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音消失於竹淵視野當中開始,滿打滿算頂多過了十分鍾:一道比之閃電還迅疾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那竹淵的麵前。壞笑著的竹淵連頭都沒抬,滿臉‘親和’笑容的他,正如個舉止端莊的宮女一般,翹著蘭花指、為那回來的柳音往杯中倒茶。


    回來的柳音呼吸難平,瞬間奔至竹淵的麵前時,她喘息著定定站在那裏死死的盯著竹淵看;在她‘好不容易’清晰的看到眼中的人,確確實實是個大活人後,她這才渾身一軟、軟坐在了那凳子上。可就這,她還是在死死的盯著竹淵看!就好像是要把他的樣子給深深的刻入靈魂裏,就好像那可愛的竹淵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也許是那柳音想把竹淵刻入自己靈魂當中的做法,是真的觸及了竹淵的靈魂;也許,那邪惡的竹淵終於是遭了‘天譴’——遭報應了!或許今晚睡不好的不僅僅是那柳音,有可能以後的竹淵,在睡覺之後需要嚴重注意了。


    卻說那可憐的柳音被邪惡的竹淵‘整’的很慘!燙燙的溫泉水在她的洗澡過程中,竟然用最短的時間把她的心洗了個徹底發寒;‘洗完’澡的柳音潛意識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即見到竹淵,隻有見到竹淵、她才會感覺自己很安全。


    當時她的衣服是穿上了,可她繁多的衣服穿在身上及跑到竹淵的麵前時,她的頭發還淅淅瀝瀝的流淌著水;她都坐到凳子上了,可四秒多鍾後、她奔跑當中所攜帶的風,這才吹拂到那竹淵的麵上:而這一切,她都沒有注意到。


    竹淵或許是為了於倒茶當中順便晾一晾溫,故而他為柳音的倒茶差不多也用了四秒多鍾。就在他欲放下手中的茶壺,而遞水給柳音之際,忽而一陣香風拂麵而來。柔柔淡淡的香味很好聞,下意識的他抬眼望向了那柳音——然而瞬間!在他的眼中除了那柳音之外,什麽都消失了。


    憑心而論,什麽是女人,竹淵應該是知道的;而什麽是女人的美,從書中他似乎也有著自己的定義:女人的美、尤其是女人肌膚的美,當看到柳音時,竹淵才知道那種美根本就是想象不到的!


    他所謂的‘定義’,起碼在此際的柳音之美麵前,跟個垃圾也不相上下了。書中所述的那什麽‘如玉賽雪’、什麽‘冰肌玉骨’、什麽‘凝脂’等等,此時放在那柳音身上,竹淵這時才真正徹底的理解了個中涵義。


    柳音穿戴之時實在是太慌忙的倉促了!每一件衣物倒是都沒有穿錯,可那根本就沒有整理過的衣領、衣襟,藉由那亂扣著的紐扣,而讓她的肌膚於領口位置‘大麵積’的暴露了出來。


    而且隱隱的,那肌膚上似乎還帶著水,顯得是那麽的晶瑩;加之她喘息當中引得其胸腹起伏不定,再有渾濕的衣服更清晰的表露出她的身材輪廓:一種心悸的震憾之美!瞬間襲向了竹淵的靈魂。


    變相的,竹淵達到了那種‘無我之境’!本能,讓他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嘴裏的水。“嚶嚀——”察覺到竹淵的異常、查知自己的不妥之後,一聲嬌吟當中柳音再展閃電般的速度,瞬間羞回屋裏去了。空留下那依舊回不過神來的竹淵,瞪著空氣表現他眼神的那種被震撼之後的空洞。


    “當、當、當!”敲門聲隨後不多時響起。隻見那一手捧著茶壺和茶杯的竹淵站在小屋的門前,敲了敲門後,他用抱歉的語氣對著屋裏說道:“小音,對不起!我……我……你是在屋裏喝茶、還是出來喝?我給你把茶端來了。”門裏沒有反應。那竹淵正欲圖再說什麽時,屋門忽而輕輕的打開了,繼而那柳音的身影現了出來。


    柳音沒敢抬起頭來看竹淵一眼;而竹淵則隻敢偷瞄了一眼柳音,而發現她並沒有太生氣後,他也不敢再看人家了!茶桌邊站著的竹淵就像一塊木頭,又更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渾然失去了往日的奸猾和狡詐。


