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雅間門扉推開一角,抱著琵琶的清麗女子靜立門前,麵遮輕紗。


    “三位公子可曾方便,不若奴家彈奏兩首曲子給公子排憂解悶。”


    聲音雖小,卻帶著一股渾天天成的柔媚韻味。


    方才從煩惱事宜中走出,如今這不知情的女子又提起排憂解悶到讓秦懷道有些惱火,正欲揮手推掉時,坐在身側麵超門扉一側的李閑卻開了口。


    “來的正好,倘若彈得不錯,有賞。”


    後世之中常常聽聞這些歌伶妓子們命運悲慘,除了要受到嚴苛訓練以外,還要受到不少達官顯貴辱罵輕薄,說到起來倒是和李閑自己處境有些類似。加上這六層樓各個知書達理,識得大體,李閑倒是有些享受起來消遣方式。


    女子似是格外喜悅,躬身揖禮後帶上門扉,輕紗浮動帶去暗香,徑直從三人身後走過,去往山水屏風後坐下。


    待得到李閑容許,方才十指搭去琴弦,輕撚慢彈。


    嫋嫋琴音如流水潺潺輕輕流淌,待舒緩前奏緩緩填滿屋舍,女子方才輕啟朱唇,緩緩吟唱出來。


    “人生多少難言事,單存本心一點真,唱曲之人,不問事之真假,但取一段真情……”


    暗香拂過鼻息,悅耳鶯啼聲妙曼入耳,李閑眼前一亮,不由得輕歎出口。


    “好!不論是腔調,還是這開口詞篇,都耐人尋味。”


    程處默雖是武人出生不懂音律,卻也莫名從先前的煩躁之中走出,心境也隨著悠揚去掉漸漸平緩下來。


    雅間之中靜悄悄一片,三人安靜的品酒賞曲似是忘記時間流逝。


    短短一首曲子不過一盞茶的時辰,再睜眼時,曲調聲斷,李閑從衣兜之中摸出兩貫錢放置案桌,麵含淺笑。


    “快而不亂,慢而不斷,音不過高,節不過促,曲調雅正。”


    “雖音律高低轉化較為生澀,卻也不失為好曲,這些錢賞你的。”


    女子從屏風後走出,望去案桌誇張的賞錢麵色驟然驚喜,卻並非貪財去拿,轉而盈盈福身。


    “謝公子讚譽。”


    愣上一息,女子或許是出於感激,補充道。


    “公子撞日的正是時候,今日夢花魁會獻曲一首,到時公子不妨品析一番。”


    “奴家,不過是獻醜罷了。”


    再次福身接過賞錢,問詢完畢後喊過玉兒先前陪酒的女子,便退出屋舍。


    方才的曲調合心,李閑心中也著實舒暢不少,有佳麗陪伴身側比之先前放開不少,再者也對那位歌伶提及的夢花魁有些好奇。


    身側女子巧笑倩兮,柔弱無骨的依坐李閑身側,蔥嫩玉手捏過酒盞遞去李閑嘴邊,接下先前的話茬。


    “夢花魁乃是醉花樓頭牌,彈得一手好曲。可這曲子可不是富家子弟便能隨便聽取的,也算今日三位公子挑選的日子甚好。”


    “公子也通音律,恰能一飽耳福。”


    提到夢花魁,秦懷道似乎大為興奮,微醺的臉龐泛紅,嘿嘿一笑。


    “李兄,這女子說的不錯,花魁獻曲可不是天天都有,像我這般混跡醉花樓數載的人也不過去區區見過三次。”


    “正所謂千金難買美人笑,曾有富家子弟豪擲千金也不能引得大掌櫃動心,撂下一句不得閑便就此作罷。”


    “這些年來,有個傳言,要是誰能為曲調做下好詩,便能引得花魁同桌,當麵撫琴。”


    咳咳。


    秦懷道說的激動,攬過腰肢的手狠狠摸上一把,向李閑身側靠靠,輕聲道。


    “這女子場麵遮麵示人,光是那雙水波靈動的眸子,看一眼便能深陷其中。”


    “不過可惜啊,這麽些年來,就時像我這般風流倜儻之人,尚未能近身花魁一步,慚愧慚愧。”


    在這種煙花之地能有這樣的女子?


    李閑都一度懷疑,這秦懷道是不是與先前的意中人掰離之後,中意了這位風塵女子!要不然好歹也是名望顯赫的國公之子怎會對這樣的女子讚口不絕?


    身側女子捏起案桌荔枝塞進秦懷道嘴中,清幽歎息。


    “提及夢花魁,咱們黯然失色,人老花黃。”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踩踏木階閣樓,期間摻雜有人暴躁呼喝。


    “起開!沒看見王府公子?不長眼的東西。”


    尚在好奇的李閑陡然間聽聞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轉而有腳步走上樓閣和議論的聲音傳出。


    “他娘的!區區一個侍郎,敢對尚書下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是是是!那小子就是仗著西征功勳作威作福,遲早會得到報應,義兄不必理會。”


    “不理會?不理會個屁!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容得太子殿下器重,邀約請柬以下,直到今日尚未答複,想想都來氣!”


    “呃……火器營事關重大,想必是需要些時辰方能送出信箋吧,量他也沒那個膽,敢怠慢太子殿下。義兄,今日有花魁獻曲,你飲杯酒消消氣,這事情交由我來辦便好。”


    粗略幾句,李閑已然聽出話語中所指的人。


    這不明擺了說的就是自己嗎?


    今日還當真是晦氣!


    走到哪裏都有著破事跟隨。


    程處默和秦懷道兩人也清晰聽出這些憤憤話語,酒杯砸向案桌,作勢欲要出去理論。


    兩人身側的女子雖是不知曉何事,但察言觀色這點本事還是有的,見兩人麵色陰沉,心呼大事不好。素手攀上兩人胳臂,捏過杯盞遞上,輕聲道。


    “公子喜怒,不過是些閑碎惡言,莫要影響今日歡慶喜氣。”


    話音落下的一刻。


    嘭。


    門扉被徑直撞開,一道人影驟然間被掀飛進來。


    喝的爛醉的人影大致還不知曉發生何事,迷糊不清的眼神中四處張望,門外方才攙扶醉漢的女子連連躬身揖禮。


    “對不住各位公子,是我不小心擋了格外公子的道。”


    門外一行人影哪裏會聽女子道歉,罵罵咧咧出聲。


    “走路不長眼的瞎狗,怎麽不把你喝死!有……”


    話語在片刻之中停住,門外的一行人從敞開的門扉與屋舍之中人影目光交織。


    “是你們!”


    雙方竟乎是在同一時刻開口。


    門外的李震和房玄齡拱衛著身著祥雲滾金圖案的結實青年,有些愕然,或許也未曾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碰麵。


    程處默和秦懷道目光從熟悉的兩人身上滑落,轉而望向為首的青年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神色。


    “娘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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