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坐在院子裏聊天,忽然外麵有人敲門。


    外麵的人喊:“孫山,孫兄,你在不在?”


    孫山一愣,這聲音很熟悉,隨後想到是誰了。


    高興地說:“黎信筠,黎兄,是你嗎?”


    孫山已經確定是他的號房好友,站起來,朝著大門走去。


    外麵的黎信筠回應道:“是我,快開門。”


    看到真的是黎信筠,孫山非常高興,久別重逢,說不出的想念。


    黎信筠帶著書童阿平走了進來,看到院子的裏的人,相互自我介紹,隨後坐了下來吃茶。


    書童阿平給每個秀才送上手信。


    黎信筠樂嗬嗬地說:“這些是我娘親手做的花生餅,你們嚐一嚐。”


    黎信筠阿娘做的花生餅,大家嚐過沒有?


    大家接過花生餅,連忙表示感謝。


    孫山疑惑地問:“阿筠,你家不是住附近的嗎?你怎麽住齋舍的?”


    一般土著都不會住齋舍,還有些外地來的秀才也會特意在附近租房,因為他們年歲都會比較大,成親了,拖家帶口來讀書也不奇怪。


    黎信筠眼睛亮亮的,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笑著說:“我還未住過齋舍,想住一住,反正住不住都要交錢,我可要住夠本。”


    此話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從短暫的相處,孫山就知道黎信筠性子活潑開朗,並且帶著幽默,看得出他為人處世都非常大方得體。


    柳文喚歡喜地說:“黎兄,你自小在漳州府長大,有空得帶我們去逛一逛,哪裏好玩,哪裏好看,你最熟悉了。”


    黎信筠想也不想地答應:“好,等休沐我們就出去遊玩漳州府。我土生土長,對漳州府最熟悉不過了,嘿嘿,到時候帶你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


    大家連忙表示感謝。


    之後五人聊了一會兒,看天色有點晚了,就回去宿舍了。


    黎信筠就住在隔壁齋舍,臨走前還對孫山說,明天一起去吃早飯,一起去上學。


    孫山恭送黎信筠走出齋舍,心裏也歡喜。


    想不到黎信筠竟然住齋舍,他還想著明天尋尋他,敘敘舊,想不到他先一步找上門。


    第二天一早,孫山起床後,跟黎信筠吃過早飯後,就到課室上課了。


    開始府學生涯的第一課。


    府學上課跟在洪秀才的學堂完全不一樣。


    府學的上課相當的自由。


    一般早上到課室聽教授講學,下午就是自由活動或者興趣班時間。


    府學對新生會稍微嚴格點,要求上午必須點卯,對於讀了好幾年的舊生,可以請假,隻要考試出現就行。


    府學有5名教授,都是舉人出身,年齡全都是50歲以上。


    孫山認為他們考進士無望,所以才來府學教學。


    一方麵找份體麵的活計,一方麵致力於培養弟子,好讓弟子完成夙願考上進士。


    5名舉人分別教授四書五經,同時又兼雜著教授律法,雜文,算學,策論,天文等。


    教授的學科挺多,至於水平,經過一個月的學習後。


    孫山發現教授們對儒學最擅長,而天文地理算學則非常淺薄,大部分時間直接安排學子自學或者相互請教學習。


    特別是算學,孫山覺得自己的水平遠勝於他們,有時候再想,他如果開課教算學,會比教授們講得明白以及有深度。


    來府學上課的學子並不多,大多數都是最近幾屆的秀才。


    而最近幾屆的秀才中來府學上課的也不是很多。


    孫山這屆總共錄取三十五名,來府學上學的隻有二十名。


    聽黎信筠八卦來的消息,年輕有錢有權的秀才都跑到廣州府讀書了,就算不跑廣州府,也急速找門路去比府學相對好的外地書院讀書。


    有些窮又年紀一般的秀才幹脆留在本地縣學讀,不想爬山涉水到府學讀書。


    有些窮又年紀大的幹脆放棄鄉試,更不會來府學讀書。


    黎信筠還說院試案首陸語鳴托關係到廣州府的越秀書院讀書了,前幾天看到他過來點卯,請長假,之後離開漳州府了。


    孫山羨慕又嫉妒陸案首能到四大書院讀書,想當初他去考,全軍覆沒,說起來滿眼都是淚。


    由於第一天上課,孫山顯得懵懵懂懂,跟孫山同一齋舍的學子也一樣懵懵懂懂。


    幸好有黎信筠這個土著,他做什麽,大家就做什麽,很快就適應了。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孫山很快摸清楚府學的上課、作息時間。


    在府學,孫山非常有規律地學習。


    每天一早五點半起床,洗漱完畢後,做一下廣播體操就到6點半了。


    之後半個小時或者1個小時晨讀。


    晨讀完畢後跟著宿友或者獨自去食堂吃早飯。


    吃過早飯後直接到課室上課。


    上午的課8點開始,到12點結束。途中可以休息。


    下午則自由活動或者上興趣班。


    孫山的“君子六藝”。


    孫山選擇了射箭,本來選騎馬的,結果教授騎馬的夫子嫌棄他太矮小,太瘦弱,讓他遲兩年再來。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害怕孫山墜馬,害怕擔責。


    孫山滿頭黑線,除了接受,還能怎樣?總不能硬要去學。


    孫山還選擇一門樂器。


    一開始選古琴,但排隊報名的人太多了,府學又隻有幾把古琴,輪到他摸上琴都不知道什麽時候。


    退而求其次學吹笛。


    當初縣案首章越一手好笛,讓孫山大為欣賞,所以就選擇吹笛。


    教授吹笛的夫子倒是高興孫山來學,隻是教了五天不到,就讓孫山放棄,說他中氣不足,學不好的,讓他晚兩年才來。


    兩年,又是兩年,氣得孫山跳腳,好想把府學的馬匹、笛子毀掉,他得不到的也不想別人得到。


    最後含淚地退出學笛興趣班。


    無奈之下,孫山選擇拉胡琴,也就是二胡。


    上輩子無聊,經常一個在湖邊散步,久而久之,就認識獨自二胡演奏的老大爺。


    話多又比孫山更無聊的老大爺拚命拉攏孫山學二胡,還揚言把他的畢生所學教授給孫山。


    孫山本著閑著也是閑著的態度,跟老大爺學起了二胡,後來老大爺去世了,孫山也再沒拉過二胡了。


    於是孫山報了個時下百姓眼裏“下裏巴人”的二胡。


    畢竟他學過,總不會被夫子趕走。


    孫山上了一節課後,拉二胡的任督六脈立即被打通。


    等自行練習的時間,孫山想到自己不僅讀書受挫,學個興趣也受挫,悲痛欲絕,悲憤交加,自認懷才不遇,情不自禁地演奏“瞎子阿炳”最悲傷的《二月映泉》。


    誰知此曲一出,孫山本來在府學就小有名氣,瞬間變成大有名氣,成為府學的“網紅”,火爆整個府學。


    從教授,到打飯的阿姨都知道剛入學的小秀才拉得一手好二胡,而且還是一手淒淒慘慘的二胡。


    教二胡的夫子反過來拜師求藝,整日追著孫山跑,最後把孫山道聽途說的二胡曲子全部挖光,才放過孫山。


    從此孫山有個綽號--“二胡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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