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親一下就好了
“我有眼睛看呀！”
“那你眼瞎。”
“那你和大佬是……？”
肖煥在沉默中找到了正確答案。
“是朋友。
我該說的都說了，淩巡不改變主意我也沒辦法，”尤薇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不想和肖煥再糾結這件沒有結果的事，“早點睡吧，好好享受現有的生活。”
這個小隊向來是淩巡說的算，尤薇是個新人，能力比不過他們本就拖了後腿，要是再胡攪蠻纏塞個肖煥進來，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薇……”肖煥差點哭出來，不等他再說下去，尤薇馬上掛斷了電話。
她這人容易心軟，再加上肖煥每次裝可憐都很有一手，尤薇怕再說下去，她會忍不住再去煩淩巡鬆口，她沒理由不站在大佬這邊。
能幫到肖煥是好事，如果淩巡不願意，她絕不會去逼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無論什麽時，尤薇考慮的第一個人，始終是淩巡。
盡管，今晚才得知一個有點傷感的真相，讓她心裏鬱鬱難舒。
躺在床上，尤薇長長地呼出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就算是因為‘主角光環’技能才和她組隊，是不是至少也說明她是個有用的人，沒有拖大家的後腿，也算得到了淩巡的認可？
自娛自樂的安慰屁用沒有，尤薇的心裏有太多的問題，但每個問題除了淩巡無人可以解答。
似是兩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心有靈犀，剛用被子蒙住腦袋，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尤薇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
信息是淩巡發來的，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明天有空見麵嗎？
想了想，尤薇也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個“好”字。
因為肖煥的事，今晚的氣氛弄得有點尷尬，的確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她沒有逼淩巡答應的意思，無論他怎麽決定，她都尊重他的決定。
這一夜尤薇倒是做了個好夢，淩巡幾乎一夜未合眼，盯著尤薇發來的那一個字發呆了一整夜。
向來喜歡說“好呀”、“好啊”、“沒問題呀”的尤薇，隻對他的短信回了一個字。
仿佛那不是一個單純的字眼，更像是一隻不安分的手，將淩巡的心髒揪得忐忑不已。
尤薇應該是生氣了，否則怎麽突然對他改變了語氣呢？
沒錯，一定是這樣。
淩巡的生活很單調，對於朋友這件事，他從來不屑浪費精力，也隻有左易涵這一個能說上話的人。
拿著手機愣了很久，他從通訊錄裏找到左易涵的名字，猶豫再三發去一條短信。
淩巡：女人生氣了怎麽哄？
不管怎麽說，他好歹是有老婆的人，這樣的經驗應該很豐富吧。
左易涵快天亮的時候突然回了：親一下就好了。
淩巡無聲地盯著他的答案，問這個糙男人還不如問度娘。
網上的答案五花八門，無非是送禮物，說甜言蜜語，似乎並不適合他和尤薇的關係。
到了約定的時間也沒找到答案，淩巡揪著一顆心出門了。
來到約定的咖啡店，尤薇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些，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出五分鍾，淩巡準時出現在她麵前，一身潮款休閑外套，領口是不對稱的個性樣式，深藍色的牛仔褲沒有一絲皺褶，腳上踩著黑色板鞋，頭發像是特意去理發店打理過，隔著一段距離還能聞到淡淡的洗發水香味。
習慣了一身素黑的大佬，尤薇覺得眼前的人今日特別亮眼，愣愣看了好一會，脫口問：“你……今天要去相親？”
“沒有，”淩巡被她盯得不自在，纖長的手指輕拽了下衣領，“很奇怪嗎？”
“不奇怪，挺好看的。”
聽她這麽說，他繃緊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雖然是淩巡提出要談，但麵對麵坐了很久，他始終沒有開口，這讓尤薇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兩人各自捧著跟前的杯子，氣氛顯得有點壓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十多分鍾後，尤薇正埋著腦袋在尋思怎麽打破沉默，淩巡先開了口。
“和肖煥組隊的事我答應你，”淩巡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來，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瞟過尤薇的表情，像在試探什麽，“別生氣了，好嗎？”
