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嵐前世看著姐姐出嫁,自己也經曆過,皇家的儀式標準和民間雖有所不同,但新娘子裝扮起來都是十分麻煩的。


    從一大早開始,一直到接近正午,陸清嫻才算穿戴整齊。


    親戚們進進出出的,自不會一直陪著她。紀氏也要招呼前來賀喜的親戚和客人,還要打理一應瑣事,也不能一直陪伴女兒,隻有陸清嵐這個妹妹一直呆在姐姐的身邊。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陸清嫻開始緊張了起來,不時地問丹香和丹蔻“現在什麽時辰了”。


    陸清嵐笑著握住了姐姐的手,嬉笑著在她耳畔道:“姐姐別緊張,姐夫巴不得早點兒把你娶回家裏呢,不會誤了時辰的!”


    陸清嫻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緊張感到底緩解了不少。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的鞭炮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榮哥兒蹬蹬蹬跑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繡暗紋的小袍子,他本就生得胖,加上穿得喜慶,看著說不出的可愛。榮哥兒響亮地大聲道:“三姐姐、六姐姐……新郎官來了。”


    “轟”地一聲,結了婚的,還有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全都耐不住好奇跑出去看新郎官去了。屋子裏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


    小家夥蹬蹬蹬像是個球一樣滾過來,拉著陸清嵐的手道:“六姐姐,咱們也去看新郎官吧。”小家夥跑過來就是為了叫六姐姐一塊兒去看未來姐夫的。


    陸清嵐也有些意動,可是……她抬頭看了看姐姐。她擔心姐姐一個人沒人照應。


    陸清嫻笑著說道:“寶兒想去便去吧,我這裏有丹香、丹蔻她們哩。”


    陸清嵐還有些猶豫,就見陸清嫻身邊的一個三等丫鬟名叫小桃的興衝衝地跑了進來,道:“姑娘,大爺出了十道謎語,說姑爺全都猜對了就給姑爺開門,姑爺好厲害,一下子全答對了。”大爺就是大房的陸文凱。


    陸清嫻聽得眼睛都亮起來了。


    陸清嵐高興地道:“姐夫真有才!那姐夫如今進門了沒有?”


    小桃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大爺這關是過了,可是三爺說了,大爺是大爺,他是他,大爺叫他進了,不等於三爺也叫他進,他要是想進來,必須得在他刀下走上十個回合才行。”


    紀海是個文人雅士,哪裏懂得槍棒,這不擺明著強人所難嗎?


    陸清嫻當時就急了,“寶兒你快去看看,千萬莫讓弟弟傷了海表哥。”


    陸清嵐哈哈大笑起來。


    陸清嫻則是整張臉都紅透了。


    陸清嵐拉著榮哥兒跑到了正院。就看見前麵滿院子都是人,陸文廷正站在梯子上,神氣活現地對外麵迎親的人喊道:“海表哥你有沒有膽量答應吧,若是你不敢和我比劃,今天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


    陸瀚、陸宸和陸曄三兄弟站在台階上,看著小輩們在那裏喧鬧。陸宸穿著一件大紅色繡蘭竹紋的袍子,在官場上浸淫了幾年,他顯得沉穩了不少,今日嫁女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的。


    陸清嵐就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一回頭,看見不遠處一個身穿石青色長袍,長得油頭粉麵的男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正是老太太的侄孫,她時常提及的鄂國公府七公子張濤。


    張濤就是一個典型的不學無術的官二代,除了吃喝嫖賭別的一竅不通。早就聽說姑祖母府裏二房兩個丫頭長得水靈,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因此平日裏常常到侯府做客。可紀氏把兩個女兒保護的很好,他根本沒機會和她們見麵。


    今日見了陸清嵐,見這小姑娘穿著一件大紅色繡鳳穿牡丹圖案的褙子,梳著雙垂髻,年紀雖然小,可雪膚花貌,整個人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女一般。張濤簡直看呆了眼,心想他平日裏經常光顧的那些個花魁,和這個小表妹一比,簡直個個都是拿不出手的土包子。


    想起拜訪三太太的趙氏曾經對他說起過,老太太有意把這小姑娘嫁給他為妻,若是他喜歡,三太太會想法子幫他辦成此事,前提是他的一切行動都要聽三太太的。想到這裏,他的心就癢癢的。


    陸清嵐見他色眯眯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身上不肯移開,心裏不由勃然大怒。若不是不想攪合了姐姐的好日子,她真想找個由頭收拾一下這個狂徒。如今嘛,也隻有不理他了。她便讓墨菊和墨香擋在自己的身旁,遮住了張濤的視線。


