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嵐溫聲細語地和舅舅說起話來,她小身子軟軟糯糯,說起話來也是嬌嬌嗲嗲的甜死個人,紀成簡直受用得不得了。


    紀成摸著她的腦袋道:“寶兒真乖。”


    陸清嵐看了父親一眼,道:“寶兒乖,爹爹不乖!”


    紀成哈哈大笑:“你爹爹的確不如寶兒乖。”


    陸宸不由羞紅了臉,他知道紀成話中意有所指。囁嚅道:“阿兄……”


    紀成就把陸清嵐放下,讓她去找陳氏玩耍,然後肅容對陸宸道:“陸萬和,距離鄉試已不足兩月,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精神頹廢,不知所謂,你想讓阿衡所受的那些苦楚委屈全都白受了嗎?難道你想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下去,讓老侯爺養你一輩子,永遠做一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嗎?”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原來紀成和陸宸這個小妹夫關係一直很好,陸宸待他亦兄亦友,經常向他請教製藝時文方麵的知識,紀成也視他為子侄,才會這樣毫不避忌地說話。


    陳氏連忙打圓場:“老爺,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陸宸卻道:“阿嫂不必替我遮掩,都是我自己不知克己修身,才惹出這樣的禍事,阿兄教訓的極是。”陸宸大為為羞赧,他已年近三十而立之年,紀成像他這麽大年紀的時候早已考中進士在朝為官了,他如今卻糾纏在幾個女人中間,一事無成。


    紀成見他態度誠懇,終和緩了語氣:“自來科舉便是正途,你是簪纓之家,雖可憑借祖蔭,博得個一官半職不難,可是想要向上升遷,將來有所作為,卻是難上加難。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你還不能中,我隻能說,是老太爺看走了眼,才將阿蘅嫁了給你。”


    陸宸道:“阿兄莫說了,這一科我一定加倍努力。”


    陸清嵐不有詫異,舅舅的激將之法她當然看得明白,隻是不知他所謂千載難逢的機會到底指的是什麽?


    聽舅舅的意思,趙蕙蘭的事情,二房和三房似已達成妥協,那麽到底要對三太太如何處置?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數日後的一個淩晨,天還未亮,恒峰苑便熱鬧了起來。


    院子裏套了一輛馬車,又收拾了兩車行禮,看樣子似是有什麽人即將遠行。陸曄和趙氏站在院子裏,一個車夫打扮的人走過來道:“三太太,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出發了。”


    趙氏尖叫了一聲,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那種鬼地方受苦,我要見老侯爺,我要見我娘!我娘在哪裏?我不相信我娘會這樣拋棄我,我不相信!”


    原來老侯爺作出的最後決斷,是將趙氏送去遠在通州的家廟,讓其在那裏祈福思過。


    陸曄在旁勸道:“這都是父親親自作出的裁決,你還是乖乖聽從父親的安排,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氣……”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陸曄剛勸了兩句,已被三太太甩手打了一巴掌,“我做這些事,還不是為了咱們三房考慮。你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了,你好和外麵的那些女人鬼混啊……”


    三老爺捂著自己的左臉,臉色鐵青。


    院子裏正鬧著,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在眾多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她穿著雍容華貴的妝花褙子,兩道眉毛斜飛入鬢,一雙狹長的眼睛開合之間分外淩厲。


    這婦人氣場異常強大,讓在場每一個看到她的人全部噤若寒蟬。


    三老爺見了她來了,有些畏縮地叫了一聲:“嶽母大人。”


    來人是趙氏的親娘,平涼侯府的女主人王氏,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厲害人物,也是三太太在婆家最大的靠山。


    王氏淡淡看了陸曄一眼,對他道:“你先下去,我有幾句話對她說。”


    陸曄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王氏看著女兒道:“你不是想見我嗎,我現在來了,你有什麽話說?”


    趙氏見了娘親,立刻有了主心骨,“娘,您快幫我求求老侯爺,女兒不想去家廟,不想去通州受苦!”


    王氏冷冷看了女兒一眼,掄起手臂打了女兒一巴掌:“你這個蠢貨,現在才後悔,早都來不及了。我當初是怎麽教你的,要你隱忍隱忍,沒有絕對的把握,千萬不要對二房出手。你倒好,瞞著我幹下這等事情,如今證據抓在二房手裏,你讓我怎麽幫你?能保住你在侯府的地位不被休棄,我已盡了最大努力,你竟還在這夾纏不清!”