尤薇：一臉懵逼.jpg
她生氣了？
什麽時候的事？
她怎麽不知道？
昨晚尤薇反常的小細節，讓淩巡認定她不高興了，思量了一夜，隻能用“答應肖煥組隊”來哄她開心。
“我沒有生氣，”尤薇失笑道，“要不要和肖煥組隊，我尊重你的意見。”
淩巡心想，度娘第一條，女人說自己沒有生氣那就一定是生氣了，而且還是很氣很氣，氣到不想理你不想解釋的那種。
盡管尤薇說話時帶著微笑，淩巡總覺得她的笑容不過是在敷衍回避，真正的情緒都埋在心底。
“我承認一開始邀請你進入遊戲，是因為‘主角光環’這個技能，”淩巡不加修飾的真話，讓尤薇的心暗暗擰了一下，“但是，在我提出組隊的時候，和這個技能無關，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進遊戲，再帶你平平安安回來。”
被第一句話戳中心髒的尤薇正捂著發疼的心口，等著大佬將她的小心肝切得支離破碎。
然而下一句話，就像一個溫暖的擁抱，將她隔絕在之前的冰天雪地之外。
緊緊擁住她的是淩巡給予的、獨一無二的溫暖和真誠。
看似平凡簡單的一句話，尤薇深知其中的不易。
一起進遊戲，再帶她平平安安回來。
有多少人有去無回，對淩巡來說，這是對她能負起的最大的責任。
尤薇想要說點什麽來回應淩巡此時真摯的眼神，但一開口，她覺得喉嚨有點發酸，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低下頭發出輕輕的笑聲，用最快的速度掩去自己快要決堤的感動。
“我真的沒有生氣，”控製好翻湧的情緒，尤薇彎起眼角看向他的眼睛，“從我第一次進入遊戲，你幫我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我很感激能在那樣絕望的情景下遇到你，如果沒有你和左哥，或許我早就死了，也不會坐在這裏和你一起喝咖啡。
就像你說的，能成為隊友的人，必定要有足夠的能力。
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別的……”
“別的？”
淩巡端著咖啡的手頓在半空，被她這精妙的斷句將好奇心提到了最高點。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但就是想聽她親口再說下去。
別的什麽？
別的……感情？
尤薇特真誠地點點頭，眼睛裏像有無數好看的星星在閃爍：“我們之間還有默契，特別合拍，每次在遊戲裏都能配合地很好，這不是很難得麽？”
預料之中的答案，讓淩巡低下頭默默喝著咖啡，暗自嘲笑剛才的期待多麽愚蠢。
指尖繞著冰冷的杯子轉動，眼底的異樣被他悄無聲息地抹去。
“肖煥的事……如果你不想答應，不用勉強自己，我理解。”
尤薇也大概猜到他為什麽讓步，可她不想他用這麽隨便的方式來決定一件重要的事。
帶上肖煥這個新人，是一件充滿冒險的事，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她絕不會勉強他。
“答應了的事，我不會反悔。”
淩巡放下咖啡杯，語氣很堅決，不像是被逼無奈的妥協。
“真的？
那我……給他發短信了？”
事情讓尤薇都有點意外，拿著手機，反複打量他的反應。
直到淩巡點頭，她才給肖煥說了這件事，至於進遊戲的時間她會另行通知。
不知是不是錯覺，大佬的情緒似乎比剛來的時候還要凝重了，時不時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尤薇剛要說什麽，思緒被一通來電打斷，是陳柏岩打來的。
她的手機放在桌上，響起的一瞬淩巡也下意識看去，顯然看到了這個名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眼底因為這個名字流露出明顯的厭惡。
尷尬地笑了笑，尤薇接通後故意挪了下椅子，往後拉開一些距離：“喂？”
“薇薇，你在家嗎？
我媽從k市寄了些東西過來，有些是特意叮囑我要帶給你的，方便的話我馬上給你送來。”
“我現在不在家，不過也差不多回去了，我回去等你。”
“行，你發個定位給我。”
電話剛掛斷，淩巡的眼神犀利地投來：“有事？”
“嗯，他有些東西要帶給我。”
尤薇本還尋思要怎麽推脫離開，淩巡先一步起身往外走：“我送你。”
將心裏的話談開後，和淩巡待在一起不再覺得壓抑。
倒是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好，尤薇確定自己沒有惹著他，剛才也還好好的，現在卻是一身說不出的冰冷氣息，開車的專注眼神冷得像風雪一樣。
車緩緩停在尤薇家門口，她剛下車擺了擺手，就看見站在小區門口的陳柏岩。
手裏和腳邊好幾大袋子的東西，正倚在車旁張望。
當尤薇從車裏走出時，陳柏岩的視線正好望過去，同時她身後的副駕車窗搖了下來，淩巡轉來的視線讓陳柏岩無端端一身寒涼。
“等了很久嗎？
抱歉。”
尤薇笑著上去準備幫著接下東西，旁邊橫出一隻手搶了過去。
