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老頭沒有穿上衣服。


    就那般,光著膀子,頂著滿身傷痕。


    高舉徽章,大步踏入狂府。


    低調了幾十年,他不準備再低調了!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老大哥!


    “我那位老大哥,為劍皇朝立下不二戰功,為劍皇朝奉獻了所有!”


    “他老了,不該受到這麽不公的待遇,不該被人遺忘,更不該連八十歲大壽都無人捧場!”


    瘋老頭就是要高調!


    就是要瘋狂!


    他可以英雄無名。


    但是他的大哥,不可以!


    而此刻。


    狂府後院,一處占地麵積巨大的廣場上,滿地的紅彩。


    其中,人頭攢動。


    廣場一角,更是堆滿了各種價值不菲的壽禮。


    一襲華服的狂權柄,止不住的春風滿麵。


    迎著一波又一波,前來祝賀的人。


    以及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壽禮。


    他終於是再也忍不住,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之間。


    他那滿帶嘲諷的目光。


    還時不時落在,廣場旁邊一座很小很簡陋的房子上。


    誰能夠想到,這個很小很簡陋的房子,便是當年,那最負盛名狂戰天的住處。


    想到狂戰天,狂權柄心中隻有恨意。


    盡管當年,狂戰天對他這個小跟屁蟲,還是很照顧的。


    但是狂戰天太逆天,太驚豔,也太無敵了。


    無論他怎麽努力,和狂戰天之間都有著巨大的差距。


    而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差距還愈加的無可彌補起來。


    不誇張的說。


    狂戰天就像是一座大山,橫壓在他的頭頂之上!


    讓他連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當人們提到狂家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唯一一個想到的,永遠隻有狂戰天。


    甚至狂家那位很能活的老家主,自己的親生父親。


    更是不止一次的當眾放言,狂戰天就是狂家的下一任家主!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


    在那場明明已經發出救援,卻遲遲沒有等來援軍。


    至今都是未解之謎的戰役中。


    狂戰天被迫以八百不凡軍,戰來自六國集結而來的八十多萬精銳。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場人數懸殊足足一千倍,注定是回天無力的戰役中。


    狂戰天竟然帶著八百不凡軍,破天荒的打贏了。


    但作為代價,他麾下最精銳的八百不凡軍,打到隻剩下八十幾個。


    而他自己也打廢了……


    靠著劍萬裏親自出手,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卻是在之後二十年,猶如廢人一般,還飽受傷痛折磨。


    而他在狂家的地位,更是水退船落!


    狂家,怎麽可能讓一個廢人來當家主?


    因此,原本不被看在眼中的他,機會便是來了!


    伴隨著老家主的刻意栽培,他在狂家的地位,水漲船高的厲害。


    若不是因為老家主太能活,現在的他怕是早已繼承了家主之位。


    不過狂家那位老家主,常年閉關。


    狂家的大小事務,幾乎全部交給他處理。


    在這偌大的狂家之中,他狂權柄絕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權柄老爺,都這個時候了,那個老藥罐子還不給您來祝壽,簡直是豈有此理,我現在就將他拉出來!”


    每一個炙手可熱的存在身邊,都從不缺少拍須溜馬的狗腿子。


    就比如開口這位,名為“狂苟梓”的瘦杆。


    赫然是狂權柄身邊的第一狗腿子。


    無論是眼色勁,還是拍馬屁的功力,都堪稱是登峰造極境。


    原本看主子狂權柄,將壽宴放在比較偏僻的後院。


    而且還是緊靠著,狂戰天住處的廣場。


    狂苟梓就猜測,主子是有惡心狂戰天的目的。


    現在看到主子,屢屢將嘲諷目光,瞥向和熱鬧廣場,形成鮮明對比的僻靜小院。


    一向自詡是狂權柄肚裏蛔蟲的他,自然是更加確定。


    “他畢竟是我堂哥,曾經的不敗狂神,不好對他下手吧?”


    狂權柄雖然這般說,不過麵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期待之色。


    這些,自然被狂苟梓盡收眼底,忍不住不屑道:“老爺您也說了,那都是曾經了,正所謂好漢不提當年勇,他當年再勇又有何用?”


    “現在的他,還不是一個人盡可欺,連走路都不利落的老藥罐子?”


    一番話語,說的信誓旦旦!


    “話語雖然不好聽,但似乎有些道理呢!”


    狂權柄對著狂苟梓,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目光,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對此,狂苟梓像是被主人丟了一塊骨頭,激動搖尾之餘,自然不敢怠慢,接著道:


    “何況,當年這老藥罐子,之所以能夠揚名立萬,那是因為老爺您沒有出山,否則哪裏有他什麽事情?”


    這話語,完全是在胡扯八道。


    不過被狂苟梓說的,跟真的一樣。


    狂權柄聽的,也是連連點頭,深表讚同。


    好像完全忘記了,當年在狂戰天麵前,他狂權柄連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有一次,狂戰天也給過他機會,帶他上戰場。


    結果。


    原本雄心壯誌的他。


    在處處危機,遍地屍體,滿地血腥的沙場上,竟是驚恐到連手中的劍都握不住。


    更是無恥的當了逃兵。


    從此,再不提上戰場的事情……


    而此時的狂苟梓,一番馬屁拍完。


    已經快步踏入到,那屬於狂戰天,很小也很簡陋的房子中。


    很快,便是十分粗魯的,扯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來到滿是喜慶的廣場之上。


    這老人,一身粗布麻衣,瘦到皮包骨頭。


    走動之間,雙臂甚至止不住的顫抖不已。


    若不是眾人看到,在這位老人那裸露在外的右臂上,刺印著“精忠報國”四個大字。


    是怎麽也不可能,將這位弱不禁風,看起來隨時可能步入棺材的老人。


    跟當年那位一呼百應,百戰百勝,位列三軍大統帥的不敗狂神聯係起來!


    英雄遲暮!


    輝煌不在!


    大抵是,人走茶涼!


    有人感傷,有人歎息。


    也有人滿麵嘲諷,似乎能夠以如此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當年那位叱吒風雲的不敗狂神,是一件十分榮耀和快樂的事情!


    “老藥罐子,跟個縮頭老王八一般,躲在你那龜殼房子裏幹什麽呢?”


    “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我家老爺的七十七歲大壽嗎?”


    “還不快點滾過去,給我家老爺好好祝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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