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自渡。”


    聲音在圓月下傳遠,像是一道水中的波紋漸漸的遠去。


    葉凡停在原地,和燃燈遙遙對視,過了一陣,卻隻是搖了搖頭。


    “燃燈大師不願承我因果,這度厄經,我不用來殺敵便是。”


    語罷,葉凡召出噬炎地獄犬,翻身坐上,隨即離去。


    顯然,憑葉凡的眼界,並不是聽不懂燃燈這句話,可有時,聽懂與否,並不重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堅持,旁人的勸諫終究是旁人,真正如何去做,隻在於自己。


    小山在葉凡離去後陷入了寂靜,圓月下,燃燈大師卻是久久駐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千年歲月,人族大劫終究再現。”


    “應劫者,或許也是施劫者,老朽百年避世,仍舊是難逃宿命,業果如此,真是無法避免……”


    說了一句,燃燈歎了口氣,目光移動,看向之前葉凡放下的古佛衣缽,眼神中微微有些色彩閃過,不過很快,他卻是雙手合十,默念著什麽向著山上走去。


    他徑直從那衣缽旁邊離去,月光下,那上山的身影似乎蹣跚,像是一個年老的苦行者。


    ……


    “鎮邪,度厄,奇書的上部和下部我都已集齊。”


    庭院之中,葉凡取出了燃燈給的度厄經,此刻,眼神中微微有些閃爍,難掩的有一抹欣喜。


    鎮邪度厄,兩本歸一,可渡天下邪祟。


    “現在,我應該能驅除這個詛咒印記了。”微微開口,葉凡翻閱起了度厄經,他修過鎮邪經,對於下半部的修行來說並無多少生澀,沒有多少的時間,便已經學會其中專用於驅除邪祟的咒語,隻是放下經書,看向手掌,張口,晦澀難懂的經文便已經響起。


    “我身如烈日。”


    強勁的金光從葉凡的身上亮起,這讓他看起來頗為的有些神聖的模樣,而手掌,那詛咒印記似乎受到了灼燒,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金光顯然對這印記有著明顯的克製,隨著金光持續,印記的燃燒也是愈加的熾熱,沒有多少的時間,印記似乎再也無法承受,一下子崩碎,隨即化作了一小簇黑煙,飄散在了空中。


    散落的一刻,似乎是噬魂龍的嘶吼響起,一道虛影亮起又一閃而過,最終消散無蹤。


    “解決了。”看著手上的印記消散,葉凡這才呼出了一口氣,身上的金光散去,讓庭院中恢複了平靜。


    他從不是個托大的人,這噬魂龍被孫玉明拿去獻給的人絕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小角色,讓對方隨時掌控自己的蹤跡,無異於讓老虎在枕邊安眠,願意交換,自然是早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這也是他為什麽花費四件珍貴法器也要換得這度厄經的原因。


    “收獲算是不錯。”拿著度厄經,葉凡又翻看了好一陣,不過卻是沒有繼續鑽研的打算,拿起酒仙葫喝了一口,而後翻動手掌,光芒閃現過後,數頭禦獸出現在了麵前。


    “吼。”最親昵的自然還是噬炎地獄犬,一出現,看到葉凡之後,它便湊了過來,身形龐大的它隻能趴在葉凡的身邊才能低頭湊到葉凡的臉頰。


    葉凡自然不會拒絕禦獸的親昵,揉了揉噬炎地獄犬的頭,目光卻是在場中的幾頭禦獸回旋。


    明心宗裏有很多能人異士,如果合適,他完全可以找到能夠幫助自己禦獸再一次進化的材料,不過卓越級往上,要的東西每一樣都彌足珍貴,就光是合適的遺種精血便已經價值連城,自己現在手裏的東西,恐怕支撐不了自己兌換幾頭禦獸都能進化的物品。


    隻能先選擇其中的一隻。


    “死神鷹的進化路線不太明確,要去試的話,可能還得一樣一樣的嚐試,冰魄天生超凡,已經是上限,也不用考慮。”最先排除了難度最大的死神鷹,葉凡的選擇,其實也就局限在了小天狗和噬炎地獄犬上。


