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此情形,孫士敏第一反應是皺了眉頭。


    嚴嫣的身份很好辨認,因為她身上那身親王妃的冠服,便很好的詮釋了她的身份。倒不是說嚴嫣仗勢欺人,而是前麵許多人都不認識她,有了這身衣裳,也免得被人攔住見人就解釋自己是誰。


    孫士敏站起身,拱手行禮:“王妃娘娘不知找下官有何事,撞開下官的門意欲為何?此番舉動可不是王妃該有之行舉,望王妃娘娘日後謹之慎之。”


    門外不遠處站了一群人看熱鬧,俱是長史司內大小官員。對於這個長史司內有名的酸儒,大家可是認知甚深,一天到晚兒逮著雲王殿下就開始說教。這是雲王殿下好性兒,換個人早就將他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了。


    齊州那位不就是如此,打了一位長史大人。朝廷也是下了邸報訓斥齊王了一番,可打了就是打了,有本事你打回去!一頓打白挨了,齊王不痛不癢的自上請罪書,陛下最後還是將那位長史大人給調了回來,之後不知扔到哪旮旯去了。


    所以表麵上大家雖不聞不問,實則無不等著哪日雲王忍不下去,好好教訓他一番。實在是孫長史不光日日勸諫雲王,還對他們等也說教,著實讓人甚煩。沒想到沒惹來雲王殿下,倒是把雲王妃給惹來了。


    這些人俱是知道緣由,對孫長史勸諫雲王廣置姬妾也有耳聞。這老匹夫典型是吃多了撐的,你管東管西,怎麽還管上人家雲王睡女人的事兒上了,怪不得雲王妃臉色如此難看,明顯就是破壞人家夫妻二人的生活和諧,不找你茬找誰茬?


    “你少對本王妃說教,本王妃一個婦道人家卻是不懂這些的。今日所來就是一件事,以後少管我家後院之事,我這個雲王妃還沒說話來著,你這個老匹夫算是哪一路的神仙?”


    孫士敏見雲王妃言辭如此不注重體麵,痛心疾首,連連頓足,說了一大通之乎則也的有關婦德之言。嚴嫣當初可沒學過這些,是一句都聽不懂的,見他搖頭晃腦之乎則也個沒完,眼神就放在一旁桌上那份奏章之上了。


    手中的鞭子一卷,那份奏章就到了她手裏來,定睛一看,嚴嫣大怒。


    “說你是個老匹夫,你還真是個老匹夫!本王妃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人,有你這種身為屬下給上麵人要女人的?你好大一張臉!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後宅進不進人,乃是我這個王妃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孫士敏一麵擔心自己所書寫奏章被嚴嫣弄壞了,一麵還痛心疾首說了些胭脂虎河東獅之類的話。


    嚴嫣懶得聽他說話,將奏章扔去空中,手腕一動,那奏章便成了漫天飛舞的白蝴蝶,紛紛落下。之後鞭子往四處掄去,很快此處便轟響聲四起,響聲之後,顯露出來的是一片狼藉。


    好驚人的破壞力!


    一眾官員俱是縮著脖子偷看雲王妃,心中猜想若這通鞭子是落在孫長史那副小身板上,該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最後俱是得出其將不複存在之結論。


    孫士敏見滿室的灰塵與狼藉,呆愣了好半響,而後嚎嚎大哭。


    呃,哭了?


    就在此時,駱懷遠急急走進來,滿頭大汗的。


    一見著嚴嫣,就麵露欣喜迎了過去。欣喜的表情隻停留了一瞬,見到那邊如此慘狀,變成了尷尬與凝重。他靠了過去,小聲道:“阿嫣你不要生氣,孫長史其實並沒有惡意,他隻是讀書把腦袋讀迂了。”


    嚴嫣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孫士敏哭著就往這處來了,一上來就拉著雲王,“殿下,你看看!你看看啊!王妃實在是太過分了,此番行徑可不是一個婦人該有所為。婦人應該做甚?婦人就應該在家中相夫教子……”


    嚴嫣一眼瞪了過去,“你還說,信不信這次鞭子是往你身上去!”


    雲王討好的對自家王妃笑了笑,將孫士敏往邊上拽了一點點,“你少說兩句,孤王的王妃脾氣剛烈,眾人皆知,若真是要打你,孤王可攔不住。”


    孫士敏本想找個給自己做主的,哪知雲王此人中看不中用,堂堂一七尺男兒,居然是個拿婦人沒辦法的。


    他頓足對天哀嚎一聲:“老夫要去啟奏陛下,老夫要去啟奏陛下!”


    嚴嫣閑閑的瞟他一眼:“快去吧,就說是本王妃打你了,看父皇是向著我這個兒媳婦,還是向著你這個老匹夫!”


    這一口一個老匹夫的,將孫士敏的臉氣成了豬肝色。他原地轉了幾圈,仰天哭嚎了一聲:“實在是有辱斯文,老夫有何顏麵存於世,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便往牆那處撞去,駱懷遠拽著他的袖子不丟,連聲勸他。


    嚴嫣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那處牆不行,是用木材隔的,選這邊,這邊牆硬點兒。你放心,你死了後,本王妃親自上表請罪。不過大抵父皇不會拿我個婦道人家如何,誰讓本王妃是個不懂事的婦道人家呢?!”