她還以為淩巡早就走了，哪兒知道他居然下了車，還順勢幫忙提了她手裏的東西。
“這麽重，我給你提上去。”
淩巡不顧身後兩人驚異的目光，假裝輕車熟路的樣子朝著小區裏走。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尤薇住哪兒，故意走走停停，最後巧妙地落到她身後，跟著一路上了樓。
陳柏岩和淩巡幾乎並排，兩個人時不時有個眼神碰撞，氣氛是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第一次見麵，陳柏岩主動朝淩巡笑了好幾次，換來的是一記無情的眼刀。
到最後陳柏岩幹脆埋著腦袋默默地走，連尤薇的背影都不敢去看。
尤薇獨自走在前麵，還沒察覺到身後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到了家門口，淩巡的腳步突然加快超過陳柏岩，在她一開門後，像是進自己家一樣踏了進去。
陳柏岩像個被排擠的可憐孩子，提著東西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不請別人進來坐坐麽？”
淩巡放下手裏的東西，冷眼瞅著外麵的男人。
尤薇被他問得懵逼幾秒，礙於在遊戲裏聽慣了大佬的話，下意識順著話道：“柏岩，你進來坐坐吧。”
“我……我還有事，不用了，先回去了啊。”
陳柏岩將手裏的東西提到門內，一步也沒踏進來，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那背影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送走了陳柏岩，尤薇看著一地從家鄉寄來的特產，心裏覺著很有點對不住他。
人家辛辛苦苦提來這麽多東西，她卻連杯水都沒能請他喝。
等到她關上門回屋裏時，淩巡正蹲在冰箱旁，將那堆東西整理好往裏放。
平日在遊戲裏的大佬總是威武霸氣，手是舞刀弄槍的，但看他拿著一袋袋食物分類存放的認真模樣，頗有幾分家居好男人的潛質，是與遊戲中不同的溫柔，讓他身上的冰冷氣質都變得柔和起來。
眼見著到了午飯時間，淩巡人都在這了，尤薇沒道理直接打發人家走。
見他還在幫著收拾，不好意思上前準備接過去自己做。
淩巡自然一讓，將她輕輕擋開，嘴裏還不忘記數落一句：“你的冰箱是擺設嗎？
什麽都沒有，你不做飯？”
“我正想說……你想吃什麽？
我叫外賣。”
整理好東西的淩巡抬眸掃了她一眼，起身洗了手徑直往外走：“等我。”
這一等就是近半個小時，回來時，他的手裏提著新鮮的食材一頭紮入廚房裏。
讓別人在自家廚房做飯，她這個當主人的哪裏好意思，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我能幫忙些什麽嗎？”
淩巡自然而然拿過她掛在一旁的卡通圍裙係上，眼神帶著明顯的驅趕之意：“出去休息吧，你幫著吃就行。”
“哦。”
大佬的命令，尤薇習慣了聽從，怕幫不上手還幫倒忙，倒不如出去別妨礙人。
坐在廚房外的餐桌旁，電視裏放著她沒心思看的肥皂劇，讓這個向來冷清的屋子多出一種溫馨的家的感覺。
沒有什麽煙火味的廚房，有了忙碌的身影，尤薇不再是獨自一人蜷縮在沙發的角落，安靜地捧著一碗泡麵。
房子裏很快被飯菜的香味盈滿，不自覺地猛嗅鼻子，尤薇再也坐不住，好奇地趴在廚房門口偷窺。
淩巡在遊戲裏運籌帷幄，在廚房裏也是信手拈來，每一道出鍋的菜色香味都能打上一個極高的分數。
“好了，吃飯吧。”
隻花了很短的時間，三菜一湯出鍋了。
早在遊戲裏尤薇就嚐過淩巡的手藝，之前食材有限都能發揮出他的廚藝，今天的水平更是比在遊戲裏吃過的還要厲害，尤薇甚至覺得他可以去開一家私房菜。
“別老吃外賣，自己做飯也不難。”
“我懶。”
尤薇的話擊斃淩巡的談話欲，過了很久才抬頭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說：“以後我有空的時候，可以幫你改善夥食。”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拒絕，不想勞煩大佬。
但現在被美食收買，尤薇的胃讓她不得不向美食低頭：“真的嗎？”
“真的。”
淩巡說那些話時低著頭，沒人知道他的心懸在半空，怕她會拒絕，直到尤薇高興地答應下來，他繃緊的嘴角這才有了幅度。
在進入遊戲前的幾天，淩巡還特意買了菜來做了幾頓大餐。
借口進了遊戲恐怕又要餓肚子，尤薇一想起被饑餓支配的恐懼，自然不會拒絕淩巡的要求。
吃過最後的晚餐，她給肖煥打了一通電話，約他0點在地鐵站見麵。
洗了碗，清理好垃圾，尤薇和淩巡也提前出發了。
地鐵站還是像往常一樣人來人往，這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地方，卻會將人送到一個驚悚恐怖的地方。
新人和老玩家融雜在其中，恐怕在下車之前，都很難察覺到這個地鐵站的詭異之處。
尤薇獨自登陸係統，給肖煥發送了組隊邀請，提出撬棍和之前購買的裝備，又新買了一把才解鎖的匕首，以及一套腿包和一整套的黑色初級行動裝備。
