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一趟鎮國公府,不但駱懷遠得償所願,嚴陌也心情極好。


    從小身邊都是丫鬟婆子,姐姐陪他玩也是兩個人說話或者玩些玩具什麽的。他還是第一次和男孩子在一起玩,雖然他隻是看,看沈祁表哥各種跑來跑去爬高上低。


    見弟弟高興,嚴嫣心情也不錯,心想下次還是要多帶弟弟出來玩,男孩子還是跟男孩子在一起比較玩得來,這麽一想她也不覺得日後和沈祁來找駱懷遠玩為難了,雖然她出府不是很方便,但辦法總是有的。


    回到府裏,嚴陌還是一副很開心很高興的樣子,素來羞澀膽小的他,第一次拉著秦媽媽講著表哥有多厲害,幫他抓小鳥摸鳥蛋,興奮的小臉通紅。


    屋內一片笑聲,屋外沈奕瑤站在廊下。


    她本是想來看看兒子,怕他外出不慣,誰知陌兒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她對準備通報的丫鬟搖搖頭,默默轉身離去,心情複雜的無以倫比。


    ***


    似乎一切都變了,又似乎沒有。


    等嚴陌身子好點,嚴嫣便每日帶他去給老夫人請安。當然沈奕瑤那裏也去,隻是嚴嫣現今幾乎沒什麽話和她說,兩人就算交談也僅是說兩句嚴陌的事情。


    因著嚴陌的頻繁出現,嚴弘在榮安堂那裏受了不少冷落。這嚴弘順風順水慣了,又曆來得老夫人寵愛,以往嚴陌身子不好,一個月難得來榮安堂一次,自是所有人都緊著他。如今嚴嫣日日帶嚴陌去請安,他便要退一射之地。


    嚴弘畢竟還小,哪怕他心思比別的小孩兒要多,可他畢竟是個小孩兒。私底下鬧過了無數次,裴姨娘也與他講了許多,包括嚴老夫人也對他安撫過。可小孩子要是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那就不是小孩子了。


    這日,見堂上所有人都一口一個四少爺如何如何,祖母也抱著那嚴陌滿臉疼愛,嚴弘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去使勁拽他。


    “你下來,這是我坐的地方,你給我滾下來。”


    嚴弘的動作太出乎人意料,裴姨娘愣了一下,便上前拽他將抱進懷裏。嚴弘已經七歲了,又生了個壯實體格,掙紮起來可不是裴姨娘能抱住的。他一邊死命的掙,一邊大喊:“祖母,你明明不喜歡他,最喜歡弘兒的,幹嘛抱他不抱弘兒。”


    屋中所有人的笑容都僵住了,嚴嫣反而笑了,隻是一瞬,她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裴姨娘捂著他的嘴,斥道:“你這孩子真是被慣壞了,瞎說什麽,老夫人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四少爺呢,隻要是老夫人的孫兒,她都喜歡。”


    嚴老夫人點點頭,笑著道:“是啊,弘兒,隻要是祖母的孫兒,祖母都喜歡。你不能因為祖母比較疼阿陌一些,就亂發脾氣,你弟弟身子弱,難不成還要和弟弟爭。”


    都是會說話的能人,幾句話一說,即點出了老夫人比較疼嚴陌一些,也點出了嚴弘這樣隻是小孩子爭搶,你們可不要多想。


    嚴弘也被抱下去了,似乎什麽事都沒有了,屋中又是一片笑聲。


    可到底有沒有呢,那隻有天知道。


    嚴嫣並沒有去關注沈奕瑤的表情,不知怎麽,現在遠久了,就似乎沒那麽重要了。


    回凝香閣後,嚴嫣還想安撫嚴陌幾句。


    誰知嚴陌卻是羞澀的笑著說,他早就知道祖母不喜歡他,沒關係,有娘和姐姐喜歡就好。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嚴嫣還是有些感歎,弟弟也長大了。


    有感弟弟受了委屈,嚴嫣決定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之後她對鄒媽媽交代了一番,鄒媽媽便代表著三姑娘去了紫玉軒。


    鄒媽媽往年在鎮國公府管事,負責接待招待來鎮國公府做客的女眷及舉辦筵宴之類的事務,接人待物頗有深度,威嚴自然不同一般的管事婆子。


    她肅著臉去了紫玉軒,將裴姨娘和嚴弘都請了到場。


    當著兩人的麵講了一番大道理,例如少爺們要識進退懂禮儀,三少爺也不小了,雖是庶子,但日後走出去可是代表著威遠侯的臉麵,以後再如此不懂事,落的隻會是侯爺的麵子。


    三姑娘身為嫡出長姐,父親不在,有教導弟弟的職責。為了威遠侯府,為了弟弟不走歪路,罰嚴弘抄一百遍《弟子規》,以示訓誡。


    當然,嚴嫣的原話不是這麽說的,她隻說了一句罰嚴弘抄一百遍弟子規,五日後交上來我檢查。


    而鄒媽媽卻是加了許多她自認為較恰當的言辭,說話也是一門藝術,可以因需求不同的結果,增添成另一番言辭,得到的效果是一樣的,並且省了許多事情。


    例如,嚴嫣沒想大鬧,就想懲罰嚴弘,讓他難受一下。


    如若來個下人,直衝衝就把三姑娘的話講了出來。裴姨娘和嚴弘因這種語氣必然會去老夫人那裏鬧騰。可讓鄒媽媽換了一種說辭,加上了嫡出、父親不在、長姐有教導弟弟的職責,然後再蓋兩個大帽子上去,得到的是同樣的結果,而裴姨娘和嚴弘卻是不敢鬧,除非你是想威遠侯府不好,想自己兒子走歪路,並且不敬長,不懂尊卑。


    長幼尊卑曆來為世人所遵循,哪怕是嚴嫣,她可以打罵下人,訓斥裴姨娘,懲罰嚴弘。她心裏明明惡心老夫人,卻仍然要忍著,這是為什麽?


