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與柳音兩人一說一回應,可卻是雙雙沒動!似是在留戀對方而舍不得分開,似是在用幾十倍的時間來謀算他們動身的這頭一步,應該先邁哪條腿。柳音沒給竹淵什麽機會,似乎是太羞澀的她,更急於從竹淵的身上撤離:當她牢牢的牽住了竹淵的一隻手時,任何行動霎時都變得順理成章——因為一個月前的他們就是這個樣子的。


    柳音這一個月來從沒吃好過,竹淵這一個月來又何嚐有吃好過的時候?事實雖然是如此,然而總得來說卻是在竹淵的師傅老頭去世之後的這幾年時間裏,竹淵隻吃好過在柳音陪著他的那一個月當中。今天柳音的早飯的確是沒吃,而竹淵則是吃了、卻也可以當沒吃來講!故而,當他們兩個‘行色匆匆’的奔回家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立馬開鍋造飯。


    許是發現這一次再見到的柳音形容消瘦了很多,這一頓竹淵做的相對更豐盛一些的同時,量也相對充沛。然而,即使是這樣,吃過早飯的柳音還是在舔著嘴唇的過程中意猶未盡!因為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吃好。


    雖然她的肚子其實已經算是飽了,可是她的食欲還是很旺盛:在她想來,照單再來一份,她也一定可以全都笑納下來!洗漱碗筷的過程中,柳音不知道瞋瞪了那可憐的竹淵多少眼,柳音在怪他不該和她爭搶的那麽凶殘、害得她又沒吃好。


    吃完了晚了很多的早飯,柳音在茶桌上用無辜的茶水哄自己的嘴巴,而竹淵則為她彈起了生命之曲。從見到竹淵的那一刻開始,柳音實際上就已然身處於另一個世界當中,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寧靜而祥和;她的心在一種完全的放鬆當中,自由自在的譜寫著生命的樂章,一切都是令她感覺快樂而幸福的。


    當竹淵的琴曲奏響,柳音忽然很是詫異的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正萌蘇著一種生命的力量,這讓她的精神在完全的鬆弛當中,鋪陳於整個大自然當中:為此,她是真的迷醉了!


    迷迷糊糊當中,似乎是竹淵和自己說了些什麽,而後自己又做了些什麽:她隻記得好像是竹淵呼喚了她一聲,她也隻是記得在她聽到這一聲呼喚之後、所看到的那一瞬間的竹淵身影,其後再怎麽了她就完全的不記得了。


    柳音很累很累!當她美美的睡了一覺而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屋裏自己的床上,竹淵就盤膝坐在自己的床邊地上,而自己雙手死死捧著的就是人家竹淵的一隻手。


    竹淵應該是就坐在地上的打坐修煉,當自己醒來時可能是下意識的緊握了一下手中的他之手,這才讓她在自己醒來而望著他的同時,他也在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騰然間,柳音想把自己的頭給埋起來!


    她下意識的想伏身於床,可卻是死死的不撒開手中的那之手:這下可好,原本還是捧著的那隻手,在她無意的行為當中竟然被自己給壓到自己的胸前身下了。這下!柳音羞得,更是無地自容了。


    竹淵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實際上,他縱然是對柳音有色心,可卻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因為這個時候的他,對於柳音的那種情,似乎已經超過了對於其他的那些什麽。


    輕輕柔柔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輕而輕之的為柳音蓋好被子,卻是沒有再蓋的那麽實。他有點溺愛的對著埋頭沒臉見人的柳音說道:“醒了?是不是有點餓?我先給你倒杯水、我這就去做飯,等吃好了再接著睡——否則對身體不好的。”


    竹淵所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印在了柳音的耳中,柳音的心裏都快甜翻了!無法表達自己心裏的甜蜜,她幹脆就那麽埋著臉‘嚶嚀’了一聲,同時她的身子還似撒嬌一般的蠕動了幾下。竹淵以為柳音是同意了,遂出去了一次;回來時把放置於小院當中的茶壺和茶杯都拿了回來:稍後,一杯溫而不太燙的水,被他雙手捧著遞到了那柳音的床前。


