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嵐“噗嗤”一聲笑了,“太子爺,您這句話到底有什麽邏輯關係?”


    一屋子的嬤嬤丫鬟全都笑了起來。太子和太子妃一向恩愛,太子妃這麽搶白太子也沒人覺得不對。


    遲哥兒這時已經跑到了蕭少玨的跟前,一伸手就朝他要撥浪鼓,蕭少玨卻不肯就這麽給了他,而是悄悄地從身後遞給了正在做針線的陸清嵐。


    “沒了,兒子,爹爹手裏沒有了,你自己去找找?”


    陸清嵐嗔怪地看了蕭少玨一眼:“哪有你這樣做爹的……”就打算把撥浪鼓從身後拿出來給遲哥兒。


    蕭少玨卻攔住了她,“你等會兒,咱兒子自己能找到的。”


    “他還不到一歲呢……呃!”陸清嵐還麽說完,遲哥兒先是迷惑地看了一眼蕭少玨,然後飛快地爬到蕭少玨的身後,他居然猜到蕭少玨可能是把撥浪鼓藏到了身後了。


    黃嬤嬤和顧嬤嬤齊聲笑:“咱們小郡王真是聰明。”


    遲哥兒在蕭少玨背後找了一圈,沒找到,又往陸清嵐這邊爬過來,終於在陸請嵐的後麵找到了撥浪鼓。


    蕭少玨哈哈大笑:“不愧是我蕭少玨的兒子。”


    陸清嵐興奮地把遲哥兒抱在懷裏,在他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好遲哥兒,你怎麽這麽聰明呢。”


    遲哥兒吃吃地笑,學母親的樣子,在母親的臉上也親了一口,一隻手嘩啦嘩啦搖著撥浪鼓,別提多美了。


    正在這時,衛彬進來稟報說:“太子爺,於大人來了。”


    “他來得倒早,”蕭少玨笑了笑,起身對陸清嵐道:“你在這兒陪兒子,我去見見這個老於。”


    陸清嵐十分懂事地點了點頭:“你去吧。”末了又問:“這個老於是哪一位啊?”


    蕭少玨一邊舉起雙手讓丫鬟給他穿上袍子,一邊道:“就是之前的衡州總督,我在衡州賑災的時候給我幫過不少忙,算是我的人。”蕭少玨給他解釋。


    陸清嵐眼珠子一轉,拉長了聲音道:“是他啊。”


    蕭少玨帶著衛彬來到外書房,於鬆已經在等著他了。看見蕭少玨立即高興地迎了上來,笑嘻嘻地道:“參見太子殿下。”


    有了這份和太子殿下並肩作戰的經曆,將來於鬆想不飛黃騰達都難,因此前次雖然調動到京師以失敗而告終,他對蕭少玨一點怨言都沒有,他很懂得凡事都要向前看的道理。


    故人相見,蕭少玨也很高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老小子,這都快過年了,本宮以為你要等著過完年再進京呢?”


    於鬆笑嘻嘻地道:“太子爺您最清楚了,下官盼著進京可盼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因此一得到調令,就立刻加急趕路,終於趕在過年之前回來了。”他笑著道:“還沒正式恭喜您被立為太子呢,您這也算是眾望所歸了。”


    蕭少玨擺擺手:“行了,行了,別跟那兒拍馬屁了,進去坐。”


    兩人進了書房坐好,於鬆直接呈上一張禮單:“大過年的,沒有什麽好東西,下官太子爺又不肯收錢,這禮怎麽送,可著實煞是廢了下官的一番苦心。”


    蕭少玨接過來隨便看了一眼就放在一邊,“你這老小子,還是那般口沒遮攔的。”他喝了一口茶,問道:“見過父皇了沒有?”