    趙氏捂著左臉,難以置信道:“娘,你打我!”她是王氏的嫡長女,因為性子最像王氏,所以在三姐妹中一向最為受寵,又因為委屈下嫁給了陸曄,王氏更加格外憐惜她。


    王氏道:“我打你,是為了讓你清醒些,以後不要再辦這樣的糊塗事!你可知道若非你大舅舅是這一科鄉試的主考官,陸家就要休了你。他們想送你去家廟,我也曾拚命反對,可那紀成態度十分強硬,若是陸家不答應,他就要去順天府遞狀子,這件事情若是鬧開了,陸家和平涼侯府都別想在京師立足了。”


    “難道為了平涼侯府的麵子,你們就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舍棄我?”趙氏難以置信。可她又不得不相信,因為母親王氏本來就是這麽一個人,為了家族的利益,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任何一個人。


    “我們並沒有舍棄你,舍棄你的人是你自己。”她見女兒哭得傷心,終究有些心軟:“這已經是娘為你爭取到的最好的結局了。你放心,你先在家廟裏委屈一段日子,娘會想法子把你弄回來的。”


    趙氏幾乎崩潰:“娘,我不去家廟,我不去家廟!”


    王氏其實心裏也很難受,狠了狠心,吩咐跟來的婆子道:“把三太太扶上車去,立刻送走送走!”


    無論趙氏怎樣哭鬧,免不了還是被送去了家廟。這是長興侯府和平涼侯府,兩座侯府共同作出的決定,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更改的。


    三太太走後,三老爺的飲食起居,則由院子裏的幾位姨娘負責。


    陸清嵐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可她也清楚,這是舅舅一家人努力爭取的結果。想想她也就釋然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邊日子還長著呢,若是一下就搞死了趙氏,豈不是沒意思的緊。


    三太太這一走,長興侯府頓時清淨了不少。老太太經過這次的教訓,也收斂了幾分,對二房客氣了不少。紀氏關起了房門,一門心思地在家養胎。陸宸也收拾心情,準備今年的秋闈。


    八月初九便是秋闈的正日子,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兩個月。陸宸越發地用功。


    很快皇帝頒下詔書,任命直隸總督王弘為今年北直隸的主考官。陸清嵐聽到這個任命之後釋然了,難怪老侯爺和舅舅會妥協,難怪平涼侯府那般有恃無恐。


    原來根子都在這兒。那直隸總督王弘,正是王氏的嫡親哥哥,趙氏的親舅舅。


    若是陸家鐵了心思,非要把趙氏休掉,那王弘也定會讓陸宸這一科名落孫山。陸宸年紀不小了,這一科再不中,舉業上頭怕以後也難有成就了。


    一宗交易,一宗令陸清嵐有些啼笑皆非的交易。她倒是也能理解老侯爺和紀成的選擇,畢竟陸宸的舉業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那涉及到的是整個長興侯府的興旺與否。


    還沒開始考試,侯府就緊張起來。二房更是如臨大敵,耿嬤嬤吩咐下去,院子裏所有的人都不許說那個“落”字,違者重重處罰。耿嬤嬤更是一日三炷香,祈求姑爺金榜題名。


    陸清嵐看得出來,母親表麵上表現得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也是操心這事兒的。


    最放鬆的反而是陸宸。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就算是考不中,大不了將來像旁的勳貴子弟一樣走恩蔭之路,老侯爺自會給他安排。


    終於到了鄉試的正日子,老侯爺親自帶人把陸宸送入北直隸貢院。陸宸哭笑不得,他一大把年紀了,考個鄉試還要老子把他送進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實在是太跌份兒太丟人了。


    可是老侯爺這次卻是異乎尋常的固執,無論陸宸怎樣反對,一律無效。


    老侯爺從貢院回來,失魂落魄的,像是死了兒子似的。


    三場考完,老侯爺又親自把累得脫了一層皮的兒子從貢院裏接回來。陸宸滿以為他會問問自己考得怎麽樣,沒想到老侯爺一個字沒提,到了家更是做了一桌子他最愛吃的飯菜,爺兩個在外書房裏小酌對飲。


    陸宸邊吃邊道:“父親,若是這次還不成,兒子就不打算再考了。您和兵部的大佬們熟,就為兒子在兵部謀個差事吧。兒子這麽大年紀了,不能一直吃家裏的喝家裏的,卻不為家裏做一點貢獻吧?”