    在他的示意之下,那柳音這才顯得慵懶的坐起身來低頭接過那杯水;卻是雙手把這杯水捧在手心裏,遲遲不飲用:看上去,她好像是在望著手中水杯的同時,用熱熱的杯子在暖她的手。誰又知道,原本在她心裏的甜蜜,此時早已盡化為暖暖的幸福?她這哪兒是在用杯子暖手,根本就是在用幸福的水杯,暖她那顆幸福無比的心。


    竹淵見柳音已然坐起,她雖然還沒喝水,可也不見還有什麽需要:正當他想去做飯時,沒想到柳音卻忽然開口了。隻聽柳音有點嬌媚的說道:“淵,我怎麽睡著了?”


    竹淵似乎是覺得,縱然再怎麽急著去做飯,也不差這一分半鍾:遂幹脆蹲在地上的仰望著柳音,而微笑著訴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而在這時,柳音這才突然發現此時早已是深更半夜,而屋裏的光源隻是那靜靜燃燒著的蠟燭。


    原來,吃過飯之後的竹淵在彈琴之過程中,引得那雪玉竹生命之力勃發:沉浸於生命之力當中的柳音、因為這一個月來身體有點虛弱,在此過程中受滋養的她身體正最大限度的恢複生命力,這也才有了她那很是奇異的感覺。實際上,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她的精神,這一次是徹底的完全鬆弛了下來之故。


    彈完琴的竹淵見柳音似乎是正沉浸於某種狀態當中,所以他也不打擾她的自顧去一邊練習自己的劍法什麽的了。誰知那身體受生命之力洗禮的柳音,卻是因為這好長時間沒怎麽好好的休息過,而一時間太舒服了的她,竟然直接趴在茶桌上睡著了。——


    另一方麵,那練習劍法的竹淵一旦開始練習,從其中把意識脫離出來的機會並不多!而當他於期間忽然發現柳音在那裏竟然睡著時,柳音其實早已睡了好一陣兒了。


    回過神來的竹淵當然是趕緊喚醒柳音,讓她回屋去睡;那柳音倒也聽話,應了一聲後、她直接起身,抬腿就朝著小院之外的範圍走去:說真的,天知道她這是要去哪兒休息!


    柳音的反常,小小的嚇了竹淵一跳,一邊向著柳音追來、一邊嘴裏趕緊呼喚她。柳音聽到竹淵的叫喚,她停下腳步的同時還雙眼迷離的望著他而癡迷的一笑,繼而她還乖巧的說道:“淵,我有點困,我去睡一會兒。”說完,她又不知要去向何處。


    實際上,當趴在茶桌上的柳音被竹淵喚醒時,她根本就沒醒!她的狀態處於一種夢遊和半清醒之間,她的舉動都隻是她下意識的所為,當然也都是想當然的了。或許在她的下意識當中,當前的她還是處於化雨樓裏,從茶桌往屋裏走的方向在她的習慣性記憶當中就是這樣:也就是說,半夢半醒間,她把這裏當化雨樓了。


    根本就沒有思考能力的她,當然還是記得竹淵是誰的;而竹淵在‘化雨樓’出現,這是她的記憶錯亂、或說是意識混亂:她該怎麽樣對竹淵、還怎麽樣,該怎麽回她‘化雨樓’的屋裏還怎麽回。好在,竹淵才不管你這一套!


