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29.哈瓦那


    我們這次從裏斯本到哈瓦那,橫穿整個大西洋,航程預計超過7000千米。我們在沒有精確導航和天文坐標的情況下,航行誤差較大,超過二百千米都屬於正常。在這種航行精度下,到達美洲沒有問題,但是不是能順利找到哈瓦那可就不好說了。


    為了解決精確海圖的問題,在大夥上岸休閑期間,我讓李誌雄找到胡安爵士,奉上了一對精瓷琉璃三彩麒麟造像,拜托他幫忙請一下達伽瑪上艦。


    這胡安爵士收了東西果然辦事利索,當天下午,達伽馬便乘一艘槳帆船來到了“致遠號”上。


    我把這位航海大神請到了艦上的會議室,由詹姆斯和李誌雄做翻譯,說了我的關於赴美洲哈瓦那的航行計劃,並請求他可否提供一份精確標注美洲已經開發城鎮和港灣座標的航海圖,我們必有重謝。


    達伽馬聽了我的訴求,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公爵大人來我裏斯本貿易,自然也就會去美洲貿易,這一點我當然能理解。我這裏正好有一份西班牙精確標注的美洲航海圖。”說著,吩咐侍從拿來一大卷圖紙,在會議桌上鋪開。


    我心想,這達伽馬表麵上不苟言笑,但的確厲害,不等我們開口,就能提前知道我們的訴求,並早早帶來了海圖。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必然會提出他的條件。


    吳子謙、李誌雄和詹姆斯仔細看了一下,像我點了點頭,正是我們需要的海圖。


    接著,達伽馬提出了了他的條件:“公爵大人,我很欽佩閣下的遠見卓識。我們都是縱橫四海之人,海圖就是我們的眼睛。我完全可以將這西班牙海圖奉送閣下,但也希望分享到印度洋馬六甲以西閣下已經掌握的海圖。尤其是廣州、寧波、琉球和日本港口。”


    我不禁感歎,這達伽馬確實不簡單,一口氣把我們的底牌看了個遍。此前在馬六甲,我們和阿奎拉勳爵互換了海圖,我們刻意隱去了中國大陸的港口位置。但這次,達伽馬直接就把目標指向了中國大陸,甚至更遠的日本也納入了視野。如果我們標注了中國港口相對位置、特定時間太陽和星象角度,那麽葡萄牙艦隊就會精確找到中國港口位置。而他給我美洲海圖,本身就符合葡萄牙與西班牙戰略競爭的利益,希望我們去美洲染指西班牙的殖民地,最好能和西班牙幹一仗,避免西班牙一家獨大,何樂而不為呢?


    從曆史上看,葡萄牙艦隊自己摸索找到中國珠江口是在1519年。即便我們現在提供了位置,也和葡萄牙艦隊自己去廣州的時間差不多,換句話說,其實葡萄牙人已經開始了向大明朝的探索,並掌握了廣州、寧波等港口的大致位置。這樣來看,我們提不提供大明港口位置已經對葡萄牙艦隊行動不會有太大影響。葡萄牙艦隊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達伽瑪向我們要海圖也隻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具體位置而已。


    另一方麵,世界上重要港口的位置座標本身無密可保,也沒有隱藏的必要。從唐宋開始,直到鄭和時期,中國艦隊一直就是以開放心態來麵對全世界,甚至還多次帶領外國元首坐船回航,從來就不會隱瞞自己的位置。


    鑒於以上幾點,我同意了達伽馬的要求,和他進行航海圖互換,順利取得了西班牙人繪製的美洲航圖。當然達伽馬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我們艦隊從裏斯本出航後,維持18邁航速,航向240,直奔西偏南方向而去。


    夏季的大西洋,波瀾不驚,一路船行平穩。在第五天時,瞭望更報告,發現大片島嶼。


    我在艦橋抽出望遠鏡觀看,果然在煙波浩渺的大洋之上,海天線上出現了大片的島嶼。我估摸著航程,這裏差不多應該到了亞速爾群島,目前是西班牙的領地。鑒於艦隊補給充足,避免節外生枝,我們不再停留,直接在群島南側穿行而過,繼續奔向美洲而去。


    這段航程哥倫布當年跑了一個多月,靠著蒸汽機的強大動力,我們用了18天就到了。大洋航行,原本孤寂無聊,但一路上三番五次看到三五成群的懸掛著紅黃紅旗幟的西班牙大帆船。


    根據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協定,葡萄牙勢力範圍是東方航線,而西班牙的勢力範圍是向西的航線,雙方雖然都互相暗地裏給對方使絆子、使陰招,但在明麵上還是基本遵守協議的。因而,一路上我們開始正式接觸西班牙戰艦和商船。


    不得不說,這西班牙戰船和商船可能在設計之初就為了橫渡大洋的需要,普遍比我之前看到的歐洲大帆船要龐大雄偉。就我們看到的這些船隻來說,排水量普遍都在500噸以上,蓋倫大帆船隻能算是小弟弟,不少艦隻超過1000噸,甚至還有幾次看到了1500噸級的巨型武裝商船。詹姆斯每每看到西班牙巨艦,總是充滿自豪:“看看,西班牙的戰艦就是比葡萄牙強!”


