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蓉趕忙截斷他道:“表哥,四姐姐就是那麽個性子,如今遭逢大變,可能是過激了一些,你就看在多年表兄妹的情份上,原諒她這一回……她如今這個樣子,若是連你都不幫她,難道要她嫁入鄂國公府那個狼窩嗎……”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聲咳嗽聲,兩人嚇了一跳,卻見老太太拄著龍頭拐杖出現在屋子裏,丫鬟們沒人進來通報,兩人居然誰都不知道老太太是何時進入屋子的。


    原來陸清茵刺傷趙青之後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其實之前趙氏勸了她多次,她也知道如今自己名聲狼藉,隻有嫁入平涼侯府這一條路可走,縱然心裏再有不甘,也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既定事實。


    所以她一見自己闖了大禍,立刻就叫丫鬟通知了趙氏和老太太。趙氏因為被老太爺禁足,老太太便親自走了一遭,聽說趙青跟著陸清蓉進了她的院子,老太太不由起了疑心,便找了過來,又叫丫鬟們不要通報,就是想暗中聽聽陸清蓉和趙青說些什麽。


    “祖母,您怎麽來了?”陸清蓉連忙起身,她一隻腳還腫著,隻能單足立地。她心裏暗自慶幸,剛才多虧沒有說錯話。


    其實這麽多年來,陸清蓉想盡了各種法子討好老太太,她畢竟也是老太太的孫女,可是老太太身為嫡女,對姨娘和庶女存著天然的敵意。她未出嫁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差點被姨娘給害死,所以老太太對陸清蓉一直淡淡的,到了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就把她拿出來犧牲。


    老太太擺了擺手:“既然你扭傷了腳,就坐著吧,用不著拘禮了。”


    陸清蓉謝過之後重新坐下,趙青也上前見禮。


    老太太看了看趙青裏三層外三層纏著紗布的肩膀,眉毛一皺道:“你和茵姐兒的事兒,我聽說了。茵姐兒脾氣暴躁,還請你多多擔待,回頭我定好好說她,叫她好生給你賠禮道歉。”


    趙青不知該說什麽,他現在心裏有些亂,便回道:“謝老太太。”


    老太太又道:“這裏畢竟是蓉姐兒的院子,我已經叫人在客房給你安排了院子,你受了傷,先過去休息吧。”


    趙青在侯府有一間專門的客房,聽了這話就起身道:“那我先過去了。”和陸清蓉打了聲招呼,起身便去了。


    待趙青走了,老太太臉色微沉,“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怎地竟把他領到自己的院子裏了,你的名聲還想不想要了?”


    陸清蓉嚇得直接跪了下來,泣聲道:“老太太明鑒,我和六表哥清清白白,絕對沒有私相授受的事情。是四姐姐在她的院子裏,用簪子刺傷了六表哥,六表哥氣得要出府,我一心想著把他留下來,免得他回府生出旁的事端,影響了兩府之間的關係,這才急急忙忙追了出來……剛好孫女的院子就在這不遠,才將他帶過來包紮傷口,孫女絕對沒有旁的意思!”


    老太太聽她解釋了這麽多,又想起剛才進門時聽見她勸說趙青的話,心裏信了大半,“好了,好了,我不過是問你一句,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起來吧。”


    陸清蓉站起身來,隻覺得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剛才她將趙青誘入自己的院子,的確是有些心急了。


    老太太又道:“你把青哥兒留下來就對了。”


    趙青的娘馬氏對陸清茵一直十分厭惡,若是趙青就這麽回去了,馬氏定然鬧著再不肯答應這樁婚事。把趙青留下來就好辦多了,他是個耳根子軟的,讓陸清茵到他跟前賠個不是,說幾句軟話,這件事說不定就翻篇兒了,不耽誤平涼侯府和長興侯府結親。


    老太太吩咐幾句叫她好好休養,就回了睦元堂。


    陸清蓉叫翠萍扶著她,親自把老太太送出院子。等老太太走得看不見人影,她的聲音才冷了下來:“咱們回去吧。”


    比起三太太趙氏,她更憎恨的是老太太張氏。她是那般冷漠自私鐵石心腸,這麽多年卑躬屈膝討好賣乖,沒換來她的一絲溫情。若是有可能,她真恨不得在她那充滿威嚴的臉上撓上兩把。


    且說趙青回到客房,他現在冷靜了些,但心裏仍是很亂,一方麵他在陸清茵麵前說出和她一刀兩斷的話,他對陸清茵確實很失望,一方麵畢竟那麽多年的感情在那兒,他又有些舍棄不下,這般想著隻覺得刀割一般難受。


    老太太說是要叫陸清茵當麵來給他賠禮道歉,趙青就在客房裏等著,可是一直等到晚膳時分,也沒有等到陸清茵的人影。


    他心裏愈發不滿起來。正好有長興侯府的小廝進來送晚膳,趙青問道:“有酒沒有?”


    小廝道:“老太太和三太太吩咐了,公子有傷在身,不宜飲酒。”


    趙青根本不和他囉嗦:“去拿一壇女兒紅來,還愣著幹什麽,快去!”


