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大塊肉塞給小虎,以便暫時讓它騰出地盤之後,早餐在看上去很是親昵的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完成。相對而言,今日的早餐份量有點少:兩半碗米飯,一盤青菜炒肉。


    就這些飯菜——說實話!讓一個人來吃有點多,可讓兩人來吃就顯得有點少了。一開始腦袋裏驚悚未消的柳音還不明白竹淵這是為什麽,可當飯菜上桌之後,她這才恍然想起今天的飯菜可是要搶的!


    虎視眈眈的注視著盤中那總感覺非常好吃的菜,柳音一邊聽著竹淵介紹搶食的規則,一邊躍躍欲試:麵對飯菜,先前的害怕蕩然無存!有的也隻剩下了那飯菜,對於自己的無敵誘惑。


    或許是那‘善良’的竹淵刻意放水!這頭一餐,一盤青菜炒肉,柳音基本上都是素食者,而肉大多都進了竹淵的口。形象點說:假如把這一盤青菜炒肉給分成一盤純肉、一盤肉星炒青菜的話,竹淵不光是獨攬了那盤肉,還分吃了不少另一盤中的青菜;而剩餘的,才是屬於那可憐柳音的。


    柳音,非常非常的氣不過!她感覺自己好像根本就沒吃早飯的樣子,更是感覺今天早飯的美味,根本就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飯後總感覺沒吃好的她,在狠狠的回味飯菜的香美、在狠狠的鄙視竹淵的餓狼行徑、在下意識的吞咽口水、在想著午飯什麽時候才能吃。她在咬牙切齒的暗下決心,在午飯當中,她一定要把‘巾幗不讓須眉’給表現的淋漓盡致!


    她又有點餓了,她有點想撲到竹淵的身上狠狠咬他一口的衝動!尤其是在那可惡的竹淵表現出一副非常滿足的邪惡笑容時、尤其是在那奸惡的竹淵嘴裏不住的讚歎早飯之香美時,尤其是那無聊的竹淵在截取一些片段、以表他的小人之心用到了實處時——柳音有一種強烈的揮刀砍人的欲望!


    竹淵在閑情逸致的品茶,柳音也在喝茶——更確切的說法是她在往空空的肚子裏灌茶!至於嘴裏猛然間用牙咬著狠嚼的那茶葉,這就不知道是代表那誰了。如果說用眼光也可以來切肉的話,那麽此時喝茶當中的竹淵,恐怕早就被那柳音給炒成一盤純肉菜了。


    一頓早餐,讓那可憐的柳音一直到午飯之前除了用惡狠狠的眼光外,她都沒搭理那可惡的竹淵!竹淵在彈琴時,柳音在悶頭看書;竹淵在練劍時,柳音還在:柳音其實是在等——等著午飯的開飯之時。


    打從今天的早飯之後,柳音的腦海裏除了那飯食的美味,什麽都沒剩下;心裏除了氣不過,什麽都沒裝!她唯一盼著的就是午飯的點什麽時候到,她所謀思的唯有怎麽展開她的抱負。與此同時,她的嬌俏、她的嫵媚、她的可愛、她的靈動,無形當中已經盡展於竹淵的麵前:也是從此時起,不查當中,竹淵已經悄悄的被柳音給迷了。


    “嗯?”“咯咯,啊——這塊肉,怎麽這麽的香啊——真是太好吃了!”好像是等待了千萬年,午飯終於是在柳音的千呼萬喚當中,呈在了桌上:


    一開局,雖說兩人基本上都是舉筷齊動手,然而那有心的柳音卻是做到了先手!就在竹淵的筷子馬上就要夾到那塊看上去就誘人咽舌頭的肉之前,那塊肉被柳音捷足先登;在竹淵意外的一怔當中,那得逞的柳音,好沒淑女相的挑起了戰火。


    看著那柳音小嘴不停的精嚼美味!也不知是那柳音的性感小嘴太誘人,還是因為她的嘴而讓竹淵感覺自己一時大意、果真是丟了一塊天下第一美味的肉:竹淵是真有一種把自己的嘴湊上去、從那可惡的柳音嘴裏,把那塊肉給掏回來的衝動。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無奈的竹淵,把‘天下第二肉’給沒滋沒味的消滅了。戰鬥,還在繼續當中!


    “嗯?你耍賴!”‘煮熟的鴨子突然飛了’,那竹淵氣不過的對著柳音憤怒的說道。那柳音第一時間,把那塊從竹淵筷子裏搶來的肉給放到自己的小嘴裏,繼而其一邊美滋美味的吃、一邊很有氣質的說道:


    “誰說我耍賴了?這塊肉雖然已經被你給夾住了,可在它進入你的嘴巴之前,它還是自由的、它完全還擁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再說了,規則上又沒說不準從對方的筷子裏搶食,它被我得到了也隻能說你太不珍惜它、你沒有保護好它。這怪的了誰?喏!現在它已經是屬於我的了。有本事,你從我的嘴裏再搶過去啊!——看我不咬死你!”


