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四月初,這一天孫山走入崇正書院,上完教授的課後,就收到殿試出成績的消息了。


    大家急匆匆地跑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看成績。


    因為未參加會試的人少,所以孫山很快就搶到邸報。


    從一甲開始看,等看到二甲的第二十名後,孫山愣了愣。


    豫章---餘南望。


    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那個人吧?是嶽麓書院的“冷麵書生”吧?


    這世道同名同姓的很多,同一省份的也很多,同一省份同一名字的應該不多吧?


    孫山這麽一刻堅定此人就是餘南望。


    冷麵書生在嶽麓書院成績就非常好,能中舉,並且赴京趕考後高中也在孫山的預料之中。


    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榜單上,孫山非常羨慕。


    同時非常懊悔當初為什麽不厚著臉皮問餘南望要字畫。


    如今沒有機會把進士郎的字畫作為傳家之寶之一了。


    哎,孫山為自己的錯過深深默哀三秒鍾,之後該幹嘛繼續幹嘛。


    繼續往往下看榜單,結果那麽多的名字中,就隻有餘南望一個熟悉的名字。


    孫山不死心,重複看了三遍,結果還是隻有一個餘南望上榜。


    榜單上沒有嶽麓書院的好朋友嶽鵬雲。


    榜單上也沒有結伴進京趕考的陳冬零等人,他們十五個學子全軍覆沒。


    榜單上也沒有潮州佬劉直延劉會長,甚至連他們這一屆的解元韓孟淵也沒有上榜。


    這屆錄取的名額有344人,其中隻有12人是廣南籍貫。


    孫山仔細看了這12人的名字,沒有一個名字是稍微熟悉的,好似他們這一屆也全軍覆滅。


    孫山看著看著頭皮發麻,錄取率多少不知道。


    他所熟悉的人竟然隻有一個人上榜,想想都覺得悲哀。


    孫山想著要是如期赴京趕考,恐怕也跟陳冬零等人大差不差,都是陪跑員。


    看完榜單後,孫山心情不好,所以下午就不留在書院,無精打采地走出院門口,走向花圃地。


    孫大力疑惑地看著孫山,疑惑地問:“阿山,怎麽那麽早放堂的?”


    一般早上桂哥兒領著孫山到書院,下午去接孫山放堂。


    今日孫山明顯提前走人,桂哥兒都沒去接送了。


    正在忙活的桂哥兒也急匆匆趕來問:“山哥,你怎麽那麽早放堂啊?我可要去接你的。”


    孫山笑著說:“我好幾天未到花圃這邊,所以提前離開書院,過來看一看。”


    花圃地擺放不少不同品種的蘭花,孫山一有空就會往這邊跑。


    畢竟金陵的氣候,溫度和孫家村的完全不一樣,害怕桂哥兒,孫大力,孫定南不懂的如何照看管理。


    桂哥兒笑嗬嗬地說:“山哥,你放心,我們的蘭花長得可好了,這苗子可結實了。我們天天仔細照看,不會出差錯的。”


    孫山點了點頭,仔細查看蘭花苗子。


    哪些需要施肥,哪些需要剪刀葉子,哪些需要換泥土。


    一一跟孫大力三人說清楚。


    至於這種花的技術,他們能學到多少就多少,都是孫家村的人,他們的利益是一體的。


    孫定南仔細地寫下孫山的吩咐,佩服地說:“我以為種稻子講究方法,原來種花比種稻子還講究方法。阿山不說,我們哪裏知道怎麽種。怪不得一盆小小的花就能賣那麽貴了,花費的心血可多了。”


    孫山想了想,感歎地說:“花,隻是怡情,並不能當飯吃,所以隻能賣給肚子脹脹的富貴人家。咱們農村人,哪裏有心機去種花。要是條件允許,我還是喜歡耕田,稻花可比蘭花香。”


    孫山倒是想弄一塊試驗田,不過現在的任務還是科考,等他完成人生的逆襲後,其他的事再考慮。


    試驗田花的心血可比種蘭花多,要長年累月的實驗和對照才能得出研究成果,孫山哪裏有時間幹這種活。


    忙活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就領著桂哥兒和孫定南回去。


    至於孫大力,如今在花圃裏吃喝拉撒,不跟孫山回去了。


    看他種花的認真模樣,孫山會心一笑。


    得到榜單成績沒多久後,陳冬零一行十四人返程,特意經過金陵,找上孫山。


    孫山從書院回來,看到滿院子的熟人後,驚訝不已。


    掛名堂哥何書駿跑過來,委屈地說:“阿山,我們全部人都落榜啊,好慘啊,一個人都沒有高中。”


    孫山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安慰地說:“駿哥,你還年輕,下次還有機會的。”


    這麽沒有營養的廢話,何書駿聽到後連連翻白眼。


    陳東零對高不高中看得比較開,笑著問:“孫兄,你的身體怎樣了?病好了嗎?”


    孫山搖了搖頭說:“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手腳還時不時麻痹,偶爾還要到萬禦醫那邊紮針。”


    孫山說的是實話,他寫字還是顯虛浮,手寫字寫得久了,會來一下麻痹,弄得他非常無奈。


    大腦不受控製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至於腿,走路走久會顫顫抖抖,不能走得遠。


    可以說外表看起來很正常,實際還是有毛病。


    陳東零同情地看了一眼孫山,如果他說的那種情況,不知道三年後還能不能赴京趕考,參加會試。


    不過這是三年後的事,不用想那麽久遠。


    耿直的陳覓波安慰地說:“孫兄,不用著急,慢慢調理,總會好起來的。”


    陳三哥也安慰孫山,讓他好好休養,三年後大家繼續一起赴京趕考。


    孫山找啊找啊,沒有找到他的老鄉陸語鳴。


    關切地問:“陸兄去哪裏了,他沒有回來嗎?”


    高中的榜單上並沒有陸語鳴的名字,所以他也是落榜了。


    怎麽不見人的?莫非是留在京城不回來了?


    陳東零搖了搖頭說:“陸兄還留在京師,並未跟我們一起回來。”


    其中一個陸氏子弟說:“鳴哥好似說不想繼續考了,他想在京城走動走動。”


    陳氏子弟這麽一說,孫山就明白了。


    陸語鳴想用舉人的身份謀官,至於謀什麽職位,誰也不知道。


    留在京城走動,證明他在京城是有關係的。


    陳三哥苦笑地說:“不考其實也好,考來考去真麻煩。”


    陳三哥已經落榜了三次了,所以才有這樣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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