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和黃月兩人在客棧睡了一晚。第二天剛剛雞鳴,黃月便一骨碌爬了起來。


    “立叔,天亮了。”黃月似帶些興奮的語氣,喊醒了黃立。


    “嗯,你小子還起的挺早,好吧,收拾一下咱們趕路。”黃立揉了下眼睛,也下了床。


    叔侄二人趕了馬車,出了城後一路向東行去。那黃月從馬車裏探出頭來說道:“立叔,我也想試試趕車。”


    “哦?好啊,出來,叔教你怎麽趕馬車,這趕馬車和你爹在地裏使老牛可不一樣,要想趕的又快又穩可不容易,我先教你最基本的你看好。”黃立說完就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把馬鞭揚起。


    叫聲“嘚兒”,再抖一抖韁繩,是讓馬走。


    叫聲“駕”,再抽一鞭子,是讓馬跑起來。


    叫聲“喔”,往左右兩邊拉韁繩,是讓馬拐彎。


    叫聲“籲”,再用力扯韁繩,是讓馬停下來。


    等到黃立把所有的動作口令示範了一遍後,便挪開了位置,把馬鞭遞給黃月,說道:“你來練練手,我也好歇會。”


    那黃月從來沒有趕過馬車,之前在村子裏也隻見過黃牛和驢子,可不知怎的,第一次趕馬車便十分的熟練好似一個在馬隊多年的車夫一般。


    黃立在一旁看著心下不覺想到:“這孩子天生就有跑馬隊的料,又是窮苦家出生,想來幹夥計也是一把好手,他若是在鏢局幹的好差,也算我送個人情了,攀上龍震鏢局這麽個大主顧,這接下來幾年的藥材生意也是穩妥了。”


    那黃立越是這般想著心下就越是歡喜,一路上對黃月也就更加的悉心照顧。


    一路上黃月熟練的趕著馬車,兩人在路上不知不覺間過了七日,待到第八日黃立說道:“侄兒,咱們已經進了揚州地界,前麵就是江都縣,差不多再走大半日就能到龍震鏢局了。”


    “嗯”,黃月回應了一聲。他對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既充滿了期待,又帶著些許忐忑不安。因為無論對於任何人來說,未知便是最深的恐懼。那龍震鏢局對於黃月便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終於在兩人離開鳳陽縣城第八天的傍晚,兩人來到了揚州地界江都縣的縣城,趕在城門關門之前進了城內。經過黃立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個時辰,太陽徹底落山,天黑了下來,兩人也來到了龍震鏢局的門前。


    黃月抬頭一看,那龍震鏢局的大門通體朱紅,下麵兩層石板台階,大門高約一丈,寬也足足八尺有餘,門檻更是有一尺高。大門兩側伸出的房簷處高高的掛著兩個大燈籠,那燈籠的燭火更是把大門上方“龍震鏢局”四個鎦金大字照的閃閃發光,就是夜晚隔著十丈遠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黃立一看鏢局關了門,便駕著馬車繞道鏢局後院的一處小門下了車,一邊拍門一邊喊道:“老常開門,我是黃立。”


    過了好一會,那門緩緩打開,隻見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身穿黑色長衫的老頭探出身子。


    “老常,這次我把你定的藥材都帶齊了,另外你要找的夥計我也給你帶來了。”黃立拱手說道。


    “哦,好好好,進來吧!”那老頭說道。遂即開了門,黃立和黃月兩人各抱著藥材進了門。


    “你們倆今晚就在這住一宿吧,明天我帶你們去見二當家。”那老者說著把黃立二人帶到了一間客房。


    二人進屋後,黃立說道:“侄兒,你可不要小看這個老頭,他可是龍震鏢局的老管家,這鏢局裏上上下下除了龍總鏢師和徐二當家的就是他說話最管用了,你以後可不是一般的打雜夥計,這老頭以後就是你的師傅,說不定這老頭退養之後,你就是這龍震鏢局的下一個管家了。”


    黃月點了點頭。心裏雖然七上八下的,但也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兩人直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直接在偏房吃了午飯,黃立把黃月帶到那老者麵前說道:“老常,這就是我給你物色的機靈夥計,人聰明的很,還能讀書認字,也會做點小買賣,還有把子力氣,就是沒見過什麽世麵,嘴笨不會說話,你帶他兩年就成了。”