    於鬆道:“見過了。皇上跟下官聊了半個時辰,叫下官來見見太子,下官這才來了。”別看他人不在京師,消息可是靈通的很,知道蕭少玨和嘉和帝這對父子之間態度微妙。所以絲毫不敢行差踏錯。


    蕭少玨聽了這句話也鬆了口氣。“那就好……”他沒再說下去,直接轉移了話題。“衡州那邊現在情況如何了?”


    “有您這位新晉的太子在朝中壓陣,衡州的事情處理起來別提有多順暢了。”他眉飛色舞起來,衡州賑災算起來也是他從政生涯中值得大書特書的一筆。


    兩人聊了一會,衛彬忽然麵色古怪地走了進來。“太子爺,娘娘來了。”


    蕭少玨不由愣了:“她怎麽來了?”陸清嵐向來知道分寸,蕭少玨的外書房,平時她都很少來,更別說是有客人的時候了。


    於鬆連忙站了起來:“下官正要給娘娘請安呢!”能見到太子妃說明太子爺沒拿他當外人,他與有榮焉呢。


    蕭少玨自然不會駁陸清嵐的麵子,連忙對衛彬道:“外頭冷,還不快把人請進來?”


    不過片刻,陸清嵐便一身華服走了進來。於鬆頓覺眼前一亮,見太子妃陸氏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真個風華絕代,有傾城傾國的容姿。難怪當初他把那青樓的花魁送給蕭少玨,人家壓根看不上。


    要是他家裏有這麽一位如花美眷,他也看不上。


    他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大聲道:“下官於鬆,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陸清嵐看了於鬆一眼,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子,一對小眼睛滴溜溜轉得很快,一看就是個心眼不少的。


    她溫聲道:“於大人太客氣了,快平身吧。本宮聽說太子爺這邊來了貴客,特意來瞧瞧是不是缺點什麽?免得慢待了於大人。”


    於鬆受寵若驚:“太子爺這裏什麽都有,娘娘您太客氣了。”


    陸清嵐就在蕭少玨的旁邊坐下,“於大人之名,本宮早就就從太子爺耳朵裏聽說過,真是如雷貫耳了。”


    “哎呦!不敢當不敢當。”於鬆心裏美,太子爺這麽抬舉他,顯然是把他當成心腹來著。


    哪知道陸清嵐後麵的一句話就讓他差點跳了起來:“數月前太子爺去你那裏辦差,你招待得極好,本宮一直想當麵跟你說個謝字的,隻可惜一直沒的機會,現在終於機會來了。”


    “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陸清嵐忽然話鋒一轉:“聽說於大人害怕太子爺長夜寂寞,把自己的小妾都讓給了太子爺,你這份胸懷,這份氣度,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蕭少玨聽到這裏,“噗”地一聲把口中的茶都噴出來了。難怪呢,大冷天的跑到這裏來見於鬆,這是不放心,敲打於鬆來了。都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這人也太記仇了。


    蕭少玨哭不笑不得,於鬆則是整個臉都變綠了。


    陸清嵐還沒放過他,繼續慢悠悠地說道:“不知這次你進京,打算送王爺幾個美人兒,本宮也好提前準備好院子安置她們。”


    於鬆雙手連搖:“沒有,沒有,一個都沒送!”大冷天的,於鬆冷汗都出來了。“太子爺對娘娘一片赤誠,著實叫下官又敬又佩,上次都是下官不懂事,太子爺已經教訓過下官了。這次進京,下官就隻帶了一些土儀和特產孝敬您和太子爺,旁的什麽都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了。不信,禮單還在這兒呢,您瞧瞧!”


    陸清嵐拿過禮單隨意掃了一眼,微笑道:“於大人,您別緊張,本宮沒有旁的意思。”她目的已達,也就不再在這裏逗留了,於是起身:“本宮就不耽誤你們說正事了。”


    瀟瀟灑灑地離開了。


    於鬆一臉的苦逼,“太子妃娘娘還真是,真是快人快語呢。這下下官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您可得幫著下官多美言幾句……”這要是有這麽一個太子爺心尖尖上的人物天天在太子爺耳邊吹著枕頭風,他以後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蕭少玨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妃為人最為大度,隻要你以後別再幹那種蠢事,本宮擔保你不會有事。”


    “噯!下官知道該怎麽做了!”