    裏頭的人看熱鬧不怕台高,一陣起哄。正在這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朗聲道:“廷哥兒,不是我不怕了你,而是……”陸清嵐聽出了那是紀海的聲音。紀海的聲音弱了下去,就見陸文廷臉色一變,猛地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陸文廷就跑到垂花門前,嘩啦一聲把門閂給打開了。眾人都被陸文廷的這個巨大轉變給弄得愣住了。


    二爺陸文昌不滿道:“好你個老三,紀海給你了什麽好東西就,這麽容易就把你給收買了……”


    陸文昌還沒說完呢,就被陸文廷一把捂住了嘴:“二哥,今次就放過我表哥吧,下回寶兒成親我一定讓你攔著門。”


    這邊門閂剛剛落下,穿著大紅喜袍的紀海就帶人湧了進來。


    經過一係列的儀式之後,紀海來到廳堂裏給老侯爺和老太太磕過頭。又給嶽父陸宸和嶽母紀氏磕頭。


    紀氏看著穿了大紅喜服,精神奕奕的探花郎,今日之後,他便是她的大女婿,見他眉眼中全是興高采烈的耀目神采,她覺得十分滿意。她道:“打從今天開始,我便把嫻姐兒托付給你,你可要好生照顧她。”


    紀海咚地一聲磕了個頭,大聲道:“小婿一定不辜負嶽母大人的囑托,一定好好照顧表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這個頭磕得十分響亮,屋子裏不少的婦人全都掩著嘴笑了起來,紛紛道:“探花郎娶親之意頗為誠懇呢!”


    陸家人覺得很有麵子,陸文廷親自上前把紀海扶了起來。


    這時喜娘牽了蓋著大紅蓋頭的陸清嫻的手走了過來,說了一連串吉祥話後,將陸清嫻的手交到了紀海的手裏。紀海握住表妹柔軟的小手,就再也不撒開了。


    陸文廷把姐姐背上花轎,紀海敲敲打打如願以償地把新娘子接回紀府。


    長興侯府這邊卻還沒消停下來,還在大擺筵席。


    陸清嵐一整天都在回想前世姐姐的遭遇,這一世她重生了,幫姐姐找了個好姐夫,這一世姐姐一定會幸福的。她心裏五味雜陳,就多吃了幾盅酒。


    墨菊見自家姑娘滿麵酡紅,便提議道:“姑娘,咱們到後花園裏散散吧。”於是和墨香一左一右扶著自家小姐來到侯府的後花園。


    是日涼風習習,陸清嵐被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心下不禁暗暗奇怪,前世自己多有陪伴蕭少玹飲宴,練就了一副好酒量,今兒怎麽這麽不給力?


    正思量著,假山後頭忽然跳出一個人來,陸清嵐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了幾步。


    看那人時,隻見他穿了一件石青色的長袍,長得油頭粉麵的,臉上坑坑窪窪的有幾個麻子。態度十分輕佻地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他吹了個口哨:“六妹妹,原來是你啊!”


    陸清嵐臉上的神色就冷了下來。這人正是老太太的侄孫,老太太一心想讓她們姐妹嫁過去的鄂國公府七公子張濤。


    陸清嵐見他的目光像是長了鉤子一樣釘在自己的身上,一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心裏不由極度厭惡。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轉身便走。還是墨香攔住了他,開口道:“什麽人這麽大膽,敢闖進侯府內宅來,你再不離開,我可要叫護院了。”


    張濤輕佻地看了墨香一眼:“好丫頭,你可真是瞎了眼睛了,爺的姑祖母就是你們府的老太太,爺乃是鄂國公府七公子張濤,你家小姐要叫我一聲表哥呢,你還不趕快讓開。六表妹,你不要走啊,咱們難得見一次,表哥有話要對你說呢!”後麵一句卻是對著陸清嵐說的。


    他一把推開了墨香,快走了幾步就攔在陸清嵐的跟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的去路。吊兒郎當笑嘻嘻地道:“表妹別急著走啊,咱們表兄妹這麽多年不見了,合該好好親近親近。”


    墨香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陸清嵐不由大怒,語氣森冷地道:“哪裏來的狂徒?你是誰的表哥?誰又是你的表妹?再不從速退開,休怪本姑娘不客氣!”


    張濤哈哈大笑:“表妹年紀不大,性子倒是夠辣,嘿嘿嘿,我喜歡!你人長得漂亮,聲音也好聽。”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支白玉簪來:“我知道今日來侯府,特意為表妹選了一隻玉簪做禮物,既然在這裏遇見,正好送給了表妹。”他從三太太那裏聽說過陸清嵐在宮裏作的那首打油詩,覺得這小姑娘一肚子草包,這樣的美人定然貪慕奢華,喜歡那金玉之物,他張七公子對付這樣的美人手段盡是有的。


    陸清嵐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差點被他氣笑了,這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她堂堂一個侯府的嫡出小姐,會被這麽一支玉簪就給收買了?