    畢恭畢敬的給柳音把茶斟滿之後,眼睜睜看著人家把杯中的茶水喝完,他忽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麻利兒的為人家柳音把杯中茶蓄滿。其後,他這才誠惶誠恐的坐在了那被告席上,靜等人家對他做出判罰——可人家還是愣沒理他。


    望著那又一杯茶水被人家柳音給判了斬立決,竹淵渾身哆嗦了一下!很是當仁不讓的趕緊繼續試圖用杯中的茶水,去澆滅人家審判者的‘殺意’。感覺重新坐回去的竹淵身上,好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亂爬,偷瞄了一眼人家柳音那緊繃著的小臉兒、如坐針氈的他唯唯諾諾的說道:“我……我……唉!我——”


    “噗嗤!咯咯~~咳咳咳!”那繃著臉、愣裝生氣的柳音,再也裝不下去了!可樂極生悲的是,她剛笑了兩聲,就被茶水給嗆著了。其實誰又知道,在那竹淵如此的認罪伏法的態度之下,那柳音的心裏是有多麽的開心和得意?然而柳音不知道的是,她幾乎是在不知該說是天堂、還是地獄的門口,轉悠了一圈。


    說到這裏,就得非常非常真心的感謝一下那竹淵的師傅老頭了!若非是那老頭用樣板的大惡人形象,硬生生的把竹淵給培養成了一個小惡人的樣子;若非是這幾天柳音也給竹淵講了一些外邊而今的世情:恐怕這回的柳音,就不知是在天堂裏呆著、還是在地獄裏倍受煎熬。


    話說竹淵所掌握的一切知識,全都是由書本上而來;而這些書又無不是正版,且還是曾經的古典名著:其中內容的封建思想,可想而知是有多麽的難以想象。若非是竹淵師傅足夠‘聰明’……


    恐怕,而今的竹淵早已變成一個備受封建思想荼毒,而迂腐不堪的可憐書蟲!要是再加竹淵不知道當今的世情為何,出現了現在的這種莽撞之事、那竹淵一定會在無法之下,和人家柳音道一句:‘我會為你負責的。’


    若是竹淵真的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麽柳音該怎麽應對?她要是不同意人家竹淵為她負責,那麽這就說明她在輕賤自己;而她若是真讓人家為她負責,這還沒怎麽的呢、就那什麽什麽了,這才是對於她自己的真正輕賤。真到那時候,她是答應了也不對、不答應也不對,她是繼續留在這裏也不好、離開這裏也不好,天知道她將會受到什麽樣的折磨!


    不過~~,事情沒這樣的發生,真實的原因是:竹淵,是真沒那麽的壞。就憑看了人家一眼就能把他給逼到這份上?那他也枉受他師傅訓導多年了!


    再者、其他的不說,柳音的命都是竹淵救回來的,就算是按照封建思想來說,那麽未婚的柳音也完全可以當竹淵的媳婦兒:所以從這裏來說,竹淵沒道理那麽的理屈。而按照當今世情來論,那麽像這種意外,也絕對不至於讓柳音怎麽生氣!從這頭說,竹淵也沒多大理屈的道理。


    因為竹淵沒那麽的壞!為了不讓柳音尷尬、難堪,所以他才整出這麽一個‘理屈’的樣子來;所以他才沒說出那句讓柳音欲死欲仙的話——小惡人其實一直都是那個小惡人。當然了,人家柳音也不是傻妞!雖然還沒真正的完全了解竹淵,但人家也早已看出竹淵的做派當中附帶有演戲的成分,隻是她一時還分辨不出哪些東西是真、哪些東西是假罷了。


    可話又說回來,和那個可惡的大惡人鬥了十幾年的竹淵,若是真這麽輕易的讓人看出他的真假來,那他也不配是人家大惡人的首席大弟子了!生活嘛,就是這個樣子的,可又不僅僅隻是生活。


    這一次‘美女出浴而春光乍入色狼眼’的事件,對於竹淵來說,他絕沒有他所認為的那麽淡泊。日常當中一切如舊,然而潛意識裏卻是總會無緣無故的浮現那美不勝收的一景;而每當腦中浮現這一景之後,一種不由心的驅使之力,總讓他控製不住的想更往柳音的身邊蹭:可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他不能這樣,否則他就會失去他的本心。這,對於竹淵來說,是一種折磨。