    順順利利地過完了年,日子一天天過去,大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切都很順利。


    遲哥兒一周歲生辰,蕭少玨不想太過招搖,就沒有大辦,隻是找了蕭少瑋、陸文廷、於鬆等私交比較好的親人朋友在太子府小聚。置辦了兩桌酒席也就完了。


    遲哥兒已經勉勉強強能走路了,也能勉勉強強說幾個單字,他會叫娘,但是還不會叫爹。把個蕭少玨嫉妒的眼睛都紅了。不過沒辦法,他平日裏陪伴兒子的時間太少了。


    他有時候真是想想也覺得感慨,轉眼之間,遲哥兒都一歲了,他也從一個普通的親王變成了太子爺。最近他和嘉和帝的關係有所改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了。希望就在眼前,隻要他別犯什麽致命性的錯誤,他的未來就有無限光明。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為了寶兒,為了遲哥兒,他一定要穩住自己。


    進入四月,天氣轉暖,嘉和帝卻又病了起來,再次臥床不起。蕭少玨既要忙著朝中的政務,又要到建始殿去侍奉湯藥,忙得團團轉。


    這時朝中的風向又變了,如果說從前大臣們礙於嘉和帝不敢和蕭少玨走得太近,這個節骨眼上,幾乎所有有點權力的官員全都在向蕭少玨暗送秋波。嘉和帝得過一次病,好不容易好了,又來一次重病,這次還能不能挺過去,真的很難說,眼看著這天就要變了,不趁著這個節骨眼上討好太子,那簡直就是個棒槌了。


    寧王府裏。


    蕭少瑜剛剛從建始殿伺候皇帝回來。蕭少玨將他們這幫兄弟們分成了五組,每兩人一組,每組在皇帝跟前盡孝兩天,這樣子就算是誰想要玩什麽花樣,有另一個皇子看著,難度也是幾何級數的增大了。


    蕭少玨自己恰恰和蕭少瑜一組,在皇帝麵前提著心氣,本來就把他累了個半死,又鎮日被這個弟弟呼來喝去的,蕭少瑜別提心裏有多難受了。


    他剛在書房裏坐下,韓寄柔來了。劈頭蓋臉地道:“王爺,我聽人家說連內閣首輔焦閣老都倒向了蕭少玨,您再不想點法子,這天下就真的是他的了!”


    蕭少瑜不耐煩地道:“他是太子,焦閣老不倒向他,難道要倒向我這個不受寵的王爺嗎?”


    “王爺,您倒是想點兒法子啊,真讓蕭少玨當上了皇帝,咱們之前那麽得罪他,還怎麽能有好日子過?”


    “想法子,想法子!能有什麽法子好想,難道要本王舉兵造反不成,本王就是敢這麽幹,手裏也沒兵啊!”


    “可是……眼看著父皇就要不成了,咱們再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等他真的登上了皇位,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了,好了,這些事還用你提醒本王?本王心裏正煩著呢,你出去,出去!”


    韓寄柔無奈地退了出去。


    蕭少瑜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現在他的身後可不隻是一個人,如他的王妃,如那些將寶壓在他身上的大臣,這些人都盼著他能擊敗蕭少玨,他每時每刻都能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督促著他不停地向前向前!


    而他自己,更是有股強烈的取蕭少玨而代之的念頭,因為畢竟當太子繼承皇位那是他一輩子的追求。


    蕭少瑜在書房裏轉來轉去,不知轉了多久,他在牆壁的某處輕輕一按,牆壁內竟然彈出一個暗門,裏頭是一間密室。蕭少瑜走進密室中,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鎏金的小盒子。


    他將那個小盒子打開,拿出一個透明的琉璃小瓶,眼神幽暗地看著瓶中的白色粉末,到底要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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