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竹淵是沒打聽清楚人家大帥過壽的一應措施,也確實是如他打聽到的,去給人家賀壽不用出示什麽請柬一類才能進門。可想進門卻是需要進入者的名帖,其用意是讓那看門的唱喏出來,以便更多人知道這是誰來了。


    名帖本身沒什麽,可問題是,竹淵他們該擬一個什麽身份呢?另外,這還得現場趕製這麽一張名帖。幾步之外就是自己等人要進入的大門,此時的竹淵沒想名帖的事,而是在腦筋急轉的另想他法。


    此際剛好是臨近晚飯之前的時間,也確實是一眾大人物集中上門拜壽的時間段。也是因此,大帥家的府門之前候著幾位來賓、等著出示名帖進門,同時也圍著一些來看熱鬧的百姓。腦中急速轉動想進門的辦法,竹淵下意識的望向了周圍圍觀的人,同時耳朵也豎起來搜尋更多很可能有用的信息。


    這時,忽然聽到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驚訝的說道:“哎呀!這不是‘雲朝城’的‘盧啟功’盧大官人嗎?他怎麽跑了這麽遠的跑到這‘歲木城’來拜壽了?這麽遠,恐怕光路上就走了整整一天了吧?”


    隨即又一個聲音響起,隻聽其問道:“怎麽,你認識這什麽‘盧大官人’?”先前那聲音回道:“當然了!我去年到雲朝城給我嶽父拜年時,還和這位盧大官人說過話呢?這說起來,我們還是老相識呢!”“不會吧?人家會認識你這樣的人?”


    第二個響起的聲音似乎不信。隻聽那第一個聲音這時幹咳了幾聲,其道:“興許人家大官人記性特好,好好的想一想、說不定真會想起我來呢!——嗨!不說這個了。你可知道,這兩年這盧大官人可是在皮貨生意上賺大發了,去年我就聽說他想給他兒子弄個官來當當。這回跑這麽遠的路前來拜壽,指不定就是為他兒子的官兒來的……”


    聽到這裏的竹淵,不需要再聽下去了,一方麵也是因為這時知道沒辦法進去的風成宇打擾到他了。


    風成宇見沒法進門,又見竹淵呆呆的站在那裏沒有任何的表示,這才推了推他的想問一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風成宇的打擾,竹淵沒在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把頭轉向了那街道上正慢行而來的一輛豪華馬車上。


    經由那兩位交談百姓的目光指引,竹淵判斷出這輛馬車內坐的,正是那‘盧大官人’。已經有了主意的竹淵這時對著風成宇神秘一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輛馬車,牽著他手的柳音已經跟著他走了過去。


    大帥府門前的這一段街道上此時人比較多,馬車實際上根本就走不到府門的跟前。竹淵他們三人慢悠悠的走過去時,那馬車上的人已經出到了馬車之外。這是兩位中年夫婦,好似是長時間坐馬車有點身子僵硬,下來的他們正試圖緩過那個勁兒來。也就在這個時候,竹淵夫妻帶著風成宇湊上來了。


    “哎呀!盧大官人,你可終於是到了!怎麽樣?一路還好吧?”腳下突然加速,很熱情的竹淵走到人家盧大官人跟前,很是親熱的問候人家。盧大官人哪兒認識麵前這青年啊!於是他望著竹淵滿眼疑問的道:“你是……”


    竹淵‘嗬嗬’一笑,他有點神秘的說道:“你這是到哪兒了?又是來幹什麽來了?嗬嗬,行了!咱先不說這個了。走吧!我家大人可是叮囑我、讓我好好招呼盧老爺你的。我以為路上會好走一點,沒想到一直等到現在你才來。”


    說到這裏,竹淵靠近了人家盧大官人,他悄悄的對人家說道:“我家大人已經從別的地方大致了解了你的事情。我跟你透個實底,我家大人原則上不反對。嗬嗬,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吧?也應該明白我這麽說的意思吧?嗬嗬,走走!既然你已經到了,那我們趕緊進去,我可不想在這兒再凍一會兒。嗬嗬嗬!”


    “哦——嗬嗬!有勞了,有勞小哥了!這是盧某的一點小意思,還請小哥收下。以後有什麽事情,還望小哥在大人跟前,替我等多美言幾句啊!”