    正在這時,斜刺裏忽地伸出一隻手來,修長的五指一抓一帶,輕易便將那玉簪拿到了手裏。“什麽破爛玩意,也拿來丟人現眼?”一道悅耳且森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清嵐嚇了一跳,轉頭看時,就看見一個琳琅美玉般的男子穿著一身墨綠色錦袍,站在張濤身後,那少年極為俊美,目光冷冷地看著張濤,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嘴角掛著一絲懶洋洋的笑容。


    卻是許久未見的李玉。


    陸清嵐十分無語,這裏是長興侯府的後宅,他們一個一個的,把這裏當成什麽地方了?他們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嗎?張濤是因為老太太偏愛,不大約束他在內宅行走,這一點陸清嵐明白,李玉又是怎麽進來的?


    這邊想著,李玉已將那支玉簪隨手扔在地上,登時摔了個粉碎。


    張濤回過頭來,憤怒地看著李玉。“你是誰?膽敢摔壞爺的東西?”鄂國公府日漸沒落,早已遠離了京師頂級勳貴圈,故而他並不認識李玉。


    可李玉剛才卻聽到了他的自報家門。他冷笑道:“你算是什麽東西,敢在小爺麵前自稱爺?”話音未落,李玉掄起胳膊“啪”地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看到這個人渣調、戲陸清嵐,李玉也說不上為什麽這麽火大,就像是他玷汙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一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濤被他打得一個趔趄,後退了一步,捂著臉恨聲道:“你,你敢打我?”他雖然蠢笨,但卻沒有傻到家,李玉剛才那一下子,動作快如閃電,他還沒等反應過來,就重重挨了一耳光,他自知對方武功高強,因此不敢和李玉硬拚。


    李玉卻不肯放過他,欺身而上。張濤隻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等看明白,李玉已經繞到了他的背後,狠狠一掌切在他的脖頸上,李玉武功是極高的,又鎮日和旁人打架早已打出經驗來了,這一掌下去,張濤隻覺得眼前一黑,登時暈厥了過去。


    李玉別看平日無法無天,但卻是個極聰慧的人,知道若是兩人在這裏打架動靜鬧大了,引來旁人圍觀,最後倒黴隻會是陸清嵐,讓她的閨譽受損,所以他幹脆把張濤打昏。


    陸清嵐和兩個丫鬟見他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這個討厭的張濤,全都看得呆了。


    李玉瀟灑地拍了拍手,走到陸清嵐的麵前,“你沒事兒吧?”


    對於李玉,陸清嵐一直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他。前世李玉愛上她之後,為了保護她就是這般的不顧一切,剛才他出手解圍,又讓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心中的感受頗為複雜,一時呆呆地看著他,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李玉以為他嚇壞了,咳嗽了一聲,盡量溫柔地道:“喂,你……你沒事吧?”說著伸出一隻手在陸清嵐的眼前晃了晃。


    陸清嵐這才反應過來,“我沒事,謝謝你幫我。”前世她欠他太多,今世再不想和他糾纏,就故意看向那對摔碎了的玉簪,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低喃一聲:“好好的一支玉簪,可惜了……”


    她知道李玉最討厭的就是貪慕虛榮小家子氣的女人,所以才要故意表現得是市儈俗氣。


    李玉聞言果然皺了皺眉,陸清嵐在他的心目中占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陸清嵐長得那般美麗,李玉理所應當地覺得她應該是那種仙女般神聖而又不食人間煙火,而不應該像是一個小市民般的市儈計較。


    可能是現實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他一時間難以接受,隻覺得胸口發悶,異常難受。


    他冷冷道:“一支破簪子而已,你若喜歡,小爺送你十套八套也不是問題。”


    陸清嵐的臉上先是露出一絲驚喜來,然後想了想,最後道:“還是算了,男女授受不親,我怎麽能要李公子的東西呢。”


    她見李玉的眸色愈發深沉,知道此計奏效,心裏略略踏實了一些。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才道:“這裏是內院,李公子還是早些離去,免得惹出旁的事端。”


    心中女神的形象砰然破碎,李玉隻覺得又氣憤又難過。李玉再不想麵對陸清嵐,哼了一聲,俯身將張濤像是一個破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陸清嵐吃了一驚:“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李玉充耳不聞,陸清嵐心裏發急,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叫張濤把這件事傳揚出去,恐怕有損她的閨譽,名聲差點兒不要緊,怕就怕老太太和三太太借此生事,把她嫁到鄂國公府去。


    她登時急了:“你等等,把人留下來!”


