快,寧凝和袁媽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楚奶奶的視野中。


    這孩子果然忘記了帶傘,隻能在滂沱大雨中,就著袁媽手裏的雨傘往家裏趕。


    她走路的樣子搖搖晃晃,看起來有些滑稽。


    等到她走近了,楚奶奶才看清楚,這孩子沒穿鞋!


    她光著兩隻腳丫子淌水,連褲腿都懶得卷起來,全身上下都淋濕了,卻把一雙鞋子緊緊抱在懷中。


    小鎮的青石小路,凹凸不平,她平時雖然貪玩,可是從不光腳出門,這會兒腳板估計肯定磨破了。


    “什麽鞋子那麽寶貝?”楚奶奶生氣了,“從學校走回來,那麽遠的路,路上又積水,萬一劃破腳怎麽辦?”


    楚辰羲嗖地一下,就竄了出去。


    高挑英朗的背影,眨眼間就到了寧凝的麵前。


    大雨傾盆而下,楚辰羲心疼難忍。


    “胖寶,你怎麽這麽傻?”他責備道,往下一蹲,就把寧凝背了起來。


    “別,哥哥,我……重!”寧凝急壞了,她這麽重,怎麽好意思讓哥哥背?


    她的手中緊緊抱著那雙耐克運動鞋,人卻在努力掙紮。


    “把鞋子扔了!”楚辰羲真的生氣了,不但不放她下來,還將她背得更高。


    “二少……”袁媽知道這兩個孩子都倔,“先帶寧凝去洗個熱水澡,這孩子……”


    楚辰羲的雙臂,就像鐵鉗一般死死箍住寧凝,無論如何都不肯放下。


    “你當我是銀樣鑞槍頭嗎,連你都背不動?”他說,“我們練習負重越野時,隨便背個背囊,都比你重。”


    “真的?”寧凝停止了掙紮,哥哥說什麽她都信,“哥哥好厲害。”


    楚辰羲將她往上掂了掂,心裏卻有些莫名想笑。


    要是負重越野,都是這個分量……還真是不敢想象。


    估計軍校那幫家夥,能逃掉一大半。


    等到寧凝洗完澡,擦幹頭發,楚辰羲還在她的房間裏。


    他指指那雙鞋子,“以後這雙鞋該扔了。”


    “為什麽?”寧凝可愛惜這雙鞋子了,立刻要去搶,“人家都舍不得穿。”


    因為這是哥哥買給她的第一雙鞋子,意義非凡!


    楚辰羲搶過鞋子,“舍不得穿,你就大雨天光腳?那我還不如扔掉它。”


    寧凝拚命去搶,用力抱住哥哥的勁腰,“你還我鞋子,那是我的!”


    楚辰羲手長人高,長臂一伸,寧凝就算掛在他身上也夠不著。


    可是正因為這樣無意的親密之舉,他們年輕的身體,毫無間隙地貼在了一起。


    楚辰羲的身體,馬上僵硬起來。


    他有些尷尬,俊臉刷地紅了,“你、你快放開,趕緊地。”


    反應慢了不止半拍的寧凝,依然在夠鞋子,“把鞋子還給我!”


    她的表情很認真,眼神純澈得讓楚辰羲止不住地心動。


    最終他長歎,放下了鞋子。


    “胖寶,你要多少鞋子,哥哥都可以買給你。”他無奈地說,“可是你以後不能再本末倒置,為了愛護鞋子,赤腳走路。萬一得了破傷風怎麽辦?”


    他的疼惜,他的關心,直直地暖進寧凝心裏去了。


    “嗯,哥哥,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寧凝低頭,接過鞋子。


    “坐下,抬腳。”楚辰羲命令。


    將她肥嘟嘟小腳丫,捏在手心裏,他用紅藥水幫她擦拭腳底磨破的傷口。


    “嘶,好疼。”寧凝哼哼,“哥哥真好。”


    楚辰羲心疼她的小腳丫,“胖寶,哥哥買鞋子給你,是希望你穿它穿得舒服,而不是讓你為了它受罪。可記住了?”


    他手裏的棉簽,逗得寧凝的腳底癢癢地,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那樣清澈的笑聲,在久違了數年之後,終於回到楚辰羲的世界裏。


    他忍不住更想逗她,幹脆用手指撓她腳底。


    她的小腳丫,一點都不黑,白白嫩嫩好像饅頭,令他愛不釋手。


    寧凝笑得滾成一團,就是逃不脫他的掌心。


    “以後還敢不敢光腳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看她笑得快岔氣了,他才放開她。


    寧凝憋紅了小臉,突然靜了下來。


    她認真地看著他那雙清黑明澈的眸子,“哥哥,你會永遠都對我這麽好嗎?”


    “當然啊!”楚辰羲一點都不開玩笑,“隻要你好好讀書,哥哥永遠都會對你好。如果明年你能考上高中,哥哥就帶你去旅遊。”


    “拉鉤?”


    “拉鉤!”


    從此後,寧凝真的開始發奮讀書。


    就連楚辰羲都感覺到,寧凝在晚上補課時,認真了不少,也開竅了不少。


    而且她似乎很在意哥哥的補課。


    每次楚辰羲教完她,她就會給他一張彩色折紙。


    “哥哥,現在我還付不出補課費,這個就算我的欠條。把你的心願或要求寫在上麵,等將來我一定會實現諾言。”寧凝鄭重地說。


    楚辰羲也不嫌她孩子氣,真的不假思索,在折紙上寫了幾個字,再折成小方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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