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叫蘭帛的姐姐對我好,念到半夜的時候,我的肚子變成了楊過,“姑姑”叫個不停。蘭帛就問大家有沒有剩下的食物,好拿來給我吃,大家都說沒有,哎喲真夠窮的,我怎麽這麽倒黴。


    隻見蘭帛在懷裏掏了掏,摸出三個銅板,赤展見了,馬上眉頭一皺,嚷道:“師妹,那是你兩個月的積蓄,難道你想……”


    我徹底無語,兩個月的積蓄居然就這麽三個銅板,我被人家誤以為是乞丐的第一天,人家就給我兩個銅板啊,看來我遲早餓死在你們戲班裏。羨慕人家穿越女衣食無憂美男如雲的日子啊……我哭喪著臉,老師父許是見我許久不開口,再回頭看看赤展和蘭帛,低頭想了想,慢慢從懷裏掏出幾個銅板,起身放進蘭帛手裏。銅板的碰撞聲十分清脆,接下來就是赤展無奈的聲音:“師父,怎麽連你也……”


    “浩然,我這就給你買碗麵回來……”蘭帛笑眯眯地走了。


    赤展虎著臉,上來抓著我,一下將我提起來,兇狠地說:“他們把好不容易攢下的錢都用來給你買宵夜了,你別再嘰嘰喳喳抱怨了知道嗎?別仗著自己會編點戲摺子就自命不凡,有空就多幫我們做點事,否則你就給我滾!”


    我這老皮老臉的,自從初中畢業後就沒怎麽哭了,穿越來這個破地方之後受的苦真好比舊社會,現在還被人這麽吼,心裏真夠委屈的,想我在21世紀的三個美男老公,他們對我多好,現在我給你們《竇娥冤》了還這麽不待見我,我又不是日本人……想到這裏,我那委屈的淚水啊就嘩啦啦湧了出來,劈裏啪啦的,最好淹死那個赤展,我再遊泳回21世紀。壞赤展見我哭了,慌了一下,鬆開我,老師父埋怨他幾句,讓他陪自己回房,青澄和紅生也隨他們出去,屋裏就剩下我和以笙兩個人。


    見自己和美男獨處,我就哭得更來勁了,呼天搶地又慘絕人寰,想起南京大屠殺的時候我們中國人被日本鬼子殺了30萬,想起汶*川大地*震時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小學生,又想起我前幾年過世的叔公,那個淚啊……“哭完沒有,哭完就繼續念。”以笙冷冷道,用毛筆蘸著墨水。居然連美男也不待見我!我哭得更加厲害,他不慡地瞟了一眼,從懷裏掏出塊陳舊卻幹淨的手帕,放在我手邊。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淚都擦在他的手帕上,從包裏拿出鏡子瞧瞧,丫的許久不哭,眼睛都腫了。


    “這是何物?”以笙終於有了點興趣,看著我麵前圓圓的東西,“像是銅鏡,可是比銅鏡清晰許多。”


    “你照照看。”我把鏡麵朝向他,他愣了一下,怔怔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像被自己的容貌迷住一樣。(古以笙:其實我是個美男啊……)我哪一天才能被自己的容貌給迷住呢?忽然,我惡趣味橫生,忘記了剛才的委屈,恢復21世紀彪悍女的原型,流裏流氣指著鏡子中的他問:“喜歡你所看見的嗎?”


    他回過神,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紅了紅臉,尷尬地咳了一聲,冷臉道:“今日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容貌,見笑……”會臉紅的男人啊,世間少有,現在的男人臉皮比我還厚,想當年我跟一學弟爭論看a*片是有碼好還是□好的時候,我厚著臉皮說:“閱盡天下a*片,心中自然□。”誰知那個學弟嘿嘿一笑,麵不改色道:“閱盡天下a*片,有碼勝似□!”我馬上認輸。唉,科技進步的結果是人臉皮越來越厚,還是古代好啊,怪不得這麽多女孩子都穿越了,搞得到古代去隨便碰上一王妃皇後啥的,一問,嘿,都是21世紀的老鄉啊。


    剛才那句“喜歡你所看見的嗎?”是最噁心台詞之首,那麽我將挑戰觀眾們的忍受力極限,於是無奈嘆了口氣,說出噁心台詞亞軍得主——“我該拿你怎麽辦?”說完,我心裏一陣變態的快感,慷慨地把鏡子塞到以笙手裏,趁機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說:“喜歡就送給你了。”


    以笙驚訝地看著我,連謝謝都忘了說。(丫的就一破鏡子,有啥好謝的)我正想伸手抬起以笙的下巴,對他進行一番調戲時,一陣香味從門口飄了進來,我口水馬上流了出來,嘩啦啦落到地板上。蘭帛端著一碗麵走了進來,我聞味道就知道是青菜肉絲麵。二話不說,我一個餓虎撲食(是餓狗撲食),捧著碗就大吃起來。大家知道嗎,幾天沒吃飯,吃了一個窩窩頭還不飽,再吃一碗加了肉絲的麵的時候,好比一個饑渴的男人,隨便在一個醜女身上發泄了一下,仍不滿足,忽然又進來一個大美女,嘿嘿,就是這種感覺。(你個流氓!)蘭帛解釋說:“今年又是幹旱又是洪水,收成不好,城裏饑荒嚴重。我們戲班很久沒有開唱了,半個月前一戶人家娶媳婦,才請我們去唱了一出,勉強維持到現在。多了一張嘴吃飯,大師兄心裏不舒服,你多擔待點。”