    小廝不敢說什麽,就給他上了一壇女兒紅。


    趙青一碗接一碗喝了不少酒。他酒量本來就不行,加上酒入愁腸,很快就喝醉了。


    他醉眼朦朧地對著空氣說道:“陸清茵,李玉就有那麽好,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我待你那般好,你卻一直視我若無物,你怎麽對得起我的這片真心?”他砰砰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老子這裏疼,真的很疼!”


    他的貼身小廝上前勸他,“少爺,你喝醉了。”這裏畢竟是別人家裏,趙青這樣撒酒瘋,萬一叫人瞧見了,可太丟人了。


    趙青一把把小廝推開:“我沒醉,老子沒醉。”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嚷著:“走,咱們去找陸清茵,問問清楚,老子到底是哪裏不好,叫她這般嫌棄?”


    小廝見他撒酒瘋,連聲勸他,卻被他一把推開。趙青搖搖晃晃出了客房,循路往內院走去。內外院之間隔著一道高牆,有個守門的婆子在那裏看守,趙青醉醺醺地吩咐她開門。


    那婆子是三太太的人,趙青常在侯府小住,經常從這裏進入內宅給三太太請安,婆子一向是給予方便的,這次趙青態度又極為強硬,她更不敢強攔著,就放他進去了。


    趙青借著酒勁就往陸清茵的院子走去。走到一處小花園,隻覺得一陣難受,他就在一棵榕樹下吐了起來。


    喝過酒的人都知道,酒一旦上頭,越吐就越醉得厲害。趙青難受得要死,加之肩膀上的傷口又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他便吩咐小廝道:“去給爺尋壺茶來,爺難受死了。”


    小廝道:“爺在這兒等著,小的去去就來。”


    趙青搖搖晃晃地擺手,“快去快去!”


    小廝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著去了。小廝剛走不久,趙青就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往他手裏塞了一個茶壺。


    趙青口幹舌燥的厲害,拿起茶壺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待他喝完了,將茶壺遞回去,摸到了那人的手,才覺得不對。那人的手光滑細膩,如同上好的絲緞,根本就不像是自己小廝的手。


    這個時候,趙青隻覺得意識越發地模糊,全身上下像是火燒一般燥熱起來,身上的某個地方更是不由自主地起了變化。


    馬氏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就給了他兩個通房丫頭,所以趙青是通曉人事的,這時候他隻想找一個女人發泄一番,抓住那隻手就不肯放開了。


    他隱隱知道身後是個女人,便用力一拉將那女人拉到自己的懷裏,一雙手不老實地在她的胸前亂摸起來。


    “表哥,不要!”他隱隱聽見一聲低微細弱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他已經被下腹升起的那股火燒昏了腦袋,根本來不及多想,便粗暴地將那人的衣裳撕扯開來……


    等趙青的小廝回來,就見自家主子衣衫半敞,和一個皮膚雪白的女子滾倒在草叢裏,那女人用力掙紮,自己主子卻不管不顧,動作得十分凶悍。


    他的小廝眼神不差,很快就認出了被少爺壓在下麵的人是侯府五小姐陸清蓉。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手裏拿著的茶壺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陸清蓉這才發現了小廝的存在,迸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這時翠萍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尖聲慘叫劃破了天際。這裏畢竟是三房的地盤,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很快就驚動了三太太和老太太。


    兩人聽說了這件事,全都又驚又怒。便將趙青和陸清蓉送到了恒峰苑。


    陸清嵐很快也聽到了消息,她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五姐姐為了嫁入平涼侯府,還真是拚了。”


    她想了一下,吩咐墨菊道:“你去給三爺送個口信,把這件事告訴他,叫他請老太爺出麵主持此事。”若是任憑老太太和三太太處置陸清蓉,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還是要老侯爺出麵,陸清蓉才不至於吃大虧。


    既然陸清蓉那麽想嫁入侯府,她就幫她一把好了。


    陸文廷的動作很快,這邊老太太剛到了恒峰苑,老侯爺就派人來傳信,叫他們帶著趙青、陸清蓉一塊兒去睦元堂,他老人家要親自審理。


    老太太和三太太本想把這件事摁下去,私自了結,沒想到這麽快就捅到了老侯爺那裏。婆媳兩個十分無奈,隻得帶上眾人去了睦元堂。


    老侯爺已等在那裏,見了垂頭喪氣的眾人,尤其是臉色蒼白,震驚之色尚未褪去的三太太,他就怒不可遏,大罵道:“你還有臉進來,家裏接二連三地出來這麽多醜事,你教的好女兒!給我跪到一邊去!”


    三太太見老侯爺一副要擇人而噬的樣子,不敢回嘴,乖乖地跪在那裏。


    老侯爺又怒瞪著老太太:“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為什麽不遣人報我?就想私下處理了事?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本侯的?”露天行淫,奸汙侯府的小姐,這件事絕對算是天大的一件醜聞。這麽大的事不告訴侯府的當家人,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老太太囁嚅了一下,想問問他是從哪裏知道的,到底沒說出來。


    老侯爺沒有像是對待趙氏那般對她破口大罵,但是老太太也沒麵子的很,悻悻然地在老侯爺身邊坐了。


    老侯爺這才叫人把兩位桃色事件的當事人叫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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