    盧大官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他偷偷的塞給竹淵一個不小的金幣袋子。竹淵實際是很猥瑣的把錢袋子揣進懷裏,卻是好似堂堂正正的對盧大官人說道:“沒事、沒事!像我們這些人,其實是非常好說話的!”“那是、那是!”姓盧的連連點頭應承。


    竹淵這時伸手一引,道:“盧老爺,你快請!”姓盧的道:“不不!還是小哥先請!”竹淵笑著道:“那怎麽成?我可不敢當著盧老爺托大。還是盧老爺您先請!”說完,竹淵還來了個很是誠懇的示意。


    許是盧大官人從竹淵的這一副做派中意識到,他來此的目的有七成把握能成了。這麽說的話,作為將來的一個朝廷官員他爸的他,當然有資格走在竹淵這個‘下人’的前頭了。於是,客氣了客氣的盧大官人,坦然的攜他妻子走在了前邊。竹淵和柳音走在他們之後,而像個保鏢的風成宇則走在了最後。


    說實話,此時的柳音稍微的弄明白了一點什麽,而風成宇還徹底的糊塗著呢。他根本就不知道竹淵跟人家盧大官人說了些什麽東西,倒是竹淵突然間成了什麽大人跟前的人,這他倒是聽出來了。


    “雲朝城盧啟功——盧大官人到——”‘大官人’這個稱謂,老以前還具有一定沾染‘官家’色彩的象征,但時到而今這也不過是一個敬稱,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大帥府門前迎賓之人的唱喏中,對來賓稱‘公子’‘大官人’什麽的最普遍,至於‘什麽老爺’的稱謂從未出現,也許這是因為在大帥這裏沒有任何人當得起‘老爺’這個身份。


    不具有任何意義的‘大官人’這個稱謂,雖然前邊進去的人也都是‘大官人’,然而此時此際聽在盧啟功的耳中時,卻忽然具有了特殊的意義!盧啟功覺得,他這個象征著‘官家’身份的稱謂,實在是太貼切了。


    心裏的美加上得意,迎賓之人的唱喏讓盧啟功不由得回頭看向了竹淵。然而他所見到的,卻是竹淵正對著那剛唱喏罷的門人微笑著點頭示意,就像是在表達著什麽似的。


    那門人其實根本就不知道盧啟功身後這個好像是盧大公子的人,為什麽對他點頭致意,隻以為是一種禮貌行為的他、當然也是微笑著用點頭的方式回應了一下竹淵。可這看在盧啟功的眼裏,就好像是竹淵跟這個門人很熟,竹淵其實是在用眼神的方式跟那門人說了些什麽。


    “盧大官人,您快裏邊請!”點頭之後,那門人立即很是恭敬的示意盧啟功趕緊進門。盧啟功的心……還在飄然當中。


    竹淵微笑著拉著柳音的小手,身後跟著一個有點傻的高大護衛——風成宇,他們就這麽自然而然的進去了。跟在盧啟功身後的他們,在其他人看來、他們就是盧啟功這次跟來的家人,很有可能就是盧啟功的兒子;而在盧啟功的心裏,早把竹淵給當成是這大帥府的人了。


    跟著人家盧大官人進入大帥府的竹淵,還省了些許破費!因為,他這時沒必要再把他們所準備的那賀禮,拿出來了。為此,竹淵把這當成了‘開門紅’,他此際所顯示出來的很高興是真的高興。


    進門之後,門房就是收禮的地方。盧啟功把自己帶來的賀禮附上一張禮單的交給那登記造冊的人時,旁邊已經有人把一張寫著‘雲朝城盧啟功’字樣的字條,貼在了那盧啟功的賀禮上以清晰標示出來。


    跟著人家的竹淵掃了一眼那些賀禮,隻看見盧啟功最後遞上去的是一張百萬的金票!而竹淵之所以能看清那金票,那是因為盧啟功故意讓他看見的,其用意當然是想讓竹淵先在大帥跟前美言幾句。看見了金票的竹淵,也很含蓄的對著人家盧啟功露出了笑容。


    “盧老爺,您一路車馬勞頓,我還有點小事就不再陪著您了。您請自便!”“好好好!小哥事忙、小哥不用再招呼我們了。小哥可要記得為我多多美言啊!”“一定會的!”又收了人家盧大官人一個錢袋子的竹淵,就送給了人家這麽一句話。而後,已經走在了大帥府院當中的他們三人,把人家沒用了的盧大官人一腳給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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