    李玉隻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他走了兩步。習武之人都是耳聰目明的,剛才雖然離得遠,可他分明看見張濤拿出那支簪子,陸清嵐臉上的鄙夷之色是那般顯而易見。況且長興侯府幾代積累,府中富貴錦繡,她又怎麽可能缺了那樣一支簪子?這一點單看她的穿著便知道。單看她耳垂上帶著的南珠耳環,脖子上的八寶瓔珞項圈,哪一件不比那支簪子珍貴十倍?她隨隨便便戴了出來,行動之間不見絲毫的珍視愛惜。


    她沒有理由會對這支玉簪這般上心。


    那她故意表現出來的這般,又是為了什麽?


    李玉是絕頂聰明之人,他猛地想起剛才在她眼中看到那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一下子醒悟了過來。他猛地將張濤扔在地上,轉過身來,大聲說道:“你誆我?”


    他停得太過突然,導致陸清嵐差點兒撞到他身上,好在她及時頓住了腳步。


    李玉一雙好看的鳳目死死地盯著她,極為霸道地質問道:“你明明看不上那支簪子,為什麽要在我麵前表現出一副視財如命的樣子來?你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陸清嵐心中喊糟。李玉這個人實在太過聰明,憑她在宮中千錘百煉鍛煉出來的演技,居然都沒有騙過他。


    陸清嵐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的話。”


    李玉正要說話,那邊張濤被李玉摔了一下,居然悠悠醒轉了過來,“哎喲”,他隻覺得全身酸痛,哼哼了一聲就張開了眼睛。


    登時李玉和陸清嵐全都看了過來。


    李玉正覺得有一股子悶氣沒地方發泄,一步躥了過來,又是一個掌刀,可憐的張濤還沒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又被劈暈了過去。


    他身上殺氣騰騰的,墨菊和墨香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李玉慢慢走到陸清嵐的跟前,陸清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便站在那裏沒動。


    李玉哈哈大笑,“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是在騙我的。”他剛才故意釋放身上的煞氣,陸清嵐若是普通的尖酸小人,必然會像墨菊和墨香那樣連連後退,可她偏偏沒有,足以說明她有著足夠的勇氣和膽魄,而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像他鄙視的俗世女子那般市儈愛財呢?


    陸清嵐蹙了蹙眉,一時沒想明白自己是哪一點兒露陷了。她所作的這一切,不過是不想讓李玉再愛上她而已。


    “我聽不懂你的話,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把張濤留下來。”


    李玉那一瞬間也是心念電轉,隱隱明白了陸清嵐這麽做的目的。他從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難得為了小姑娘破例,小姑娘卻想法子算計他,打算離得他越遠越好,自己這樣的一廂情願,真讓他心裏頗不是個滋味。


    不過轉念一想,此前自己用笛聲去驅蛇嚇過她一次,她大概是怕了自己了,所以這麽做倒也不算奇怪。而且她既然想到了這樣的計謀,說明她對自己的脾性還是有所了解,至少說明她對自己是投注過關心的,這樣一想,他心裏又隱隱有幾分高興起來。


    李玉便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你放心,我會讓他守口如瓶,今天晚上的事絕不會傳出去一句。”


    陸清嵐道:“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我不想你牽連進來。你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得罪鄂國公府。”


    李玉擺了擺手:“我的性子,怕你還不了解,既然這事我已插手,我自然會一管到底。這小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鄂國公府嗎,還沒放在我李玉眼裏。”


    說著咧開嘴笑了笑,重新把張濤扛在肩膀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陸清嵐也知道不能再勉強他。之前她本來是想讓陸文廷來處理張濤,不過既然有李玉代勞,她覺得自己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前世李玉幫她辦過不少事兒,李玉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這一世她不想再欠李玉的人情,不想再和李玉產生瓜葛,終究還是天不遂人願。她無聲歎了一口氣,帶著兩個丫鬟就往翠峰苑的方向走去。


    李玉忽然轉過身,像是發出宣言那樣大聲地說道:“陸清嵐,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李玉,並不是那麽可怕!”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光,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黑夜中的少年那樣英俊而又朝氣蓬勃。


    兩世的記憶交疊,陸清嵐神色有些愣怔。


    李玉說完了那句話,就扛著張濤頭也不回地走了,並沒有回頭去看陸清嵐的表情。


    出了垂花門,有一個護衛在那裏等著他,他直接就把張濤拋給了那個護衛,吩咐了兩句,那個護衛點點頭,扛著張濤消失在黑暗中。


    他自己又回到酒席上吃酒,一直等到宴席散了,這才施施然地回到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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