    不光是因為嚴老夫人會裝,還因為無緣無故的,作為晚輩的是不能忤逆長輩的。薛氏那不算,一來大房不是威遠侯府主枝一脈,二來大房靠著主枝吃飯,三來薛氏也惹不起嚴嫣和她背後的鎮國公府。


    當然,這也就說明了,其實長幼尊卑是可以被推翻的,當然提前是你夠強。不管是因為什麽,至少要有別人必須忍氣吞聲的底碼。隻是人行為處事,沒有一定的原由,都會遵循世間行事的慣例,太過特立獨行不是不可,隻是要適當。


    像此時,裴姨娘還是可以去老夫人那裏訴委屈,先不提老夫人站在哪一方,嚴嫣一頂‘長幼尊卑、為你好、為威遠侯府好’的大帽子扣下來,他們便會一敗塗地。


    無他,一來我尊你卑,二來我長你幼,三來我有大義,四你沒有反抗的資本。


    裴姨娘非常明白這些,可嚴弘不懂,立馬跳囂要去祖母那裏告狀,話剛一出口,便被裴姨娘一旁丫鬟婆子捂著嘴把他抱了下去。


    鄒媽媽皺著眉,道:“老婆子隻是個奴婢,但是代表著三姑娘而來。裴姨娘,雖是夫人體恤讓你自己養了三少爺,可你這般教養,以後三少爺如何擔當大用?!”


    裴姨娘死死的攥住手裏的帕子,垂著頭道:“媽媽說的是。”


    鄒媽媽麵上嚴肅,心中冷笑,“那萬望姨娘多多費心監督,不要浪費了三姑娘一片苦心。奴婢先告退了。”


    鄒媽媽走後,紫玉軒堂屋裏被裴姨娘砸得一片狼藉。


    “好你個三姑娘,好你個鄒媽媽!”


    ……


    鄒媽媽回凝香閣複命,嚴嫣和嚴陌正坐在西間大炕上。


    嚴陌在描紅,嚴嫣在一旁看著。


    鄒媽媽複完命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炕邊處。嚴嫣見此,吩咐依夢給鄒媽媽搬了個圓墩,讓她坐下。


    鄒媽媽把去紫玉軒後的一切情形都描述了下,嚴嫣陷入深思,嚴陌也悄悄放下手裏的毛筆,豎著耳朵聽。


    “不知姑娘可聽出了什麽?”


    嚴嫣遲疑道:“似乎同樣的話,讓媽媽來說,與我來說有些不同。”


    鄒媽媽讚許一笑,“姑娘冰雪聰明,一點就通。奴婢來之前,夫人曾說,姑娘雖天資聰慧,無奈眼中揉不得沙子,年紀小,性子烈,行為處事直來直去。當然,也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姑娘要懂得這其中的差別,日後再碰到此類事情,哪怕讓奴婢們去辦事,該點的還是需要點出來。不然,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來辦終是有些差別。”畢竟可不是哪個下人都有鄒媽媽這麽深的道行。


    嚴嫣當然懂這是為了她好,目露感激,“多謝二舅母了,也謝謝媽媽在一旁幫襯。”


    “姑娘這麽說,就讓奴婢恐慌了。這是奴婢來之前,夫人特地交代,畢竟姑娘也不小了,也是該學著這些的時候。”這夫人當然不是指的沈奕瑤,而是沈二夫人。鄒媽媽是沈二夫人的陪嫁嬤嬤,也是來之後,嚴嫣才知道二舅母把自己的臂膀都給了她,心中的感動自是不用說。


    “以後阿嫣做事,還得媽媽多提點和教導。”總體來說,嚴嫣雖脾氣急,性子暴,但還是一個比較謙虛懂禮的好姑娘。


    “這是自然。”鄒媽媽站了起來,躬身道:“那奴婢先告退了。”


    嚴嫣想著用心良苦的二舅母,又去想本應該教導她這些的沈奕瑤,心中一股苦澀上了心間。


    很快她便丟了開,扭頭去看嚴陌。嚴陌正小手抓著毛筆,一筆一劃在紙張上描著。


    嚴陌因身體問題,還未啟蒙,嚴嫣無事便教他幾個字,還把自己當初描紅的本子找出來給嚴陌使。幾日下來,嚴陌雖寫得不好,但架勢卻是似模似樣。


    “阿陌,等你身子再好些,姐姐便請個先生來給你啟蒙。單獨教你一個,咱們不跟嚴弘他們幾個一起。”


    嚴陌乖巧的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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