    他想把這種折磨變成一種鍛煉、磨煉,然而他發現這‘驅使之力’似乎也是一種自然;也就是說他不能把自己放在‘自然’的對立麵、把這種折磨當成是磨煉,他所能做的也隻能是去很好的適應、很好的融於其中的神悟其理。一個矛盾,就此產生了!他所受的折磨,更深了。


    這一次事件在柳音的身上,也並非是如竹淵所預料的那樣、柳音會一笑泯之;相反,柳音好像是和他更親近、甚至都有點親昵了。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柳音沒有因為這一次的事情生氣、沒有忽視或忘記,而是心裏有一種得意、一種說不上來的竊喜:她根本就不控製自己!而是就那樣自然而然的順勢順心而為。


    無形當中,柳音其實是在一點點的融解那竹淵原有本心的外膜。隻能被動承受的可憐竹淵,正在一點點的‘適應’,而曆來這適應自然的感覺都隻會是一種,那就是:痛,並快樂著!


    柳音來這裏的第五天。這一天的竹淵好稀奇的沒有出去晨練,而是一起床就一頭紮入了廚房當中沒完沒了的忙。想看看今天的竹淵是抽的什麽風的柳音來到廚房中時,才發現竹淵所烹飪的好像並非是他們今天的早餐,因為那量實在的太大了!


    沒理會這個癲狂的可惡少年,柳音照常來到小院當中把她今天的早練進行完畢。約莫著也就是在她剛剛欲結束之時,滿臉肉痛的竹淵,把他們今天的早餐也端了出來。


    被竹淵同時端出來的還有一個小盆,盆子裏裝著滿滿的一盆子經過好幾道工序才烹製而成的瘦肉頓豆。至於那小虎,則早已在那裏幸福的滿嘴唔鳴著海吃烤肉。今天的一切,在柳音看來,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太奇怪了!若非是推理不成章,她甚至都有點懷疑今天是竹淵的生日。


    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早餐都端上來了,那竹淵卻是閉著眼睛在那裏端坐,既不看食物、也不給她柳音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也是柳音頭一次知道,原來小惡人竹淵也是一位不怎麽虔誠的神之信徒——就是不知道此時的他又在向著哪裏的惡神在禱告。一陣微風忽而吹過,柳音查知這微風的來處時,一位牙病患者已經站在了竹淵的跟前。


    這位患者呲著滿嘴的雪白大板牙,認認真真的湊到竹淵的麵前,讓其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而竹淵似乎是位‘父母心的醫者’,端詳患者滿嘴大牙的同時,他的牙好似也是在痛得不行的於緊咬當中發出‘咯吱吱’的聲響。


    一句沒來由的話,突然從竹淵的嘴裏蹦了出來:“你咬我啊!”那患者滿眼迸射出不屑的目光,很是高傲、很是清高的它‘悲哀’的搖著頭,擦著竹淵的身體而過;卻把全情注意力,都投放到了那溫度剛好合適的滿盆燉豆中:看得出來,咬豆子才是它的最愛!


    “小音,我給你介紹一下!”重新坐下來的竹淵,說到這裏向著那大吃的白馬示意了一下。他接著說道:“這個穿白色緊身衣的家夥,種族不詳、年齡不詳、真實姓名不詳,好像連性別也不詳。”


    無視那瞪過來的碩大馬之眼睛。竹淵自顧又說道:“暫定名稱‘小銀’;性格非常確定,喜歡當賊;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好多良家被它多次糟踐過;所以它的名號是——小淫賊!和別人的情況怎麽樣不知道,和我有一定的仇恨值;我估計它今生的理想就是咬我,所以它的牙齒很健康。嗯——這塊肉最好吃了!”


    廢話當中的竹淵,調開了柳音的注意力,一塊最是肥美的肉,已經進了他那沒停下過的嘴。“卑鄙!”暫時再也管不了其他的柳音,叫了一聲竹淵的‘外號’,舉手間、飯桌上的戰火重燃:現在是早飯時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素語天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飄風我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飄風我塵並收藏素語天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