這一係列置辦下來，尤薇的攻擊力在基礎上提高了10點，防禦增加了近20點。
紮著馬尾的她一身黑色勁裝，從裝備到舉手投足，都沒了小萌新的怯懦。
在即將進入遊戲之前，她不再覺得彷徨害怕，反而對於即將麵對的未知充滿了挑戰般的興奮。
淩巡沒一會也從操作間出來了，他的衣著也從頭換到了腳，一身同款黑底行動服，比尤薇的衣服樣式多了銀色的特殊圖案，一看就是高級裝備，不是她這等低級玩家可以企及的。
他們準備好後，左易涵跟著也到了。
眼看時間離0點越來越近，始終不見肖煥的身影。
尤薇打了好幾通電話，但一直沒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
“不等了，時間到了。”
淩巡看了眼手背上的倒計時，動身上了地鐵，左易涵也緊隨其後。
望著人來人往的站台，尤薇的心裏有點鬱鬱的，在倒計時最後10秒上了地鐵。
能和他們組隊是肖煥一直以來都期待的事，他沒理由放鴿子才對。
地鐵門發出即將關閉的警報音，尤薇徹底放棄最後的希望。
她剛要坐下，有人趁著最後一秒從外麵飛撲進來，整個人刹車不及地撞在對麵關閉的門上。
尤薇抬起頭，還來不及慶幸地數落幾句，就發現衝進來的人不是肖煥，而是唐言爾。
使勁吸了幾口氣，唐言爾扶著門邊站直，找到淩巡衝他露出一個極具討好的笑：“大佬，終於等到你們了。”
淩巡挑眉蔑視他一眼，聲音冷漠：“想單挑？”
這話嚇得唐言爾腳下一軟，笑得像在哭：“我哪裏敢啊，我就是……想和你們組個隊啊。”
又是組隊，尤薇偷偷看了淩巡一眼，在猜測他的想法。
肖煥沒有來，倒遇到個唐言爾，她也拿不準大佬會怎麽決定。
“我發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好好表現，”唐言爾拍了下心口，語氣豪邁堅毅，“這次就當我的入隊測試行嗎？
如果遊戲結束大佬還滿意的話，再……收留我？”
聽起來這個交易不算吃虧，在淩巡的字典裏，能派上用場、人品沒有大問題的人，他都能納入考慮範圍。
“這次遊戲結束再說。”
他沒有拒絕，讓唐言爾這個小機靈鬼一下聽出其中的希望。
能讓大佬給機會，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榮幸。
唐言爾戳了戳手，馬上狗腿地來到淩巡身邊給他捶肩，沒臉沒皮地說起了恭維的話。
由始至終，左易涵沒有發話，尤薇看得出，他對於唐言爾的印象還不算太差，尤其他的主要技能正好和他們互補。
淩巡這個大佬在等級升高後基本是平均發展，左易涵以防禦和敏捷為主、攻擊在輔助發展。
尤薇就更不用說了，攻擊和防禦是她堅定不移的方向。
像唐言爾這種把技能點全都加在智力上的人……實屬少見。
“對不起，我來晚了！”
旁邊車廂跌跌撞撞跑來個人，一下趴在扶手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肖煥？”
尤薇站起身，抬手就氣急地抽了他一下，“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來的路上出了個小車禍，還好沒什麽大礙趕上了，”緩了很久，肖煥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抹起汗水，“還好趕在關門之前隨便衝上一節車廂，不然就完蛋了。”
“咦？
這位老哥也是我們的隊友嗎？”
唐言爾看了看肖煥，見是生麵孔，尋思是不是新加入的高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朝他靠近。
尤薇伸手攔了一下，道：“比你等級低很多，就進過兩次遊戲。”
“你的主要技能是啥？”
唐言爾討好的腳步立刻打住。
“全敏捷！”
肖煥傻嗬嗬地笑，“遇到危險跑得快。”
“……”全體沉默。
那麽一瞬間尤薇想捂住肖煥的嘴，讓他別再亂說話了。
以淩巡選擇隊友的標注，肖煥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尤其敏捷這一項對他自己倒是大有好處，對其他人來說作用並不大。
一個不能為團隊提供好處的隊員，誰需要？
偷偷瞟了眼淩巡的表情，尤薇見他沒有不高興，便趕緊拽肖煥坐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別在胡亂說話了。
其他人的表示他看不懂，但尤薇眼睛裏的警告那麽明顯，肖煥就算是一頭豬，也知道她的意思。
一群新組成的、零零散散的小隊，安靜地坐在地鐵車廂中，等待著未知的挑戰到來。
十幾分鍾後，車速開始減慢，其他車廂傳來嘈雜的說話聲，這種異樣的熱鬧讓尤薇的血液一下沸騰起來。
“老規矩。”
淩巡丟下三個字，率先出了地鐵站。
尤薇和左易涵緊隨其後。
肖煥和唐言爾麵麵相覷：“老規矩是什麽規矩？”
不等問個清楚，其他人全都已經融入出口的黑暗中，肖煥和唐言爾一咬牙，也跟著一頭紮了進去。
從出口出來，尤薇沒有感覺到風和植物的氣味，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腐敗黴味。