    老侯爺難得溫和地道:“不要胡說。這次你一定能中!何況隻要你盡力了。就算這次不成,咱們還有下次。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若想振興侯府,延續祖宗的榮光,躺在祖蔭上貪圖享受是不成的,必須要從舉業上出來。”


    陸宸不由得眼眶發酸。老侯爺縱有千般不是,對他的父子之情卻是至真至純的。他本來想說,“舉業上不是還有大哥,大哥早就中了進士了。”到底沒敢說出口。


    不久後秋闈放榜。陸宸不負眾望,高中北直隸第五名舉人。


    消息傳回來,整個侯府都轟動了。老侯爺高興壞了,一連在侯府擺了七天的流水席,陸清嵐不由得撇撇嘴,不過就是中了個舉人,又不是進士,看把個侯府給牛氣的。


    前世的陸宸可能是因為紀氏的死而大受打擊,這科雖然參加了,可卻名落孫山。


    她其實也為陸宸高興,就算日後中不了進士,但是有了舉人功名,借助侯府的勢力,陸宸也可以擔任文職官員了,前途比起一般的勳貴來,要寬廣太多了。


    這也是老侯爺這麽重視這一科的原因。


    一時間陸宸忙著參加由巡撫組織的鹿鳴宴,拜會師座,參加各位同科同年舉辦的宴會,忙得不亦樂乎。哪裏還有時間再讀書做文章。


    紀氏忍不住提醒他,“明年是大比之年,二月就是會試,老爺是準備舉業就此結束還是怎地?”


    陸宸聽了這才清醒過來,重新投入全部精力準備來年的會試。紀氏見丈夫聽得進勸說,心裏高興,可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安,自己這一胎算算日子,臨產的時候恰恰就是陸宸會試的之期,生產的日子可千萬別和陸宸撞一塊兒了才好。


    正是怕什麽來什麽。時光荏苒,很快到了來年二月會試之期,陸宸緊鑼密鼓地準備會試,那邊紀氏也眼看就要生產。


    臨進場之前,陸宸心裏十分緊張。紀氏年紀可不小了,在那個時代完全算是高齡產婦了,又接連數年未曾生產,他有些擔心紀氏這一胎會有些不順利。


    二月初九這一天是會試的第一天,一大早陸宸準備妥當正要出門,婆子急火火地跑進來稟報說:“老爺,太太發動了。”


    陸宸隻覺得腦袋嗡地一響,頓時覺得腿有點軟。他顧不得那許多,拔腳就去了產房,紀氏正好要被推入產房,陸宸看見她臉色因疼痛而變得煞白,不由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阿蘅,你怎麽樣?”


    紀氏見他這個時候還在家裏,有些著急:“你怎麽還沒有出發,春闈這種大事晚了可不得了。”


    陸宸焦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麽安心應考?”


    紀氏聽了不由著急:“子和,我沒有事,我已為你生了三個孩子,不全都平平安安地熬過來了?你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今日這一場考試,你若不能好生考試,我在家裏也不心安。”


    道理陸宸都明白,可是他就是覺得放心不下。陸宸道:“我在外頭陪你一會兒,再去考場不遲!”


    “有我和哥哥姐姐在,父親盡管去應考便是了!”陸清嵐今年已經七歲,這陣子悉心調養,身子健康了很多,也結實了很多,小臉紅撲撲的,梳著雙丫髻,穿著大紅色緙絲的小襖,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小仙女兒。


    陸宸見了女兒,心情鬆弛了不少,摸摸她的頭道:“你倒是人小鬼大。你在這裏,能保證你母親和弟弟平安無事嗎?”


    陸清嵐大聲道:“怎麽不能?倒是想問問父親大人,你呆在這裏,除了讓母親徒然添些牽掛,還能起什麽作用?你與母親各有其職,各負其責,母親負責生子管家,您負責支應門戶。春闈這樣的大日子,您不去考試卻在這裏黏黏糊糊,不但不能幫助母親分擔痛苦,還讓母親為您擔心,這就是失職失責!”


    她這陣子越發地伶牙俐齒,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陸宸也沒覺得奇怪。


    紀氏忍著痛道:“子和,寶兒的話說得對。我這裏有母親和兩位嫂子照應,什麽物件都不缺,你快去考試。”


    陸宸猶豫了片刻,道:“那你保重身子,我這便去了。”


    陸宸走後,紀氏被送到產房,這一胎生得並沒有她說得那般順利,在產房裏折騰了一天,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紀氏放心不下老太太,請了陳氏前來坐鎮。


    老太太、馮氏、陳氏在產房外頭坐了一天,都有些累了。


    老侯爺也不斷使人來問情況,陸清嫻和陸清嵐兩個不被允許進入產房的院子,就在外頭等候,聽見裏麵隱隱約約傳來的紀氏的呼痛聲,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陸文廷一早陪著小廝將父親送進考場,返回家裏也到了產房外頭,跟著姐姐和妹妹一起等消息。


    陸清嵐前世一直沒有生兒育女,是她半輩子人生中不能言說的痛。她自然心知肚明不是她不能生,而是蕭少玹不允許她生,那時候長興侯府文武兼備,勢力雄厚,雖然誰都沒有謀反的想法,可是蕭少玹卻對他們十分的不放心。自然不會再讓身為淑妃的陸清嵐生下皇子,增加長興侯府的籌碼。


    想到這裏陸清嵐難免有些惆悵。這一輩子,一定要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連丈夫都沒有人選呢,現在想孩子,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陸清嵐正想著自己的心事,就聽見陸文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寶兒,我和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陸清嵐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皺著眉頭,有些嫌惡地道:“三哥,我聽見了,那麽大聲想嚇死個人嗎?”