    “好好好!”被氣著的竹淵怒極反笑,抬起手臂狠狠的擼了把‘袖子’,緊接著他邪惡非常的說道:“跟我來這一套!好!真有你的!哼!不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高手,你還真以為我是‘天下第二’啊?接著再來!”報複性的狠狠往嘴裏扒拉了一口白米飯,隨之他們兩個戰鬥,真正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原本,在搶食的規則中也包括從對方的筷子裏搶食這一條;但因為竹淵考慮到柳音畢竟是個女孩子,這種搶食規則被他暗地裏隱去了:可誰能想到那柳音就是因為老搶不過竹淵,這才在美味的誘惑之下,忽略其他的主動從他的筷子底下動手。


    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索性放開一切的竹淵,也打算全力出手了:隻是這樣一來,短短認識不到兩天的他們兩人,其相互之間的關係進展,那可真說得上是突飛猛進了。起碼的!到目前為止,他們兩人已經足以把對方當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甚至也摻雜了幾分兄妹親情——這是抑製不住的。


    少男少女共處於一個近乎於世外的小世界中,彼此的性格從陌生到最快的大致了解:不由得,他們也展露出了純粹的自然之態。相對於柳音來說,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個夢,一個以前的她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奇美之夢!


    偶爾的晚上躺在床上時,她都有一種害怕真的會睡著的感覺——她怕!怕現在的夢,其實是當初她落水之後、馬上就要死去之時的夢,她怕她真的睡著而再次醒來時,才發現她其實是真的已經死了。


    她想一直的留在這個美妙的夢中,她喜歡這個夢裏的一切!隱隱的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心理,她才能這麽快的拋開一切而展現出她的自然情態;否則,如和竹淵‘變相接吻’的事,她是怎麽樣都無法於現在就做出來的。


    另一方麵,她也知道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千真萬確的,可天知道她是怎麽這麽快的喜歡上了那個可惡的竹淵。她怕!怕這一回竹淵送她出去後,她再也見不到竹淵了、怕竹淵會忘記她。


    她知道竹淵其實非常的單純——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單純,有些事情,她必須主動放開一些、必須主動的出擊才行;她想讓竹淵也喜歡上她、讓竹淵會一直記著她,她想盡量的讓他更開心、更輕鬆一些:她,已經不能完美的保持自我了。而這隻是因為,她的時間其實是有限的!她不想等這有限的時間用完之後,竟是這奇美的夢,完全的破碎之時。


    她也是個人、是個女人,她也自私,她也想擁有一種輕鬆而簡單的快樂生活;如果竹淵真是一個值得她去愛的人,那麽她絕對不想錯過。她需要一個精神支柱、她需要一個心靈上的倚靠、她需要一個屬於她的港灣,她也需要一個人來真正的愛她,這一輩子她也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四天的時間裏,兩人的相處越來越親近的同時,他們兩人的言談也是越來越投機。四天裏,從竹淵的口中柳音也知道了他以前的很多事情。


    四天裏,柳音更是發現竹淵壓根就是一個真正的飽學之士,有時候她還真懷疑竹淵是不是個人、這天下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柳音可以萬分的肯定,就憑著竹淵而今的才學,他要想在外麵的世界混個文官來當,這官銜也定然低不了。


    當然了!這隻是一種說法,畢竟當官並非純粹是靠什麽真才實學的。如竹淵這般的沒錢、沒勢、沒關係的學士,充其量他頂多也隻能當個教書先生:細細想來,還不如安安生生的在這迷霧森林當中生活呢。


    竹淵是知道的很多很多,但柳音也發現,竹淵的所知都是屬於以前的;至於當今的外邊是個什麽情況,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就像一個傻傻的書呆子。


    如此一來,這下好了!他們兩個一有時間就有了永遠也說不完的話題:柳音跟竹淵說現在外邊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子的,而竹淵則給柳音講所有曆史上曾經有過記載的。如這般的交流學問,他們兩個想爭執起來都難,反而他們倒生出了一種彼此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四天來,竹淵的生活好像一如既往;然而對於柳音來說,她的日子完全可以分為兩種狀況、一種情態!這兩種狀況其中一種是度日如年、一種是度年如日,而那一種情態就是至始至終她都感覺非常的快樂和輕鬆。


    她之所以感覺時間過得太慢,那是因為她心急著想在飯桌上威風八麵,因為她老感覺自己吃不飽;她感覺到的時間過得太快,那是因為除了吃,她好像還沒來得及想什麽呢、這一天又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快樂的她要麽是快樂的睡不著,要麽就是好不容易睡著了、連夢裏都是充滿了滿滿的快樂:夢裏的她,終於是搶過了那可惡的竹淵,而吃得美美的了。