“我有眼睛看呀！”
“那你眼瞎。”
“那你和大佬是……？”
肖煥在沉默中找到了正確答案。
“是朋友。
我該說的都說了，淩巡不改變主意我也沒辦法，”尤薇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不想和肖煥再糾結這件沒有結果的事，“早點睡吧，好好享受現有的生活。”
這個小隊向來是淩巡說的算，尤薇是個新人，能力比不過他們本就拖了後腿，要是再胡攪蠻纏塞個肖煥進來，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薇……”肖煥差點哭出來，不等他再說下去，尤薇馬上掛斷了電話。
她這人容易心軟，再加上肖煥每次裝可憐都很有一手，尤薇怕再說下去，她會忍不住再去煩淩巡鬆口，她沒理由不站在大佬這邊。
能幫到肖煥是好事，如果淩巡不願意，她絕不會去逼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無論什麽時，尤薇考慮的第一個人，始終是淩巡。
盡管，今晚才得知一個有點傷感的真相，讓她心裏鬱鬱難舒。
躺在床上，尤薇長長地呼出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就算是因為‘主角光環’技能才和她組隊，是不是至少也說明她是個有用的人，沒有拖大家的後腿，也算得到了淩巡的認可？
自娛自樂的安慰屁用沒有，尤薇的心裏有太多的問題，但每個問題除了淩巡無人可以解答。
似是兩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心有靈犀，剛用被子蒙住腦袋，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尤薇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
信息是淩巡發來的，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明天有空見麵嗎？
想了想，尤薇也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個“好”字。
因為肖煥的事，今晚的氣氛弄得有點尷尬，的確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她沒有逼淩巡答應的意思，無論他怎麽決定，她都尊重他的決定。
這一夜尤薇倒是做了個好夢，淩巡幾乎一夜未合眼，盯著尤薇發來的那一個字發呆了一整夜。
向來喜歡說“好呀”、“好啊”、“沒問題呀”的尤薇，隻對他的短信回了一個字。
仿佛那不是一個單純的字眼，更像是一隻不安分的手，將淩巡的心髒揪得忐忑不已。
尤薇應該是生氣了，否則怎麽突然對他改變了語氣呢？
沒錯，一定是這樣。
淩巡的生活很單調，對於朋友這件事，他從來不屑浪費精力，也隻有左易涵這一個能說上話的人。
拿著手機愣了很久，他從通訊錄裏找到左易涵的名字，猶豫再三發去一條短信。
淩巡：女人生氣了怎麽哄？
不管怎麽說，他好歹是有老婆的人，這樣的經驗應該很豐富吧。
左易涵快天亮的時候突然回了：親一下就好了。
淩巡無聲地盯著他的答案，問這個糙男人還不如問度娘。
網上的答案五花八門，無非是送禮物，說甜言蜜語，似乎並不適合他和尤薇的關係。
到了約定的時間也沒找到答案，淩巡揪著一顆心出門了。
來到約定的咖啡店，尤薇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些，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出五分鍾，淩巡準時出現在她麵前，一身潮款休閑外套，領口是不對稱的個性樣式，深藍色的牛仔褲沒有一絲皺褶，腳上踩著黑色板鞋，頭發像是特意去理發店打理過，隔著一段距離還能聞到淡淡的洗發水香味。
習慣了一身素黑的大佬，尤薇覺得眼前的人今日特別亮眼，愣愣看了好一會，脫口問：“你……今天要去相親？”
“沒有，”淩巡被她盯得不自在，纖長的手指輕拽了下衣領，“很奇怪嗎？”
“不奇怪，挺好看的。”
聽她這麽說，他繃緊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雖然是淩巡提出要談，但麵對麵坐了很久，他始終沒有開口，這讓尤薇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兩人各自捧著跟前的杯子，氣氛顯得有點壓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十多分鍾後，尤薇正埋著腦袋在尋思怎麽打破沉默，淩巡先開了口。
“和肖煥組隊的事我答應你，”淩巡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來，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瞟過尤薇的表情，像在試探什麽，“別生氣了，好嗎？”
