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中,城門被從裏麵緩緩打開。


    外城城頭站滿士卒,殘破的城頭倍鮮血染成了殷紅,在黃昏夕陽的照射下,發出濃濃的血腥氣味。


    李閑縱馬緩緩從洞開的城門口走進來,身後的漢旗隨之緩緩飄進了城內。


    程處默和秦懷道兩人興奮的跑下城頭,陌刀刀柄重重的拄地,順勢翻上馬背。一勒馬韁,揚起染血的麵龐。


    “真他娘的過癮!”


    “打了這些許仗,還是這幫子慫包好殺,如屠豬狗一般。”


    白上這個新入兵營不久的雛鳥一樣,程處默癟癟嘴角,一臉不屑。


    “你也就這點出息,殺幾個慫包算什麽。”


    朝著前麵雙手抱頭,跪成一排的士卒努努嘴,回應道。


    “就這些?”


    “仗著自己純正血統,整日混上皇糧吃食的慫貨,給我殺都嫌髒手。”


    “要殺……”


    目光遠去對麵城頭上站立的烏坦,眼中泛起一抹猩紅。


    “殺這樣的將卒,才算得上真本事。”


    聽聞兩人話語,李閑抬抬手,示意兩人安靜,轉而仰頭向著成果上看去。


    “傳令。”


    “所有士卒征兵城前,將這些降卒推到城下去。”


    “順便給他們敲敲警鍾,要想活命,打開城門掛上漢旗!”


    近百號人被驅趕去了城下,一一跪地在城下哀嚎,身後西羌族箭手直直瞄準向這些的人。


    硬弓被士卒取了過來,程處默穿上牛皮紙直直射向城頭,一百二十步的距離,穩穩釘上烏坦頭顱上方的樓閣木欄,箭羽尚有餘力,嗡嗡震動。


    強裝鎮靜的烏坦也著實被下的不清,整個草原上能拉開硬弓的並不多,能在一百二十步穩穩射進目標的更是少之又少。


    心頭驚駭之時,更是對個副將的實力深深的懷疑。甚至於有些懷疑,這個副將在先前攻城殺伐時,並未盡全力!


    哆嗦之中顫抖的捏過紙卷,看上一遍,心中驟然大驚失色。


    旋即整個城頭上炸開了鍋。


    烏坦捏著紙卷望向周遭的老將們,心中苦澀萬分。


    原本是將這些昔日的老將們盡數聚集,目的便是能在國中正聲,讓這些將士們有更足的勇氣去麵對這支唐騎。


    聯合之眾不過幾千餘人,對陣萬餘名守城士卒,居高臨下不說更是在人數上有這巨大的優勢,在烏坦的眼中,至少能輕輕鬆鬆的守住城郭,可僅僅是第一戰,便將自己幻想徹底粉碎。


    以至於到了現在,這些辛辛苦苦召集來的老將們也不得不上戰場,極有可能本應安享晚年的他們,大部分會喪生在這戰火之中……。


    身為可汗親自點名的守城老將,烏坦沒有理由舉國率兵投降。


    倘若自己連直麵這支唐騎的勇氣都沒有,帶著些漢人走回,自己又將如何麵對自己的子民?


    “世事無常啊……”


    含著老淚的人影目光遠去浩瀚的荒漠沙海,初春時節,那些受著雨水滋潤的草地已然生出嫩芽,遠遠看去一片充滿生機盎然的綠色格外喜人。


    而此時的烏坦心中卻沒有絲毫希望的感覺,甚至於感受到大軍壓境那般恐懼戰栗。


    沉默上許久,含著老淚的眼眸從遠處收回目光,望向周遭一雙雙望來的眼眸。


    輕嚅嘴唇,銀須也在清風中止不住的抖動,喃喃半晌,哆嗦著說出話語。


    “走!咱們去見識見識唐人的兵鋒……”


    “至少……我們曾經麵對過……”


    稀朗回應的聲音中多半帶著不安和恐懼,眼下之際,即是不願也不能再此時此刻就這般扔掉擔子。


    咚。


    咚咚……咚咚咚。


    戰鼓擂響,城頭的人影逐漸消失在城下大唐士卒的眼簾之中。


    轟。


    轟隆隆。


    城門在下一刻緩緩的開啟一道縫隙,有馬蹄聲自城中隱隱傳出。


    李閑微微眯起眼簾,望著打開一半的城門,嘴角勾起笑意。


    “有點意思,竟敢舍棄易守難攻的城池,出城迎戰?”


    身側的薑提延勒馬走了上來,停在李閑身側,微微歎息一聲。


    “烏坦將軍乃是早年成名,在先王麾下曾走南闖北打出過不少輝煌戰事,也因為不滿如今伏允的一些做派,索性擔任起戍衛王城的閑職。”


    “如今開城迎戰,多半乃是放不下心中那份執拗,對於自己先前名聲的執拗。”


    城門洞開,為首的老將銀須銀發,手握槍矛,要不是那張老臉拉胯倒是頗有些英姿颯爽的意味。秦懷道從這些緩緩走出的將領身上略去,隨即笑出聲來。


    “這王城還真如先前所言,全是些老弱殘兵。瞧瞧這陣勢,全是些須發花白的將卒,這不是讓咱們倚強淩弱嗎?”


    “就是體魄上,這些老將也吃不消啊,這還怎麽打?”


    哼!


    程處默從鼻腔中冷哼一聲,冷眼看去這些林立的旗幟和擺好衝刺陣型的兵卒,麵露不屑之色。


    “區區萬餘人的城池,真當我們這些年輕士卒都是些沒見過大世麵的人?”


    “伏允麾下,精挑細選出來的虎騎,數倍於咱們的兵力,尚且都敗落下來。他們這般,無異於螳臂擋車!”


    凝望著撒開蹄子向著這邊奔來的騎兵衝鋒隊伍,李閑眼眸之中陡然間崩裂出一抹冷光。


    聲音在下一刻陡然間拔高,勒過馬韁,將腰間配刀平舉上空。


    “擂鼓迎戰!”


    “用你們迅猛的衝勢告訴他們,這樣的戰場誰才是主宰!”


    “也讓他們看清,誰才是這荒原上的狼王!”


    嗚嗚~


    咚咚咚~


    悠長的號角,振奮的鼓點在下一刻驟然爆響震徹在整個內外城之間的闊地。


    程處默舔舐著嘴唇,眼眸中再度泛起嗜血的光芒,另一側的秦懷道暗暗握緊染上粘稠血漬的陌刀,咬咬牙,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兩人剛跨出兩步,卻被李閑拿著刀劍攔了下來。


    “區區殘兵老將,哪裏用的上百騎出動。”


    呃……


    兩人望向李閑一眼,訕訕的驅回戰馬,一副頗有些掃興的模樣。


    略顯尷尬的撥動著胯下戰馬的鬃毛,程處默輕咳兩聲。


    “這個我自然是懂得。”


    秦懷道也隨之將陌刀拄地,環手胸前。


    “對啊,好鋼用在刀刃上,這點咱們都懂。”


    “我們……我們隻是想嚇嚇他們而已。”


    李閑也不顧兩人的談話,餘光之中薑提延麵上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喜色,勒緊馬韁就等著就李閑下令。


    “薑提延聽令!全軍出擊,踩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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