    另外,若是熟悉柳音的人就會發現,這幾日來的她,根本就不是她以往的那種樣子。其他的不說,誰見過她老是跟個小媳婦似的?小媳婦該有的溫柔賢惠,她有了;小媳婦該有的委屈不平,她也有了;小媳婦該有的嬌俏、調皮、可愛相,她也具備了;就連小媳婦該有的懦弱膽怯、卻又斤斤計較的樣子,她都表現了個十足十。


    所以,若小院當中出現了夜半琴聲時,不要驚訝!那是因為柳音以輸棋為代價,換取竹淵專門為她彈奏一曲。當小院當中出現了半夜擾人清夢的噪聲時,也不要驚訝!那是因為吹笛子的竹淵,老是和人家彈琴的柳音做不到完美的配合——他們倆還處於磨合期。


    而就是在現在,其實柳音的空間戒指當中已經珍藏了好幾副竹淵‘特意’為她畫的肖像畫。那肖像畫是一個係列,曰:天仙下凡一、天仙下凡二……反正!畫上畫的是柳音,卻不似人間人物。


    柳音的內傷已經百分百的好了:每日中午竹淵所練習的那琴曲,其實具有從根本上激活人體生命力的功效,用於療傷當然更是效果非凡。竹淵可以肯定柳音的身體已經完全的恢複,但這也隻是他的心裏清楚,他從沒開口問過柳音傷勢的情況、也從來沒問過涉及柳音私人的事情。


    對於柳音離開這裏,竹淵似乎是在等著她主動的提出來;也許,他也更樂意於有人可以陪著他一塊兒打發日子:至於其中有沒有舍不得柳音離開的原因,這就不得而知了,有也頂多是處於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畢竟相對於離開竹淵的他師傅而言,他對於柳音的情感還是太淺、太淺了,即使是這‘朦朧’也還是藉由那種男女天性相吸的基礎之上。


    柳音當然最清楚自己的情況。她也吃定了在她沒有主動的說出要走之前,那竹淵斷然是不會攆她走的;而她也根本就不想走,因為她還有一些時間。對於相離,他們兩人有誌一同的保持了沉默,有的也隻是繼續享受當前的現在、這種一起相處的生活。


    每天也頂多是弄個水球來洗洗腳的柳音,現在有點堅持不住了!如果不知道屋後有個可以洗澡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個溫泉,或許柳音的耐性會更加好的出奇——可畢竟是有、畢竟她知道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對於竹淵不在她的目視範圍內、對於孤身處於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當中,她總有一些恐慌、總有諸多害怕的原因。


    心裏非常的掙紮,身上似乎更加癢癢的難受,她在心裏不知怪了多少回那老天!隻因為她不能怪那可惡的竹淵為什麽不是個女的,或是那神奇的竹淵為什麽就沒有在需要的時候,把他自己給變成個女性的本領。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都有一種讓竹淵站在水邊幫她‘望風’的衝動——前提是先把他的眼睛給蒙起來。當然,即使是這樣,她也絕對不會接受的,這也隻屬於她的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罷了。


    天性最終還是戰勝了心裏的恐懼之情:在暗示了一下竹淵之後,柳音渾身哆哆嗦嗦的摸著牆根兒去洗痛快澡了。而那竹淵,則亂七八糟的在小院中彈著什麽還未成譜的曲,似乎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彰顯他的清白。


    噪音般的琴聲繚繞,天知道這琴聲之下的他們兩人心裏,會不會如這琴聲一般的紛亂不堪。倒是那沒心沒肺的竹淵表現的非常悠然——悠然的樣子著實都有點可惡了!因為他的嘴角,正掛著不為人知的邪惡笑容。


    如果,你是一個膽子不大的女孩子;如果,把你關在一個靜寂且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裏;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屋裏可能會有老鼠或是蛇什麽的話:那麽,你能堅持多長時間?換做任何一個其他人,頂多又能堅持多長時間?據史料記載,這種方式好像還是一種人類所發明的酷刑!


    而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到目前為止,你若是問竹淵記憶當中最害怕的是什麽,那麽他一定會告訴你,他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人去洗澡!單就這洗澡一事,天知道他是用了多長時間、這才慢慢的適應過來。說真的,去那溫泉裏洗澡,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洗澡了!因為那種折磨,比扒了你的皮,還讓你痛苦幾分。


    竹淵可以肯定,今晚的柳音一定會睡不好!因為她一定會做噩夢的——竹淵可是過來人。至於現在竹淵嘴角所掛的邪惡笑容,想來也不會有其他的了。此時的他一手胡亂的彈著琴,一手正在悠然的把茶衝泡好,似乎他已然斷定:柳音,也該到洗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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