尤薇：一臉懵逼.jpg
她生氣了？
什麽時候的事？
她怎麽不知道？
昨晚尤薇反常的小細節，讓淩巡認定她不高興了，思量了一夜，隻能用“答應肖煥組隊”來哄她開心。
“我沒有生氣，”尤薇失笑道，“要不要和肖煥組隊，我尊重你的意見。”
淩巡心想，度娘第一條，女人說自己沒有生氣那就一定是生氣了，而且還是很氣很氣，氣到不想理你不想解釋的那種。
盡管尤薇說話時帶著微笑，淩巡總覺得她的笑容不過是在敷衍回避，真正的情緒都埋在心底。
“我承認一開始邀請你進入遊戲，是因為‘主角光環’這個技能，”淩巡不加修飾的真話，讓尤薇的心暗暗擰了一下，“但是，在我提出組隊的時候，和這個技能無關，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進遊戲，再帶你平平安安回來。”
被第一句話戳中心髒的尤薇正捂著發疼的心口，等著大佬將她的小心肝切得支離破碎。
然而下一句話，就像一個溫暖的擁抱，將她隔絕在之前的冰天雪地之外。
緊緊擁住她的是淩巡給予的、獨一無二的溫暖和真誠。
看似平凡簡單的一句話，尤薇深知其中的不易。
一起進遊戲，再帶她平平安安回來。
有多少人有去無回，對淩巡來說，這是對她能負起的最大的責任。
尤薇想要說點什麽來回應淩巡此時真摯的眼神，但一開口，她覺得喉嚨有點發酸，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低下頭發出輕輕的笑聲，用最快的速度掩去自己快要決堤的感動。
“我真的沒有生氣，”控製好翻湧的情緒，尤薇彎起眼角看向他的眼睛，“從我第一次進入遊戲，你幫我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我很感激能在那樣絕望的情景下遇到你，如果沒有你和左哥，或許我早就死了，也不會坐在這裏和你一起喝咖啡。
就像你說的，能成為隊友的人，必定要有足夠的能力。
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別的……”
“別的？”
淩巡端著咖啡的手頓在半空，被她這精妙的斷句將好奇心提到了最高點。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但就是想聽她親口再說下去。
別的什麽？
別的……感情？
尤薇特真誠地點點頭，眼睛裏像有無數好看的星星在閃爍：“我們之間還有默契，特別合拍，每次在遊戲裏都能配合地很好，這不是很難得麽？”
預料之中的答案，讓淩巡低下頭默默喝著咖啡，暗自嘲笑剛才的期待多麽愚蠢。
指尖繞著冰冷的杯子轉動，眼底的異樣被他悄無聲息地抹去。
“肖煥的事……如果你不想答應，不用勉強自己，我理解。”
尤薇也大概猜到他為什麽讓步，可她不想他用這麽隨便的方式來決定一件重要的事。
帶上肖煥這個新人，是一件充滿冒險的事，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她絕不會勉強他。
“答應了的事，我不會反悔。”
淩巡放下咖啡杯，語氣很堅決，不像是被逼無奈的妥協。
“真的？
那我……給他發短信了？”
事情讓尤薇都有點意外，拿著手機，反複打量他的反應。
直到淩巡點頭，她才給肖煥說了這件事，至於進遊戲的時間她會另行通知。
不知是不是錯覺，大佬的情緒似乎比剛來的時候還要凝重了，時不時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尤薇剛要說什麽，思緒被一通來電打斷，是陳柏岩打來的。
她的手機放在桌上，響起的一瞬淩巡也下意識看去，顯然看到了這個名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眼底因為這個名字流露出明顯的厭惡。
尷尬地笑了笑，尤薇接通後故意挪了下椅子，往後拉開一些距離：“喂？”
“薇薇，你在家嗎？
我媽從k市寄了些東西過來，有些是特意叮囑我要帶給你的，方便的話我馬上給你送來。”
“我現在不在家，不過也差不多回去了，我回去等你。”
“行，你發個定位給我。”
電話剛掛斷，淩巡的眼神犀利地投來：“有事？”
“嗯，他有些東西要帶給我。”
尤薇本還尋思要怎麽推脫離開，淩巡先一步起身往外走：“我送你。”
將心裏的話談開後，和淩巡待在一起不再覺得壓抑。
倒是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好，尤薇確定自己沒有惹著他，剛才也還好好的，現在卻是一身說不出的冰冷氣息，開車的專注眼神冷得像風雪一樣。
車緩緩停在尤薇家門口，她剛下車擺了擺手，就看見站在小區門口的陳柏岩。
手裏和腳邊好幾大袋子的東西，正倚在車旁張望。
當尤薇從車裏走出時，陳柏岩的視線正好望過去，同時她身後的副駕車窗搖了下來，淩巡轉來的視線讓陳柏岩無端端一身寒涼。
“等了很久嗎？
抱歉。”
尤薇笑著上去準備幫著接下東西，旁邊橫出一隻手搶了過去。
她還以為淩巡早就走了，哪兒知道他居然下了車，還順勢幫忙提了她手裏的東西。
“這麽重，我給你提上去。”
