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佼連忙乖乖地湊到他麵前,離他幾乎隻有半步之遙。


    哪知嚴懷朗黑袍一個輕揚,便將她納入懷中,一同藏進了寬大的黑色披風之中。


    “得罪了,見諒。”


    因月佼並未料到他這個動作,猝不及防間被他裹進懷裏,此時與他幾乎貼在一處,似乎能聽得見他心跳的聲音。


    “哦,無妨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月佼無比坦然地自他懷中抬起臉來,望著他窘然的眸子笑道,“你手上拿的那個是什麽呀?”


    “我方才特地找人給你現做的花燈,”嚴懷朗笑著將那小小的花燈交到她懷中,“是一顆鬆塔的模樣,滿京城就這一個。”


    鬆塔模樣的花燈?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月佼抱緊那隻花燈,卻沒與他糾結花燈的事,而是關切地問道:“你近來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是有些小麻煩,”嚴懷朗頓了頓,低頭望著懷中滿眼焦急的小姑娘,忍下心中波瀾起伏,淺淺笑道,“聽說‘紅雲神女’是可以替人施福的,若是你能替我施福,或許我很快就能轉運吧。”


    月佼拋卻“紅雲神女”的身份已久,今日出門時也沒將金粉硃砂帶在身邊,於是咬唇犯難片刻後,在黑袍下摸到他的手掌牽住。


    這天外飛來的一筆叫嚴懷朗倏地僵身,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能如被凍住般任由她牽起自己的手伸向她的眉間。


    微顫的指尖被溫柔牽引著觸及她的眉心,隻聽她嗓音徐緩,莊重而不失溫柔地低聲道:“紅雲神女月佼,祝福你平安,願你順心遂意,求仁得仁。”


    正月十五,喧鬧的燈市旁,無人的暗巷中,在黑袍遮掩的親昵相擁之下,呢喃般的輕語字字如珠如玉,在嚴懷朗毫無防備的心頭叮呤咣啷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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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再說話~


    第二十七章


    當下的月佼在做這一切時,心中並無雜念綺思, 隻想著兩人是朋友, 自己又蒙他許多關照,既他開口想要這心安, 她便仗義行舉手之勞了。


    察覺嚴懷朗像被人定了身似的一動不動,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訕訕垂眸,抿著笑解釋道:“也、也未必當真管用……”可她祝福的心意確是認真的。


    嚴懷朗終於緩過心頭那陣突如其來的驚濤駭浪,眸中隱隱噙笑。


    “管用的。”


    原本他的雙手很君子地虛虛環在她的後背, 拿披風將她遮住, 此刻卻驀地收緊,將她真正擁進懷中。


    “誒?”月佼終於覺得有些不對了,“這、這是做什麽?”


    說著便無比別扭地想要掙脫。


    嚴懷朗抬手按住她蠢蠢欲動的後腦勺, 溫柔而不失堅定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一本正經在她耳畔輕聲道,“別多心, 這隻是過年時的禮節。”


    奇怪的中原人,怎麽會有這麽不像話的禮節?


    月佼覺得耳廓發燙,渾身的不自在;卻又不敢貿然再亂動,生怕唐突了別人誠懇的禮數。


    末了隻能僵身任他圈在懷中,紅著臉疑惑地皺起眉頭,悶聲嘀咕, “可是、可是我看旁人,都沒有這樣的呀……”


    嚴懷朗又想氣又想笑。


    這傢夥時不時的突然機敏, 總讓他防不勝防。


    “隻有最親近的家人之間才可以這樣,”嚴懷朗抱緊懷中的小姑娘,抬眼望天,唇角的笑意之狡詐,宛如偷嘴的狐狸,“你方才替我施福,所以我用這最高的謝禮回報。”


    雖說月佼心中仍覺得這謝禮不是很像話,可聽他這麽一說,又覺得好像沒什麽毛病,於是“哦”了一聲,悶聲問道:“對了,你方才說有什麽事要同我說?”


    經她這提醒,險些昏頭的嚴懷朗終於想起正事,隻能遺憾地略鬆了手臂。


    待月佼自他懷中抬起泛紅的小臉,盈盈水眸疑惑地望向他,他才笑著嘆了口氣,認真叮囑道:“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你仔細聽我說。”


    聽這語氣像是茲事體大,月佼連忙收了心神,目光專注地望著他點點頭。


    嚴懷朗接著道,“近來我有些麻煩,可能會波及到你。許多事眼下我還不能告訴你,你隻需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怕,你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明白嗎?”


    月佼歪著頭想了想,誠實地回答:“不明白。”


    她那迷茫的模樣落在嚴懷朗眼底,總覺仿佛下一刻就會自她身後變出毛茸茸的鬆鼠尾巴,實在有些……要命。


    突然很想把她揉成毛糰子揣在懷裏。


    嚴懷朗自己都被心中這個突如其來的奇怪想法嚇了一跳。


    “是說,有人要找你麻煩,可是又不能直接對付你,”月佼沒察覺他神色的異樣,隻盡量快速地捋著腦中的一團亂麻,“因為我是你的朋友,眼下看起來又是個可欺的,所以他們會遷怒我……是這意思吧?”


    見嚴懷朗滿眼讚許地點了頭,月佼略垂下臉小聲抱怨道:“奇怪,紀向真也是你的朋友,那些人為什麽不找他……哦,他背後有雅山紀氏。”


    她眼下的身份就是自鄴城來京考官的一個孤女,毫無背景,看上去就是最好捏的那顆軟柿子。


    “是我的不對,察覺對方的意圖晚了些。”在驚覺有人暗暗將矛頭指向月佼、隻等著二月初八那日發難時,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與衛翀聯手,做下了一個順水推舟的局。


    嚴懷朗對月佼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近一年時間裏對她這個人的估量與揣摩,使他對她的了解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他之所以選擇不將內情提前告知月佼,正是因為清楚她隻需憑本心去應對,事情不但不會出岔子,還會使她有額外的收穫;可若他提前教她該如何去做,反而會使她腦中一團亂,說不定到時候真要慌了手腳。


    他自會在暗中不擇手段將她護得滴水不漏,同時他也很肯定,她有讓人大開眼界的本事。


    既嚴懷朗都說了,許多事眼下不方便透露給她,月佼也不追問,隻撇撇嘴隨口道:“好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若有人罵我,我想罵回去就罵回去;若有人打我……誒,會有人因此想要我的命嗎?”


    “若我說有,你打算如何?”嚴懷朗逗她。


    月佼理直氣壯道:“那就要看我打不打得過對方了。若是打不過,我就跟他們說,我其實根本不是你的朋友,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這條命來之不易,她得珍惜。


    嚴懷朗磨牙,想咬人。“你的良心呢?”


    “若是連命都沒了,那良心自然就死了呀。”在生死攸關的事情上,月佼是非常拎得清的。


    此時形勢不對,場合不對,不能咬人嚴懷朗隻能狠狠再將她抱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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