    最終,孫士敏也沒撞牆,實在是雲王妃的話太氣人了。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哪能就讓個婦人給激將死了,並且死得一點作用也不起。再加上一旁有雲王並幾個小官勸著拉著,孫士敏氣得直打哆嗦,倒也將這個台階下了。


    因此一事,雲王妃的名聲鵲起。


    不光雲王府上下皆有耳聞,甚至傳到府外雲州境內各地。人人都說雲王妃是個惹不得的,一個武力值超高、身份地位也高的,並且極為刁蠻任性的婦人,那可真是惹不得。


    人家先用身份就將你壓死了,若是壓不死,就將你弄死。人家是皇親,其夫又手握著封地內的生殺大權,弄死個人還真不是什麽大事。就算狀告到陛下那裏,陛下會懲治自家的兒媳婦?就算真是做個樣子懲戒一番,你人也死了,你劃算不劃算?


    就算不提這些,僅憑著人家身後的鎮國公府,也足以傲視群雄了。


    外麵人一陣頓悟,怪不得此女敢如此囂張跋扈呢!


    見過雲王及雲王妃相處模樣的人,也是一陣頓悟,怪不得雲王表現的似乎有點怕媳婦兒呢,原來是家傳淵源啊!


    另一邊,閑雲殿裏。


    “那孫士敏最近可老實?”


    駱懷遠摸著鼻子幹笑,“比以前簡直老實得不知到哪兒去了。”


    嚴嫣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他趕忙湊了過來,眨巴著澄亮的眼睛。


    “阿嫣,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媳婦兒,最可愛的婦人。”


    “據說你們兩人最近成了知己,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非常聊得來?”嚴嫣挑了挑眉梢。


    “這個嘛,怎麽可能?”駱懷遠瞪大眼睛,一臉否認:“我們可不是聊得來,而是他受了打擊情緒低落,我出於人道主義安慰他一兩句罷了。”


    駱懷遠才不敢說,其實他才是被安慰的對象,孫士敏鑒於他娶了一頭胭脂虎回來,沒少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他。


    幸好的是孫士敏倒也識趣,平時依舊囉嗦得厲害,倒也不再提廣置姬妾之事了。看來惡霸雲王妃對他的打擊不輕,他也知道麵對強權之時,還是要懂得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兼避重就輕,仿若之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唯獨就是嚴嫣的凶悍之名,又上了一層樓。


    不過對於嚴嫣來說,她早就不注重這些了。


    ***


    孫士敏暫且放置一邊,駱懷遠將所有注意力俱放在即將到來的雲州衛鎮守指揮使羅弼時身上。


    這羅弼時乃是雲州本地人士,本身也是行伍出身,駐紮過各地衛所,直至十多年前領雲州衛都指揮使一職,也算是雲州境內首屈一指的人物。不過他為人素來低調,也沒聽說過做過什麽出格之事。


    駱懷遠甫到雲州之時,見過他一麵,隻是之後羅弼時便匆匆趕回衛所。之後未曾再見過麵,直至此時雲王府建成,境內各地官員前來此地述職。


    雲州衛轄下十餘處千戶所,四十多處百戶所,雲州地方兵權常備人員約有四萬餘人。


    駱懷遠自然對這些兵力垂涎三尺,可要想這染指這些,首先得邁過羅弼時此人。駱懷遠可不敢輕忽一個在此地經營數十載的將領,所以攻克羅弼時的任務,非常艱巨。


    若說對付孫士敏隻用略施小計,對付羅弼時,不亞於愚公移山。


    鎮守指揮使羅弼時如期而至,雲王掃榻相迎。


    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你來我往幾日,駱懷遠日日設宴款待羅弼時,羅弼時也次次赴宴,沒有任何為難之意。可駱懷遠與他打交道幾日,辦法使盡了,都沒有套出他分毫虛實。


    羅弼時就像是一個得道高僧,穩坐釣魚台,絲毫端倪不顯。麵對這樣一個善於打太極的前輩,駱懷遠相形見絀。


    這日,羅弼時出言告辭,稱該是自己回去之時了。


    駱懷遠並未達成自己的目的,不過他心裏也有數此事豈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倒也沒有露出任何不喜。設宴送別羅弼時,並在其臨走之前賞下了大筆金銀等物。


    羅弼時隻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據聞雲王妃性格剛烈,武藝不俗。


    這話讓一旁幾個陪宴的官員聽了,自是認為這羅弼時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口出譏諷之言,嘲諷雲王妃乃河東獅,但在駱懷遠耳中卻頗有深意。


    宴罷,駱懷遠匆匆回去,問嚴嫣可是認識羅弼時此人。


    嚴嫣又怎麽可能認識一個在雲州駐紮如此之久武將呢,難不成是鎮國公他老人家的關係?


    夫妻二人不免都想到此處。


    駱懷遠一番斟酌,決定命手下之人再好好查探一番。之前自是有查過羅弼時,隻是關於此人的信息極少,經過查探他確實與鎮國公沒有任何關聯,倘若不然駱懷遠也不會如此頭疼。


    嚴嫣卻是拉住了他,讓他不要如此麻煩,還不如送封信回京城,請教一下外公。畢竟很多時候,一些關係是不適合放在明麵的。就好比世人都說鎮國公與兵部尚書關係極為差,兩人經常在朝堂之上爭得臉紅脖子粗,隻差大打出手。可嚴嫣卻知道兩人是許多年的老交情,之所以會關係差,不過是給上麵人看的罷了。


    駱懷遠也沒有矯情,讓嚴嫣書信一封遞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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