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啊,小子。”


    借著渾身酒氣,程咬金將手中杯盞擲向桌麵,橫臂指去聽眾在座的眾將。


    “咱們今日在座這些,都是昔日中能將後背交給對方的人,我老程今日也打開天窗說亮話。”


    “太子殿下八歲立儲,博覽群書才智過人,在他身上也能找尋到陛下的影子,按理來講著實是不折不扣的大唐下任君王人選。”


    “單你可要清楚了,現在的天下仍舊是大唐國君的天下,仍舊是高坐龍座的帝王的天下,咱們效忠的永遠隻會是君王,而不是吃著這代君王的賞賜,去討好下任君王。”


    搖晃起身,將屋舍門扉關上,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刺激,平素中不敢說出的話語,此時的程咬金在李閑這個於程家有恩的人麵前,絲毫沒有保留多喝說了出來。


    “掰掰手指算算,如今的魏王寵溺加身,哪怕是過了這弱冠年華也並未有趣封地的意思,近年中,魏王也著實為子民們辦下不少大事,引的龍顏大悅,時常在大臣麵前誇耀,帝心如淵,其中深意咱們這些做臣子不敢妄加猜測。”


    “吳王李恪,生性謹慎做事周密,這些年間在商賈一道上大展手腳,積累下不少朝內外人脈,迎影響力不可謂不小。”


    “夾雜在三個皇子之中,又有誰敢保證自己完全能夠片葉不沾?”


    程咬金能在就眾目睽睽之中,不惜背負妄議朝綱的罪名給李閑講出這些道理,著實讓李閑有些感動,有些驚詫。


    想不到這個平素中看起來從粗獵獵壯漢,還有這等細膩的心思,也難怪後世曆史中,程咬金乃是二十四功臣中最為算是善終的一個。


    望向李閑一臉驚呆的表情,程咬金瞪上李閑一眼。


    “看什麽?你真當老夫是駭人聽聞?還是念叨老夫對太子之舉有些敏感?”


    “小子,我告訴你,長安郊外方圓幾百裏皆是遊獵騎射之地,好巧不巧太子殿下便偏偏去往你火器營?”


    “還有你說道的獵裝,這萬一是太子殿下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事跡敗露你又想誰去說理?”


    朝著皇宮方向拱手,程咬金直直望去李閑。


    “陛下和麾下的這些老將們,那個不是從生死戰場上走出來的,就這點小伎倆能瞞得過誰?”


    將話語完全挑明,整個屋舍之中也隨之變得有些低沉,李閑輕微歎息一聲,連連搖頭。


    “小侄隻是覺得,太子殿下恰巧路過而已,至於刺探軍情一事……並未多想。”


    場上諸將微微一愣,轉而哈哈一笑。


    “李閑啊,你倘若隻是想到此處,並未細想也不足為慮。陛下草草斬了幾個千牛侍衛,也算是對你袒護,旁敲側擊給太子殿下敲了警鍾,不過日後你便要時刻謹慎。”


    “儲君之爭,牽扯甚大,你也不要怪你程伯伯小題大做。你還年幼有些事情的血腥,遠遠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這麽想就對了!今後對誰也都要一口咬定此事!切莫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語,太子殿下那邊,今後可要留意了。”


    一句句話語鑽入李閑耳中,李閑頗為感激,拱手環過周遭。


    “多謝諸位前輩提點,此恩堪比再造,李閑受教。”


    大事已了,程咬金心頭大鬆一口氣,一手提起李閑衣衫,一手捏過杯盞招呼著周遭諸將。


    “好了好了,來,今日不醉不歸!”


    ……


    “嗝……”


    隔上一夜,腹腔的酒氣尚未完全消散,李閑長長的打上一個酒嗝。


    “熏死了!”


    長樂公主擺擺玉手撲扇著撲麵而來的酒氣,捂著鼻息皺眉看上一眼身側的李閑。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釀?”


    “就算是凱旋歡慶,也要有個度吧?”


    晨陽照射上飽含歉意的笑臉,李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勺。


    “我也不想……隻是昨日程家父子拽的緊,迷迷糊糊的灌下幾杯,到現在腦海昏沉。”


    “唉~依我看啊,當初就不該將這些酒釀製造出來,省的現在自作自受。”


    長樂公主轉身揮手讓阿秀從馬車上衝泡一壺清茶,給李閑醒酒,又轉回身子時,不知何時李閑已然挪到自己身側,近乎能肩擦著肩。


    尚未婚嫁就貼的這般親密,長樂公主俏臉一紅覺得不妥,正要移開之時,卻被旁邊伸來的手臂抓住手掌攥在手心。


    冷不防的被李閑牽住,長樂公主臉上頓時一片緋紅,掙紮兩下,心中小鹿亂撞。


    “你……你幹嘛,快鬆開。”


    “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大膽了。”


    匆亂嬌羞話語落進李閑耳畔,麵上掛著淺笑手上更為用力,穩住掌心中掙紮的小手。


    頗顯寒涼的感覺傳向掌心,蜷縮的纖細手指柔弱無骨,帶著微微細汗。


    鼻息間傳出的一縷淡而不俗清香,李閑緩緩吸上一口,格外好聞。


    “遲早都是一家人,何須這般拘束?”


    “天氣寒涼,我幫你暖暖。”


    話語說的麵不改色,明顯聽聞身後一句‘登徒子’的謾罵,卻並不見前來阻攔。


    “你……”


    長樂公主紅著臉龐掙紮兩下,見著實有些抽不出來,似乎認命一般,垂下頭偏向一旁。


    “你那隻手是不是也一樣冰涼?拿來我幫你暖暖,至少對稱。”


    聽聞耳側更為過分的要求,長樂公主原本通紅的俏臉瞬間像個煮熟的蝦子一般,餘光偷偷瞄上一眼身後,見阿秀早已抱著李閑拿來的新點心坐去一旁,背對著兩人,方才嬌羞的將另外一隻手緩緩遞了過去。


    被棱角分明的大手包裹,滾熱的感覺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個痞裏痞氣的李閑著實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譬如這些大膽的舉動和想法。


    這也是自己第一次主動的靠近。


    放開手心中沁出細汗的手,李閑與之十指相扣。兩人就這般靜靜的坐在樹蔭下,看著遠處溪水潺潺,和時不時飛鳥脆鳴。


    癡癡的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聽聞動聽的水流聲,長樂公主悅耳聲音恍若蚊音。


    “李閑,你說我們能一直這般下去嗎?就像你昔日中講述的那些故事,畫上一個美好的結局?”


    “不會。”


    李閑此刻心中泛起一抹漣漪般的柔情,輕緩舒一口氣,側過臉旁。


    “梁祝的故事太過淒美,許仙白蛇的故事太過悲情,我們的故事終將不需要這些曲折的過程。”


    “大宴過後,我便向你父皇談及婚事……我們像田間阡陌那些尋常夫妻一般,木屋前種棵桃樹,開一片綠油油的菜地,一起看花開花落,一起品菜肴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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