    “小天狗的進化局限,最好的就是向著大天狗那個方向去,這個倒是不太難。”隻是稍微思索,葉凡似乎有了答案,拍了拍噬炎地獄犬的頭,“小火,你前段時間才完成了卓越級進化,還需要一些時間沉澱,這一次,就先幫小天狗進化了哦。”


    “吼。”噬炎地獄犬回應,似乎聽懂葉凡的話,隻是拱了拱葉凡,把頭塞到了葉凡的手臂下。


    它好像並不在乎葉凡選誰,隻是想和葉凡親昵。


    “你啊。”葉凡有些無奈,伸出手揉著噬炎地獄犬的頭,看著圍在身邊的幾頭禦獸,眼神裏卻是難得的溫柔,他一向對人有提防,可對禦獸,總是不設防了。


    對於禦獸師來說,最珍貴的或許從來不是禦獸是否強大了,你們相互守護,共同成長,一起經曆漫長的歲月。


    沒有背叛和複雜的情感,你們隻有彼此,從契約成立的那一刻,便注定會永遠並肩戰鬥,一直到一方死去。


    “這可遠比人類的感情真摯多了。”


    想到了什麽,葉凡開口,拍了拍自己的幾隻禦獸,眼神之中,一些畫麵閃爍,泛起了一些冷光,


    ……


    陰暗的大殿之中,紅衣的男人端坐在王座之上,他杵著手,似乎在小憩,前麵的大廳裏有一條紅色地毯綿延向外,一頭看起來十分脆弱的紅色小龍正在蹣跚學步。


    紅色地毯的兩邊,靜靜地站立著許多穿著鎧甲的人,他們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看著地毯上的紅色小龍。


    可是這樣的寂靜很快被打破,某一刻,那紅色小龍似乎受了什麽傷害,突然痛苦的嘶鳴了起來,蹣跚的身子跌倒在地開始抽搐了起來。


    這頓時讓兩側的人有些緊張,而王座上的男人也在此時醒來,看著抽搐的紅色小龍,眉頭皺了起來。


    那抽搐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紅色小龍哀鳴一聲,吐出一團黑霧。


    黑霧擴散在空中,一個畫麵卻是顯露了出來,畫麵的內容,正是滿身金光的葉凡。


    “他拿到了度厄經?”看著那畫麵,紅衣男人發出了疑問,不過很快,他搖了搖頭。


    “原來天公就是他……這倒是有些意思。”


    “少聖主,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嗎?”王座下,一位將領立馬站了出來,他滿身殺氣,似乎是一位殺伐果斷的將領。


    “自然有。”被稱為少聖主的男人回答,眼神之中情緒莫名,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去幫我弄一個今年高考的名額。”


    “高考?”這話讓那將領似乎一愣,“少聖主要高考名額幹什麽。”


    “自然是見見南川的殺伐之主有幾分本事了。”男人回答,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聖殿常年不見光,呆的我有些乏了。”


    “少聖主,聖主說了,不讓你出去……”另一位將領站了出來,“人族仍有許多強者,少聖主要去大學,若是被認出身份,會有危險。”


    “此時風雲變幻之際,少聖主還請多慎重。”


    “認出我又如何。”男人卻隻是漫不經心的回答一句,看向了那勸阻的將領,“摩柯,你現在是覺得,我已經需要別人勸諫了嗎?”


    “摩柯絕無此意。”聽到這話,摩柯連忙回答,躬身下跪。


    男人並無繼續追問的意思,隻是橫掃了場中一圈,最後,淡淡開口。


    “沒有其它意見就去辦吧。”


    “明白。”將領回應,不過停頓了一下,一個將領小聲開口,“可是少聖主,我們怎麽知道那葉凡最後會去哪所大學呢,錄取的過程是絕對保密的。”


    “會知道的。”男人回答,隨意擺手,眼神之中,似乎有一抹深意。


    “下海捕過魚的人,就算上了岸,身上,總會留些魚腥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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