淩巡不顧身後兩人驚異的目光，假裝輕車熟路的樣子朝著小區裏走。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尤薇住哪兒，故意走走停停，最後巧妙地落到她身後，跟著一路上了樓。
陳柏岩和淩巡幾乎並排，兩個人時不時有個眼神碰撞，氣氛是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第一次見麵，陳柏岩主動朝淩巡笑了好幾次，換來的是一記無情的眼刀。
到最後陳柏岩幹脆埋著腦袋默默地走，連尤薇的背影都不敢去看。
尤薇獨自走在前麵，還沒察覺到身後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到了家門口，淩巡的腳步突然加快超過陳柏岩，在她一開門後，像是進自己家一樣踏了進去。
陳柏岩像個被排擠的可憐孩子，提著東西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不請別人進來坐坐麽？”
淩巡放下手裏的東西，冷眼瞅著外麵的男人。
尤薇被他問得懵逼幾秒，礙於在遊戲裏聽慣了大佬的話，下意識順著話道：“柏岩，你進來坐坐吧。”
“我……我還有事，不用了，先回去了啊。”
陳柏岩將手裏的東西提到門內，一步也沒踏進來，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那背影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送走了陳柏岩，尤薇看著一地從家鄉寄來的特產，心裏覺著很有點對不住他。
人家辛辛苦苦提來這麽多東西，她卻連杯水都沒能請他喝。
等到她關上門回屋裏時，淩巡正蹲在冰箱旁，將那堆東西整理好往裏放。
平日在遊戲裏的大佬總是威武霸氣，手是舞刀弄槍的，但看他拿著一袋袋食物分類存放的認真模樣，頗有幾分家居好男人的潛質，是與遊戲中不同的溫柔，讓他身上的冰冷氣質都變得柔和起來。
眼見著到了午飯時間，淩巡人都在這了，尤薇沒道理直接打發人家走。
見他還在幫著收拾，不好意思上前準備接過去自己做。
淩巡自然一讓，將她輕輕擋開，嘴裏還不忘記數落一句：“你的冰箱是擺設嗎？
什麽都沒有，你不做飯？”
“我正想說……你想吃什麽？
我叫外賣。”
整理好東西的淩巡抬眸掃了她一眼，起身洗了手徑直往外走：“等我。”
這一等就是近半個小時，回來時，他的手裏提著新鮮的食材一頭紮入廚房裏。
讓別人在自家廚房做飯，她這個當主人的哪裏好意思，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我能幫忙些什麽嗎？”
淩巡自然而然拿過她掛在一旁的卡通圍裙係上，眼神帶著明顯的驅趕之意：“出去休息吧，你幫著吃就行。”
“哦。”
大佬的命令，尤薇習慣了聽從，怕幫不上手還幫倒忙，倒不如出去別妨礙人。
坐在廚房外的餐桌旁，電視裏放著她沒心思看的肥皂劇，讓這個向來冷清的屋子多出一種溫馨的家的感覺。
沒有什麽煙火味的廚房，有了忙碌的身影，尤薇不再是獨自一人蜷縮在沙發的角落，安靜地捧著一碗泡麵。
房子裏很快被飯菜的香味盈滿，不自覺地猛嗅鼻子，尤薇再也坐不住，好奇地趴在廚房門口偷窺。
淩巡在遊戲裏運籌帷幄，在廚房裏也是信手拈來，每一道出鍋的菜色香味都能打上一個極高的分數。
“好了，吃飯吧。”
隻花了很短的時間，三菜一湯出鍋了。
早在遊戲裏尤薇就嚐過淩巡的手藝，之前食材有限都能發揮出他的廚藝，今天的水平更是比在遊戲裏吃過的還要厲害，尤薇甚至覺得他可以去開一家私房菜。
“別老吃外賣，自己做飯也不難。”
“我懶。”
尤薇的話擊斃淩巡的談話欲，過了很久才抬頭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說：“以後我有空的時候，可以幫你改善夥食。”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拒絕，不想勞煩大佬。
但現在被美食收買，尤薇的胃讓她不得不向美食低頭：“真的嗎？”
“真的。”
淩巡說那些話時低著頭，沒人知道他的心懸在半空，怕她會拒絕，直到尤薇高興地答應下來，他繃緊的嘴角這才有了幅度。
在進入遊戲前的幾天，淩巡還特意買了菜來做了幾頓大餐。
借口進了遊戲恐怕又要餓肚子，尤薇一想起被饑餓支配的恐懼，自然不會拒絕淩巡的要求。
吃過最後的晚餐，她給肖煥打了一通電話，約他0點在地鐵站見麵。
洗了碗，清理好垃圾，尤薇和淩巡也提前出發了。
地鐵站還是像往常一樣人來人往，這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地方，卻會將人送到一個驚悚恐怖的地方。
新人和老玩家融雜在其中，恐怕在下車之前，都很難察覺到這個地鐵站的詭異之處。
尤薇獨自登陸係統，給肖煥發送了組隊邀請，提出撬棍和之前購買的裝備，又新買了一把才解鎖的匕首，以及一套腿包和一整套的黑色初級行動裝備。
這一係列置辦下來，尤薇的攻擊力在基礎上提高了10點，防禦增加了近20點。
