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小瑞!快起來!西南風,是西南風啊!”


    昨晚多喝了幾椰殼的椰子酒,不勝酒力的瑞正躺在山洞裏睡得迷迷糊糊,卻突然被外麵老約翰狂喜的叫喊聲吵醒了過來。


    在停頓了約莫一秒鍾,聽清了叫喊聲的內容後,小瑞頓時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鋪上躍起,快步往洞外跑去。


    隻見老約翰正站在不遠處一塊聳立的巨石上,高舉的右手緊握著一塊正隨風擺動的破布條,布條高高揚起如同前進的旗幟,直指東北方向!


    那裏,便是家的方向!


    而這強勁的西南風將會助他們揚帆起航,直掛聖索托大陸而去!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他們還需要觀察幾天以便搜尋更多線索,去確定到底隻是短暫的陣風,還是期待已久的西南信風。如果真的是信風來了,那就到了該揚帆起航、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瑞每日潛入海水深處觀察海底生物的動向,很快就發現了大量平時並不生活在這片海域的溫帶魚群。一直持續的強勁而穩定的西南風和順著洋流到來的魚群讓兩人最終確信這就是他們等待了數月之久的西南信風。


    這股信風所驅動著的熱帶洋流中將搭載大量洄遊的溫帶魚類乘客,形成一條直通東北方向的海洋高速通道,最終在來年春天時抵達聖索托大陸西海岸,形成一年一度的春汛,而瑞和老約翰的計劃正是駕船搭上這條快速而穩定的高速通道,從而穿越茫茫大海回家去。


    這個計劃早在剛到荒島不久後瑞心裏便已有謀劃。


    在將那條巨型牛頭魚祖宗拖出木靈洞天並弄上岸後,瑞便開始推測它的來曆。


    生活在溫帶海域的牛頭魚本不應該出現在熱帶水域,極有可能是在秋汛時出於好奇又或是追捕獵物,跟著魚群一起搭乘南下的洋流來到了這片海域。


    萬物皆有靈,長大如此體型的牛頭魚也必然不是凡物,它之所以留在這座荒島旁,很可能就是因為基於本能感知到來年春天可以搭乘北上的洋流回到熟悉的海域。


    隻不過瑞沒法準確推算出這股洋流到達荒島的時間,所以隻能靠著每日觀察風向洋流潛心等待。眼看已是年關歲末之際,兩人終於盼來了強勁的西南季風和浩浩蕩蕩的北上洋流。


    出海非同兒戲,雖然物資早已提前著手準備,但臨到出發,每處細節都得再過一遍,確保萬無一失。再加上有些物資還得現備,一時間瑞和老約翰兩人日夜趕工,全力以赴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切準備工作。


    準備淡水是海上的頭等大事。不過好在荒島位於熱帶雨水充足,這些日子裏兩人在島上已經挖了儲水坑儲存了不少雨水。在將雨水沉澱後取上層清液,再用篝火裏撿出的木炭進行滅菌消毒,就可以封在早已備好的椰殼中長期密封儲存了。


    作為蛋白質的主要來源,熏魚片自然也是要準備得越多越好,大海上很多區域淺海一片荒蕪,並非常人所想象的那般伸手都是魚蝦可食用。


    新鮮的漿果和椰子盡量多采一些帶著,有著地球大航海時代記憶的小瑞最清楚敗血症是多麽可怕,不易腐敗的椰子就是最好的遠航藥品。


    遠航途中還得準備隨時可能遇到的危險,除了隨身帶著的刀劍外,遠程武器也得準備。兩人學著亞比亞人戰矛的樣式削了許多長短不一的木製飛矛,也可以用作在航程中捕魚用。


    花了三天時間先將這些必備的物資都準備妥當,並再次檢查了雙體獨木舟的船體以及船上的各處部件後,兩人將出海物資裝到了雙體獨木舟上,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將船推入海中,迎著朝陽向家的方向揚帆遠航。


    洶湧的洋流推動著船體,溫暖的季風鼓起風帆,兩人一左一右站立在獨木舟上,看著荒島越來越遠,心中不禁隱隱有一種惆悵的感覺。


    “你說我們還會回來嗎?我們還沒爬上峰頂呢。”小瑞歪著腦袋看著那依舊神秘莫測的石峰喃喃說道,本來一來到荒島時就計劃登高遠眺的,可忙忙碌碌之間數月時間轉瞬即逝,最開始的想法反而無暇提及了。


    “如果一個地方你想回去,無論多遠你自然都能回的去,關鍵在於心的距離,而不是路途,心有多近,路就有多短,”老約翰嗓音低沉緩緩說道,滿眼都是看破紅塵的淡然。


    月靈巫師大人最近閑極無聊,從瑞這學了不少心靈雞湯,舉手投足間越來越有神棍範了,搖頭晃腦說的盡是極為正確的廢話,不過此刻這種廢話倒是極為烘托氣氛,一時間讓這小小的獨木舟上滿滿都充斥起了離別的文藝範。


    “你說得倒是容易,搞得好像常回家看看一樣,”瑞沒好氣的說道:“此去茫茫大海萬裏迢迢,可謂九死一生歸途無期,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回來咯。”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又有諸多難以言表之處,腦海中浮動過數月來的點點滴滴,與老約翰的化敵為友,海底特訓生死一線,木靈洞天奇遇連連……


    雖說扶桑子曾和瑞交待過木靈洞天要關閉一些日子,但瑞並不輕信,閑暇之時也曾數次潛入巨型礁石底下尋找潛入木靈洞天的路徑,但卻無奈的發現之前的水道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能悻悻然的空手而歸。


    瑞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朵朵拍打這翅膀嬌弱善良的模樣,心裏暗暗發誓,朵朵,我一定幫你找到老仙人,然後帶你去見他!


    離情別緒間,瑞輕聲哼起了前世極喜愛的一首小調,盡管喉嚨有些沙啞幹涸,但卻更顯韻味:“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唱到此處,瑞原本動情的歌聲驟然頓住,雙眼怔怔的看著後方的荒島,一副萬分牽掛的模樣。這讓一旁本已被歌詞吸引了的老約翰心癢難耐,等了一會看見瑞還在發呆,忍不住追問道:“這首曲子很好聽啊,歌詞寫得也感覺很不凡,怎麽不唱下去了?”


    “嗯......後麵歌詞不記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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