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位於皇宮西側,在同一條中軸線線上,中間隔著瀾王府和乾王府,經過太子東宮,便可到達皇宮玄德門。


    南唐的王府規格有嚴格限製,長約三十多丈,寬約十多丈,是一個長方形的院落,南北長,東西短,四周用以夯土圍牆隔開,高三尺。


    自大門入,依次為前門樓三間五架,中門樓一間三架,前廳房五間七架,廂房十間十五架,後廳房五間七架,廚房三間五架,庫房三間五架,米倉三間五架,馬房三間五架,共計房屋四十六間。


    王府內所有院落皆以廊橋,亭台,樓閣相連,活水環繞,周邊附有綠植,竹,花等相襯,整體建築皆以木質結構組成,鬥拱碩大,屋簷高挑,巨柱林立。


    白牆琉璃瓦,青石板台階,漢白玉浮雕,朱紅色大門和巨柱,以藍或綠為主色調的廊橋彩簷,沒有繁複的彩畫,且建築用色比較單一,但用色層次較為分明,突出簡潔莊重,同時又能給予人高貴與華麗的感覺。


    李景安走進景王府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字“闊”,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有這麽大的宅子,怎麽一個“闊”字了得,更不用王府內的一切用度都是皇家規格,尋常人縱使有錢,也是不能用的。


    再一個就是精致,雕欄玉砌,花卉綠竹,尤其是在後廳房旁邊有一個小湖,麵積不大,湖中心有一個亭子,三麵環水,單以廊橋連接岸邊。


    湖中錦鯉成群,遊魚戲水,水波蕩漾,湖畔鬱鬱蔥蔥,門欄屋舍若隱若現,星月正與葉長青挽手一道,順著湖邊在賞景,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像極子女子在購物一般。


    李景安躺在湖心亭裏,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樂,祝大福,王文化以及白絨則是滿臉的羨慕,既以幾人許久未見,自然是一敘舊情。


    三人各自訴說著這三年來經曆的種種,李景安雙手枕頭,單就安靜的聽著他們絮叨,就覺得是一種享受,隻是不免心裏起了一絲凝重。


    李景安很明白,越是精致的東西就越是致命,麵前這座景王府就是這般,看似華麗的外表下,隱藏著諸多危險,生在皇家,許多事都由不得自己。


    以前,李景安隻是一個浪蕩膏粱子弟,對於他人無甚威脅,但此時不一樣,無端被拉入帝位的旋渦中,就不得不考慮周邊之人的安全了。


    李景安長歎一口氣,起身望向泛著微波的湖麵,打斷了幾人的談話,無奈道:


    “聽我說幾句吧,有些事我必須要講清楚,由你們自己取舍,切莫到時候大難臨頭而不自知,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明白,如今和三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了。我本無意爭奪,但也別無選擇,生在皇家,這是宿命,但你們不一樣,本來就與此事無關。大家緣分一場,殊為不易,好聚好散,還需自己好生掂量吧!”


    李景安的話,像是在三伏天裏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湖心亭裏一時安靜了下來,隻有微風不斷的吹過。


    大塊頭白絨艮著腦袋說道:“三哥,你是知道的,我是小娘生的,從來到這個世上,就沒人給過好臉色看。我娘一輩子躲在院子裏,一步不敢邁出,生怕被大夫人一劍給殺了,就連白府裏的下人們,也敢過來說幾句。我從小到大就最想幹的一件事,就是親自帶我娘在金陵城逛逛。小時候,白苫打不過我,大夫人教他武藝,她也要教我,我就不幹,你們都說我傻,但我就想靠我自己,不想靠她施舍。我還知道,外麵的人都說大將軍戰神白齊,白苫文武雙全,說我就是一個大傻子,從來沒有人拿正眼瞧過我,唯有你們,有好事都叫上我,幫我出頭,我都記著呢。”


    白絨黝黑的麵龐,透露著堅毅,道:“三哥,無論你以後遇到什麽事,我都第一個站在你身前。”


    李景安聞言,拍了拍白絨的肩膀,著實有些被感動。


    祝大福說道:“三哥,我祝大福是什麽人,想必你很清楚,除了有錢外,其他什麽也沒有,我家是商賈,士農工商,地位最地下,用道上的話說,就是一頭肥豬,隻要是個當官的,都能宰一刀。但三哥你不同,我是心甘情願的,真的,你從來沒有因為我家是商賈而看低過,你跟他們都不一樣。所以,隻要你不嫌棄我喊你一聲三哥丟人,我祝大福願意一直喊下去。”


    李景安當即賞了祝胖子一腳,訕訕笑道:“胖的跟個什麽似的,別沒被我連累,反倒自己給胖死了。”


    王文化背靠著圍欄,輕搖著手裏的折紙扇,指著湖東邊的一間房子,說道:“三哥,我這幾天就住那裏了,省的回家被老頭子罵。”


    說實話,李景安有些淚目了,不外乎是患難見真情,心裏有許多話想說,但都一時說不出來了,隻得點點頭道:“唉,好!好!”


    李景安不知道未來是什麽,但李景安很清晰的明白自己未來的處境一定會很危險,自己無權無勢,更無世家豪族支持,一個不慎,就在劫難逃。


    相比較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金陵城裏的都是看不見的刀光血影,讓人防不勝防,所以,李景安在想,到底要怎麽辦呢?難道就要束手無策了嗎?


    可惜,在目前的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上,李景安還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隻能被執子之人一步一步往前推著走,毫無掙脫的辦法。


    天漸漸黑了,湖心亭上起了一陣風,李景安起身,準備與祝胖子一道去秦淮河,不料卻是被通知,宮裏來人了。


    來人是大太監楊邕,傳的皇上的口諭,要李景安即刻去宮裏參加晚宴,不得耽誤。


    時隔多年不見,大太監楊邕還是那副樣子,慘白的死人臉,隻人往那裏一站,就莫名的讓人感到發寒,當年老跛子進劍林宮,那一條腿就是被楊邕給打瘸的,足見其武道實力不俗。


    李景安自小對於大太監楊邕就沒什麽好印象,隻是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正巧,葉長青從廚房裏,啃著一隻雞腿走出來,出於高手的先天警覺,一眼就看到了楊邕,瞬間警戒值拉滿,作防禦姿態。


    楊邕緩低頭道:“武當山的葉姑娘,你師叔讓咱家傳話,有空去紫府看看,他不久後,就要去北邊了。”


    李景安疑惑,武當山人閉世,從不下山,何時有武當山人在皇城裏?


    葉長青冷言道:“天師府的?”


    楊邕笑著點點頭,李景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


    葉長青又啃起了雞腿,自顧自的坐下了,卻是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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