紮著馬尾的她一身黑色勁裝，從裝備到舉手投足，都沒了小萌新的怯懦。
在即將進入遊戲之前，她不再覺得彷徨害怕，反而對於即將麵對的未知充滿了挑戰般的興奮。
淩巡沒一會也從操作間出來了，他的衣著也從頭換到了腳，一身同款黑底行動服，比尤薇的衣服樣式多了銀色的特殊圖案，一看就是高級裝備，不是她這等低級玩家可以企及的。
他們準備好後，左易涵跟著也到了。
眼看時間離0點越來越近，始終不見肖煥的身影。
尤薇打了好幾通電話，但一直沒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
“不等了，時間到了。”
淩巡看了眼手背上的倒計時，動身上了地鐵，左易涵也緊隨其後。
望著人來人往的站台，尤薇的心裏有點鬱鬱的，在倒計時最後10秒上了地鐵。
能和他們組隊是肖煥一直以來都期待的事，他沒理由放鴿子才對。
地鐵門發出即將關閉的警報音，尤薇徹底放棄最後的希望。
她剛要坐下，有人趁著最後一秒從外麵飛撲進來，整個人刹車不及地撞在對麵關閉的門上。
尤薇抬起頭，還來不及慶幸地數落幾句，就發現衝進來的人不是肖煥，而是唐言爾。
使勁吸了幾口氣，唐言爾扶著門邊站直，找到淩巡衝他露出一個極具討好的笑：“大佬，終於等到你們了。”
淩巡挑眉蔑視他一眼，聲音冷漠：“想單挑？”
這話嚇得唐言爾腳下一軟，笑得像在哭：“我哪裏敢啊，我就是……想和你們組個隊啊。”
又是組隊，尤薇偷偷看了淩巡一眼，在猜測他的想法。
肖煥沒有來，倒遇到個唐言爾，她也拿不準大佬會怎麽決定。
“我發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好好表現，”唐言爾拍了下心口，語氣豪邁堅毅，“這次就當我的入隊測試行嗎？
如果遊戲結束大佬還滿意的話，再……收留我？”
聽起來這個交易不算吃虧，在淩巡的字典裏，能派上用場、人品沒有大問題的人，他都能納入考慮範圍。
“這次遊戲結束再說。”
他沒有拒絕，讓唐言爾這個小機靈鬼一下聽出其中的希望。
能讓大佬給機會，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榮幸。
唐言爾戳了戳手，馬上狗腿地來到淩巡身邊給他捶肩，沒臉沒皮地說起了恭維的話。
由始至終，左易涵沒有發話，尤薇看得出，他對於唐言爾的印象還不算太差，尤其他的主要技能正好和他們互補。
淩巡這個大佬在等級升高後基本是平均發展，左易涵以防禦和敏捷為主、攻擊在輔助發展。
尤薇就更不用說了，攻擊和防禦是她堅定不移的方向。
像唐言爾這種把技能點全都加在智力上的人……實屬少見。
“對不起，我來晚了！”
旁邊車廂跌跌撞撞跑來個人，一下趴在扶手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肖煥？”
尤薇站起身，抬手就氣急地抽了他一下，“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來的路上出了個小車禍，還好沒什麽大礙趕上了，”緩了很久，肖煥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抹起汗水，“還好趕在關門之前隨便衝上一節車廂，不然就完蛋了。”
“咦？
這位老哥也是我們的隊友嗎？”
唐言爾看了看肖煥，見是生麵孔，尋思是不是新加入的高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朝他靠近。
尤薇伸手攔了一下，道：“比你等級低很多，就進過兩次遊戲。”
“你的主要技能是啥？”
唐言爾討好的腳步立刻打住。
“全敏捷！”
肖煥傻嗬嗬地笑，“遇到危險跑得快。”
“……”全體沉默。
那麽一瞬間尤薇想捂住肖煥的嘴，讓他別再亂說話了。
以淩巡選擇隊友的標注，肖煥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尤其敏捷這一項對他自己倒是大有好處，對其他人來說作用並不大。
一個不能為團隊提供好處的隊員，誰需要？
偷偷瞟了眼淩巡的表情，尤薇見他沒有不高興，便趕緊拽肖煥坐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別在胡亂說話了。
其他人的表示他看不懂，但尤薇眼睛裏的警告那麽明顯，肖煥就算是一頭豬，也知道她的意思。
一群新組成的、零零散散的小隊，安靜地坐在地鐵車廂中，等待著未知的挑戰到來。
十幾分鍾後，車速開始減慢，其他車廂傳來嘈雜的說話聲，這種異樣的熱鬧讓尤薇的血液一下沸騰起來。
“老規矩。”
淩巡丟下三個字，率先出了地鐵站。
尤薇和左易涵緊隨其後。
肖煥和唐言爾麵麵相覷：“老規矩是什麽規矩？”
不等問個清楚，其他人全都已經融入出口的黑暗中，肖煥和唐言爾一咬牙，也跟著一頭紮了進去。
從出口出來，尤薇沒有感覺到風和植物的氣味，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腐敗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