    “嘴笨、沒見過世麵是好事,這樣的人心裏踏實,沒花花腸子。”那老者擺擺手,笑著說道。


    黃月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仿佛是在配合黃立一般。實際上黃月本身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尤其是麵對陌生人的時候。這黃立看似隨口一說,卻恰好暗合黃月的性格。


    直到申時,這老者帶著黃月來到鏢局正堂,隻見一個年紀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一件青白相間的袍子,坐在中間端著茶碗若有所思的樣子。


    “二當家的,這半年的藥材昨天到了。”老者慢慢的說道。


    “嗯,知道了。”那男子頭也不抬的回道。


    “二當家的,還有件事,這小子便是新來的夥計,名字叫黃月。”那老者指了指黃月又說道。


    “好好好,老常,這些事你去安排,最近鏢局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和大哥都忙得很,這些小事以後不要再來稟報了。”那男子略不耐煩的說道。


    “誒,好嘞,那我下去安排了。”老者說完一弓腰便領了黃月下了正堂。


    那老者把黃月領到一間小屋,說道:“從今兒起你就住在這了,等熟悉這裏了,我帶你去賬房和庫房教你做事。”


    黃立等黃月一切安頓好之後,從常姓老者那裏拿了賣藥材的銀子,跟黃月又簡單囑咐了兩句就趕著馬車離開了鏢局。


    黃月在這鏢局住了兩天,熟悉了之後發現整個鏢局除了那個叫老常的老者之外就隻有三個做飯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專門趕車的車夫,再沒有別的傭人了。整個鏢局上上下下的雜活都有那些鏢師的徒弟門去做。


    整個龍震鏢局除了龍總鏢師和二當家的徐副鏢頭之外還有幾個平日裏負責押鏢的師傅,這些師傅雖說不是出自名門,但也都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都有一些拳腳功夫。而每個師傅後麵都跟著三五個徒弟,整個龍正鏢局加上黃月總共也隻有二十八口人。


    就在黃月來到鏢局的第三日,當天夜裏隻見兩個身穿灰衣的人來到了鏢局,隱秘的進了鏢局正堂的裏屋。這二人赫然正是那黃月在黃家村的山崗上和雙橋鄉的麵館裏見到的兩個劍士。


    隻見那屋內坐著兩人,一人身穿青白相間的袍子,正是那徐副鏢頭。另一人身穿紅綢鑲邊的黑色長袍,麵部有些許白胡子,五十歲年紀上下,兩手的手背滿是拳繭,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多年的老拳師,此人正是龍震鏢局的總鏢頭龍浩!


    這二人坐在屋內,一見兩位長著灰衣的人進了裏屋,便齊身站起拱手,那龍浩問道:“二位便是三道宗的門主?”


    “不錯,我倆便是三道宗兵宗的門主,在下李蘇雲,這位是在下的師弟郭振濤。”其中一人說道。


    “看樣子兩位應該是劍門的門主。”龍浩繼續說道。


    “不錯,此次師門派我二人來揚州,一來是調查邪教的蹤跡,二來聽說邪教要對貴鏢局下手,我二人來此助貴鏢局一臂之力。”那李蘇雲回道。


    “太好了,此番有三道宗的兩位劍門門主助拳,那邪教除非把應天府金陵分舵的高手都派過來,否則也絕不能那拿我們怎麽樣。”那徐副鏢頭握緊拳頭激動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啊,那河南南陽的金威鏢局不就是被邪教截了一個重鏢,而且押鏢的鏢師和夥計全都被滅口,一個不留。”那龍浩歎了口氣說道。


    “兩位鏢頭放心,我二人不敢誇口萬無一失,但是那邪教中人若是敢來生事,也定要讓他們在我劍下吃點苦頭。”那劍士郭振濤說道。


    “有郭門主的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兩位初到敝處,還是早些歇息的好,以消疲乏。”那龍浩說道。


    “如此也好,我二人養足精神也好和那邪教中人好好周旋周旋,如此便有勞龍總鏢頭了。”那李蘇雲回道。


    龍浩便立馬吩咐手下人把二人帶到早已準備的好的客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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