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廂房門扉打開,李世民闊步而出,麵上沉靜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


    衝著廊簷下一幹人掃上一眼,徑直龍行虎步去往後院屋舍。


    李閑也盡下地主之誼,伸手邀過各位皇子公主上前,方才跟隨而去。


    本就狹小的屋舍,一下充斥這些人影,顯得有些擁擠,獨獨李閑和許茂兩人靜靜立在中央,恍若被審訊的犯人一般成為目光焦點。


    許茂早已誠惶誠恐,弓下的身軀隱隱顫抖,垂著頭顱僵直的拱著手臂。反而身側的李閑好上許多,昂首挺胸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李世民也不著急詢問,待長樂公主衝泡好茶水,捧在手心方才抬眼。


    “好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當著萬餘人的麵仗責當朝正四品官員,下手狠毒讓朕,都觸目驚心!”


    “李閑,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話語低沉,卻擲地有聲,狹小殿堂內恍若將下低垂陰雲,空氣也變得稠密。


    啪嗒。


    倒水的長樂公主心頭一震,手中茶盞被這聲不輕不重的話語驚得一顫,發出輕響。


    縱然有些防備的李閑,此刻也心頭一緊。


    這李二難不成真要動怒,完全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勢啊!


    氣勢歸氣勢,人確實是自己打的,李閑也拱手認罪。


    “微臣年雖尚淺,但也懂得律令如山,性子是衝了些,臣知罪。”


    或許是李世民半晌沒有聽到李閑的抱怨心聲,反而有些不適,愣上幾息方才哼了一聲。


    “文成祥已然交待始末,但朕今日來便是主持大局,維護公道。”


    “你且說說,是如何與工部尚書結怨?朕,要詳盡得知!”


    李閑想了想,開口說道。


    “火器營乃是申國公一手交代下來,全權由我操持,所發生事宜也全權由微臣負責。”


    “因而微臣對於火器營管製自有一套,文老私下改製填充劑之物,將原有兩百份量改製成為四百分,違反戒律,微臣依法查辦。”


    “不過出手重些,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萬人目睹,總要有人開此先河。”


    話音落下,周遭悉聽的三位皇子和長樂公主微微變色。


    最後一句看出來不像是解釋,倒更像是李閑故意為之,要殺雞儆猴啊!


    這不是當麵衝撞父皇嗎?


    【李二啊,當初你兒子闖火器營之時,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做的不錯,如今這文老闖進來,我也是遵照你的意思查辦,你可不能賴賬。】


    【那老臣故意言辭激將,說白了就是一副仗著官勢欺人的主,我不拿他開刀找誰說理去?】


    李世民微微蹷眉,心中自然知曉李閑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但這事宜著實有些難以收場!


    一個是如今皇城之中大紅大紫的青年才俊,更是西征歸來的英豪小將,一個乃是前朝歸順下來,勤勤懇懇盡職恪守的功勳元老,處罰任何一位都是心中的傷痛!


    皺過眉頭,李世民下一口茶水,望了過去。


    “工部尚書文老向來與人為善,長期替朕操持兵戈鑄造、器具打磨,可謂勤勤懇懇,鮮有與人爭鬥事宜。”


    “聽聞此翻乃是他有所建議,把持了生產事宜,可明麵上你這個負責火器營的侍郎卻毫不知情?”


    把持這個詞語李閑很喜歡,嘿嘿一笑,拱過手臂。


    “看來文老所言皆是事實,陛下何須再問。”


    原本以為這個怒氣衝衝的老臣,要在李世民麵前將自己雞鴨李承乾的事宜再度抖出,狠狠痛批一番自己獨斷專權的事宜,難不成這老臣也懼怕被陛下察覺,私自隱晦下來?


    見李世民微皺眉頭麵上不悅,李閑也不敢再嬉皮笑臉,繼續道。


    “說來這不是什麽大事,文老身為工部尚書,雖然在兵刃上經驗老到豐富,可火器畢竟乃是新型事物,了解頗少也情有可原,倘若他能聽勸,細細聽聞我給他講述,或許也會對火器原理釋然。”


    “偏偏就是他有些故步自封,誤認為自己觀念不錯,便說道微臣乃是仗著聖寵肆意妄為,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微臣獨攬專權,驕奢狂傲……”


    “放肆!”


    李泰有些耐不住性子,怎麽這小子用詞要扯上自己先前的話語?


    怎麽聽,怎麽有些將被自己也拉下水的意思?


    “文老忠厚實誠,平素之中連吹噓話語也不曾聽聞,怎會和你一個下屬提點這些?”


    “難不成是你汙蔑之詞?”


    有人居然比皺眉的李承乾還要急,李閑心中倒是樂了,挑挑眉頭。


    “看來魏王殿下對文老了解頗深,倒是微臣唐突了!”


    這句話語徹底將李泰點燃!


    僅僅這句話語,完全是將自己拖下水的節奏,不由得憤然站起。


    “夠了!”


    李世民重重擲下茶盞,餘光撇向身側頗顯激動的李泰,繼續說道。


    “李閑,你繼續說道。”


    悻悻然坐下,李泰氣不打一處來,環手胸前死死盯著李閑。


    哈哈,哈哈。


    幹笑兩聲,李閑拱手給李泰陪個不是,方才腆著笑臉說道。


    “說來都是同僚,為的都是大唐江山社稷著想,平素中有些言語衝撞倒也不可厚非。”


    “隻是理念不合,原理不通,得不到交流融合便很麻煩……”


    李承乾方才從先前的心驚中回過神來,微微半闔眼簾,盯著李閑。


    “無法交融,該當如何?”


    輕咳兩聲,李閑拱拱手道。


    “不合……不合打上一頓……便會合了……”


    簡單粗暴!


    這便是李先給出的結論,要不然還得從動能勢能這些物理知識給這個老臣講授一遍?


    這樣耗時耗力的活,李閑可不願接!


    至少自己一手掌控,計劃不變,多好!


    李承乾手肘撐上膝蓋,眼神之中蹦出一抹得意神色,微微前傾身姿。


    “所以……這便是你的處世之道?”


    【嘿呦!啥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來了,你小子身為皇室儲君,整日不學正道,忌妒心泛濫方才私下之中與這些臣子結交。】


    【這文老倘若不是為你先前誤闖不服,會仗著一聲明威前來興師問罪?】


    【教導我處世之道,你倒是自己看看你的為人之道,治國之道。一個謀逆的臣子還有理了!】


    心中吐槽完畢,李閑莫名對李承乾這番問話反感,轉頭朝著一側並未言語的李世民拱手。


    “微臣仗責功臣在前,已是鐵打事實,微臣指認不悔。”


    “還望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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