    我們在茫茫大洋上相遇,大家都忙著趕路,距離也比較遠,相互並沒有聯係。隻是“致遠號”會習慣性的拉響汽笛進行警示,讓對方早早避開我們。


    公元1514年8月24日早上,我們抵達哈瓦那港外。


    哈瓦那地處熱帶,接近赤道,氣候溫和,四季宜人,有“加勒比海明珠”之稱。我們抵近港城,這裏陸地環抱,有河流注入港中海灣,水麵寬闊平靜,海水透明度極高,深度15米的海底景物在戰艦甲板上一覽無餘。港城入口處的陸地岬角上,正在修築兩三層樓高的城堡工事,除了個別地方還搭著施工用的腳手架,整體結構已經差不多接近完工。城堡沿著海岸岬角向兩側延伸開去,規模巨大,在靠近港灣入口位置,城堡上設有十五六個石砌的炮台,巨大的鑄鐵要塞火炮已經安裝完畢。


    從港灣入口眺望港池碼頭,可以看到十幾艘巨大的西班牙帆船正停靠在岸邊,不少人在船上和碼頭之間上上下下搬運貨物。碼頭後麵是一片新興的城鎮,紅色的屋頂在綠樹叢中連綿不絕。


    我們致威二艦在岬角城堡外約一千米處拋錨,停在了炮台的射程之外。我不想與西班牙人產生衝突,於是高懸大明旗號,遠遠停在港外錨地,戰艦拉響汽笛,宣告我們的到來。


    這時,詹姆斯過來,主動提出自己願意帶人去港口和城堡交涉。


    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讓詹姆斯這個西班牙老“海員”前去交涉確實有助於化解不必要的麻煩。


    我答應了詹姆斯的建議,派出小艇在陸戰隊特戰連警衛排二班戰士的護衛下登陸。囑咐他如果可以,爭取把總督請到“致遠號”上來。


    我們致威二艦搭載的小艇其實並不小,長十多米,寬四米,自重十來噸,可以裝貨二十來噸。艇上裝有可折疊的小型獨桅帆,但主要還是靠十六人的水兵劃槳驅動。平時這小艇上裝有兩個用蠟密封的木桶,一個裝有淡水,另一個裝著餅幹、臘肉、幹菜,幹米等耐存食品和漁網、魚鉤、刀劍等自救工具。致威二艦上各搭載4艘這樣的小艇。如果用來運輸煤炭,兩艦搭載的8艘小艇一次可以運送150噸,如果用來搭載人員,除了劃槳水手外,還可以裝下一百來人。這些小艇都設置在戰艦中部的專用位置,平時用帆布包裹嚴密,使用時需要幾十人利用專用的絞車和吊臂才能完成吊放和收納。


    除了這8艘小艇,致威二艦還各攜帶有兩艘交通艇,四五米長,一米半寬,單人搖櫓驅動,輕便靈活,四五個人即可搬動,主要用來人員運輸。


    目送著詹姆斯帶著戰士們乘船而去,我盡情地呼吸著加勒比海清新的海風。我希望能在這裏銷售我們帶來的餘下貨物,並完成艦隻補給。


    此時的西班牙,在美洲肆意跑馬圈地,征伐美洲原住民,幾乎沒付出什麽代價就打垮了印第安部落和阿茲特克帝國,獲得了大量的黃金白銀和寶石,並由大帆船船隊運回西班牙。我們在來時看到的大型武裝商船就是負責在西班牙本土和美洲殖民地之間跑運輸的“珍寶船隊”。


    武器裝備和精神意誌的“代差”在戰鬥中往往起到決定性作用。在西班牙殖民軍隊和美洲原住民的戰鬥中,就體現了這種“代差”的效果。西班牙戰士裝備著火炮、火繩槍、鋼鐵刀劍,還有戰馬和騎兵。而此時的印第安部落和阿茲特克戰士,還停留在青銅時代早期,最多有少量的青銅長矛,赤身裸體,愚昧不堪,大部分拿著木棒和簡陋的弓箭,對付野牛都費勁,更別說西班牙人。這樣的部隊,縱有十萬大軍,又能如何?在戰鬥中,往往西班牙人大炮一響,土著戰士肝膽俱裂,視為神跡,再加上歐洲的重騎兵衝鋒,土著戰士頓時毫無鬥誌,四散逃命,任人宰割。曆史上有多次戰役記錄,西班牙人不過幾百人,都可以對戰上萬土著戰士,最後居然還能打贏,可見武器裝備“代差”的可怕。


    西班牙人正是憑著這種“代差”,在美洲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肆意掠奪土著部落的財富和人口,那些戰俘和臣服的部落,紛紛淪為西班牙人的奴隸。正是因為勝利來得太簡單,導致戰勝者不會珍惜勝利,更不會平等地對待對手。在西班牙人眼裏,美洲土著居民不過是類似猴子的存在,可以隨意屠殺和奴役。這無疑又會給日後的衝突埋下隱患的種子。


    而我們對西班牙人當然也有這種“代差”。我們之前對陣倭寇、阿拉伯人、歐洲海盜和葡萄牙艦隊,基本也都打出了“零傷亡”的戰例。如果對方事先知道我們對他們的“代差”優勢,恐怕都會選擇順從或是合作,結局和靠武力征討差不太多。但戰鬥的發生就在於對方無法事先知道力量的對比,更不會輕易承認自己就是弱勢一方,那結果是隻好打打看,大家用實力來說話。


    我希望這種誤判不要發生在我們和西班牙人身上,所以才讓詹姆斯去請西班牙總督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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