    陸文廷道:“既然聽見了,那你回答我。”


    陸清嵐才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麽?”


    陸文廷無語:“你不是說你聽到了嗎?我是問你,娘親什麽時候能生出來?這都一天了。”說到這裏,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大孩子眉宇間也露出擔憂的神色來。


    陸清嵐撇了撇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一個大男人,湊什麽熱鬧!”說著轉身和陸清嫻打了個招呼,“我要先回房間去了。”


    陸文廷無奈地聳聳肩,這個妹妹最喜歡的就是和他抬杠。


    陸清嫻一向都極有長姐之風,道:“在這等了一天,也都累了。你們先去歇會兒,有我在這裏就夠了。這邊一有消息,我立刻使人通知你們。”


    陸清嵐答應一聲,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她倒不是覺得累了,在產房外頭呆不住,而是覺得應該在這個時候做一件事情。她讓喊了張嫂子吩咐道:“你讓你當家的去給觀言傳句話,就說我娘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就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整七斤重,母子平安。觀言自然會把這個消息帶給我爹。”


    這陣子陸清嵐沒少使喚這一家子。張嫂子也是知情識趣的,她在三房不得重用,也就緊緊抱住了六小姐的這根粗大腿。相應的,如今張嫂子在二房的茶水上,張嫂子的男人也被陸清嵐弄到了司房。


    因此張嫂子一家子更是勤勤懇懇,對陸清嵐越發地忠心耿耿。


    張嫂子明知這是假話,也不多問,徑直去了回事處找他男人。張嫂子的男人也不敢耽擱,當即就去了孔院,將這消息傳到了觀言的耳朵裏。


    觀言不疑有他,等陸宸一場考完了,就把這消息告訴了他。陸宸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著這件事,聽完了這話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想到自己又添了一個兒子,頓時覺得精神百倍。晚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在考場上拿到題目隻覺得文思泉湧,等考完了三場出來一盤算,覺得自己考得還行,八成中個進士沒有什麽問題。


    等陸宸回到家裏,紀氏果然已經生產,也真的給他生下一個兒子,他抱著白白胖胖的兒子,笑得合不攏嘴,也沒有計較為何家裏的人傳話傳錯了,明明是晚上接近子時才出生的,怎地傳到他的耳朵裏成了下午未時。


    又過了數日放榜,陸家一大早就派了小廝過去查看。過了大概一個來時辰,小廝歡歡喜喜地跑進來稟告:“中了中了!老爺中了!老爺高中一甲第二十三名進士。”


    那邊睦元堂也聽到了消息。直到這時候,老太爺一顆高懸的心才算落到了地上。


    他哈哈大笑,連說三個好字,又重重賞了小廝。一時間隻覺得揚眉吐氣,笑著對老太太道:“沒想到老二看著不聲不響的,倒是一塊璞玉,京城的勳貴圈中,已有十數年沒有人能中進士了,這次咱們好好辦一場,把各府的人都請來熱鬧熱鬧,把京城最有名的四大戲班子都請到府裏來唱戲!”


    又說:“如今老二媳婦還在月子裏,這事你多費費心。”陸宸中了進士,連帶著他看紀氏就更加順眼了。


    老太太含笑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嘴上說著,心裏卻酸酸澀澀的,十分不爽快。眼看著陸宸又是中進士,又得了一個幼子,一時風光無限,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叫他一個人占盡了。可是她的兒子呢?三老爺陸曄到現在還一事無成,不要說進士,就連秀才都還沒考中,眼看著舉業這條路算是走不通了。


    這樣下去,就算將來老侯爺不讓陸瀚繼承侯府,怕也輪不到陸曄了。


    老侯爺著實是高興,又叫老太太給他磨墨,鋪開宣紙筆走龍蛇地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榮”字。老侯爺雖是武將出身,到底還是認得字,提得起筆。不過是這筆字沒有那麽好看罷了。


    老侯爺吹幹了墨跡,大聲吩咐外頭的人道:“把這個送到二房去。”陸宸生了次子,早就找了老侯爺來求個名字,老侯爺卻一直拖著沒有賜名。其實名字他早就想好了,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小廝到翠峰苑的時候,一家子正圍在正房裏其樂融融。小廝將老太爺的賜的字交給陸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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