    我一邊點頭一邊吃,沒幾分鍾,一大碗麵被我吃得隻剩一點麵湯的時候,我抬起風中淩亂的頭,看見一臉尷尬的以笙和蘭帛,對他們露出一個外焦裏嫩的笑容:“你們要嚐一口嗎?”


    他們咳了兩聲,表示不用了。我才心滿意足地將剩下的麵湯仰脖而盡,捧著肚子倒在床上,隱約聽見以笙叫我,說什麽《竇娥冤》還沒念完之類的,可是我早已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不過讓大家失望了,我可沒撐死啊。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一隻狗,可把戲班的人嚇得夠戧,個個都要趕我走,隻有蘭帛覺得我還蠻可愛的,拿條繩子將我栓在柱子上,勉強把我留下當看門狗,赤展還威脅我,要是我敢搗亂,就把我殺了紅燒,我操。


    ☆☆☆


    話說我來這裏沒幾天,戲班就有生意了,一戶人家老太太大壽,請了兩個戲班去唱戲。我們戲班要唱三出,一出是兩個神仙打架的,一出是小兒拜壽的,最後一出是他們唱新排練的《竇娥冤》,但我心裏想,人家老太太大壽,你們唱《竇娥冤》,不怕被打出來麽?早知道給你們《西廂記》的劇本了,唉,你們其中哪個被打死了,可別怪我,要怪就怪關漢卿。


    因為我怕被別人打,所以藉口看家留下來,可是蘭帛說讓我也一起去,怕我留在家裏很危險,說什麽我變成狗的樣子比變成人的樣子可愛多了,怕給人偷了去,隻留老師父在家。我想想也對,家裏根本沒有可以偷的東西,如果我留下來了,那就等於有一個可以偷的東西了,像我這般劈裏啪啦閃閃發光的動物,多引人注意啊,說不定被偷去賣給大戶人家當寵物,那我就脫離貧困生活了呀……我胡思亂想,身上卻背著戲班沉重的道具,心不甘,情不願隨他們去了那老太太的家。見過讓狗背道具的嗎,那驢做什麽去了?爺爺的,又當狗又當驢,容易嗎我。


    道具可真重,尤其是那把用作砍竇娥頭的大刀,背在我身後,把我嚇得膽兒顫顫,脖子都不敢亂轉,就怕一個不小心變成竇娥,那可真是冤。我的肩膀被繩子勒得生疼,走都走不動了,心中不禁悲涼啊,穿越一趟,沒背負什麽驚天大秘密,反而背負沉重的道具,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很重嗎?我幫你背吧。”走在前麵的蘭帛終於發現我的痛苦了,走過來摸摸我的腦袋,要幫我背,卻被赤展那個傢夥攔住,粗聲粗氣地說:“蘭帛,別浪費體力,待會兒我們是要唱一天戲的人。”


    “大師兄,她變成人的時候,畢竟是個女孩子。”蘭帛溫和地笑笑,從我背上把大刀拿走,背在自己身後,雖然以她的長相和氣質,身後背一大刀實在不相配。


    赤展瞪我一眼,又走到前麵去了,我沖他做最難看的鬼臉,把舌頭吐到最長,沒對赤展起什麽實際作用,倒把一邊的以笙嚇到了,不可思議地瞅了眼我的舌頭。我猥瑣一笑,等爺以後吻你的時候,你就知道舌頭長的好處了。


    “喂,以笙,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憤恨地說,“赤展不是演把竇娥的頭砍掉的劊子手嗎?你把竇娥和劊子手的對話裏加一句‘操不完的一顆心,操不夠的你大爺’好不好?”


    以笙眉頭一皺,疑惑地問:“有這句詞?”


    “有,當然有,這句詞兒可重要了,一定得加上。”我麵目嚴肅地說,“少了這句,就唱不出竇娥心中的冤屈了。”


    以笙懷疑了很就,最後還是點點頭,見我吐著舌頭氣喘籲籲,他的內心激烈掙紮了很久(你怎麽看出來的?),把我背後的道具全取了去,背在自己身後。我如同舊社會的貧農,終於推翻壓在身上的三座大山,又如同喝了瀉藥治好了便秘——排出毒素,一身輕鬆。我跟在隊伍的後麵,活蹦亂跳,放聲高歌一曲《北京的金山上》,道旁的行人都對我投來驚艷的目光,赤展怕我的風頭太大,氣急敗壞捂住我的嘴,我才勉強住口。看看以笙,默默背著道具,頭頂仿佛有烏鴉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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