    竹淵發現了柳音目光的呆滯和反常,既然柳音沒醒、他也不想多事:跑到柳音的身邊,他直接一把把柳音給橫抱了起來。柳音可能是真的把這一幕,當成是夢境什麽的了!反正她非常的坦然,甚至還往抱著她的竹淵懷裏縮了縮,以便找個更舒服的位置;然而竹淵卻是不管不顧的,直接把她放到屋裏的她之床上。


    本來放好柳音的竹淵是要離去的,奈何那柳音卻是死死的拉著他的手、說什麽也不放;閉著眼睛而說出來的那哀求話語,讓竹淵也狠不下心來:就這樣,竹淵幹脆盤膝坐在地上的同時,扔一隻手給柳音。也許是睡著的柳音因為被竹淵打擾了一回,再次入睡之後她夢語連連,所說的話並不連貫、可其中絕大部分都與他竹淵有關。


    從這些斷斷續續、顯得沒頭沒腦的話中竹淵了解到,這一個月來柳音可是被他給‘害’慘了;另一方麵,他也知道了柳音是多麽的‘恨’他、想他:他已經可以確定,他已經跑到了人家柳音的心裏去了。


    他喜歡人家柳音——他竹淵也承認這一點,可人家柳音都已經開始愛上他了,這說明了什麽?這起碼都說明,人家柳音對他的情,比之他對人家的情更深更真!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他竹淵還能怎麽樣?


    竹淵給柳音的講述當然不會詳盡,畢竟有些東西,他心裏知道了就行;可是,講完之後,知道了整個事情經過之後,柳音突然翻臉了。很悲哀,竹淵有好幾種懷疑!竹淵根本就理解不了女孩子的那種思維邏輯,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可為什麽到最後反而都是自己的錯了呢?


    竹淵被知道事情始末的柳音,狠狠的‘教訓’了一通!原因是,柳音責怪他不應該順著‘不懂事’的她,而耽誤了練習武技;雖說當時的她是在哀求他別走,可他也應該知道當時的她之狀態,他怎麽能任由她那麽任性呢?於是,柳音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導竹淵不要浪費光陰,跟他講高強的實力是靠平時的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是……所以,竹淵這次做錯了。


    竹淵沒有不服,因為人家柳音說的完全正確,可是他好像就是搞不明白錯的真是自己嗎?而且更令他傷心的是,在人家柳音教訓他的時候,他除了能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當然了,沒有其他想法,也是因為他沒有那個勇氣。對於竹淵來說,這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要知道,他當年可是敢和那老頭對幹的。他也根本就想不明白,麵對柳音的時候,自己這是怎麽了?


    另外,那柳音小妞怎麽教訓起自己來,怎麽就那麽的理直氣壯、那麽的理所當然呢?她是什麽時候具備的這種高強實力的?悲哀!竹淵感覺自己很悲哀。


    尤其是被人家柳音小妞這麽狠狠的教訓了一通之後,他自己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點心裏發喜。這除了說自己悲哀之外,還能說什麽?得!更悲哀的是,被人訓了一通的他,還得乖乖的去給人家做飯。這真是……


    竹淵乖乖的去做飯了。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柳音,忽而醒過味來時,她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臉——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睡醒!


    ‘天啊!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自己是不是被幸福給衝昏了頭腦了?怎麽……怎麽搞了半天,自己倒打了人家竹淵一耙,還得理不饒人的教訓了人家一通呢?’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不就是耽誤了小半天的修煉時間嘛,自己平日偷懶的時候那麽多,怎麽也沒見自己教訓過自己?為什麽一聽到他不珍惜時間、自己就控製不住的想教訓人呢?而且……而且自己還那麽的理直氣壯!’


    ‘自己~~,這不會是撞邪了吧?再有!那可惡的家夥怎麽會那麽的乖呢?自己一邊說不讓他由著自己的任性,可一邊自己卻又是在很任性的教訓人家。這該怎麽說?是該說他聽懂了自己的話了,還是該說他根本就沒聽懂?或許……是其他的原因?’


    ‘是什麽原因呢?天啊!我怎麽感覺自己這麽的幸福啊!幸福死我了!——咦?這種感覺又是打哪兒來的呢?我……我一定是還沒睡醒,我還需要接著去睡!——不對!那個家夥,不會被我嚇到了吧?她不會不喜歡我了吧?不行!我得去看著他才行。’


    暈頭暈腦的柳音,做出決定之後,真如狼攆的一般、直接撲向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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