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青銅鼎爐中清香漫漫,靈州飛鴿傳書的軍報靜置案桌。


    昨日操勞一日為天下百姓焚香祈福的李世民,今日並未按照往昔一般休沐,而是早早來了早朝。


    軍報之中已然言明,大軍抵達靈州,這段時日中兩軍斥候交鋒不斷,大戰一觸即發!


    緩緩從龍坐上端正身姿,李世民雙手壓上膝蓋,略顯疲倦眼神望向殿中所剩不多的武將一眼,緩緩開口。


    “兩軍對峙,兵卒懸殊,眼下皇城中焚香事宜結束,亦可增兵。”


    “諸位對於此番戰事如何看待?”


    說起帶兵打仗,李世民也是其中行家,隻是此次的戰事著實可有些撲朔迷離,讓人看不透。


    聽取朝中武將建議,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殿中蘇定方輕皺眉頭,緩緩走出大殿。


    “陛下,眼下靈州之地的大軍尚未向皇城請援,衛國公又是身經百戰的老將,定然有些法子。”


    “以臣之見,皇城還需靜觀其變,坐等戰事軍報。”


    高士廉掃一眼蘇定方,走上殿宇中央,朝著龍座李世民拱拱手。


    “陛下。”


    “三萬對陣二十萬,兵力懸殊過於駭人,衛國公定然是在等尋時機。”


    “臣以為,如今皇城之中尚無用兵大事,可調遣萬餘名騎兵,奔赴戰場稍緩大軍壓力。”


    壓下手掌,示意動身的武將不要出列,李世民虎目掃過全場,語氣平淡。


    “蘇愛卿所言不假,未見馳援求助,不單單是李靖等待契機,更是李閑那支小隊也在等待契機。”


    “信件中所言,李閑已然率領手下百騎在闊野上同二十萬大軍,兜著圈子,這才擾亂了吐穀渾大軍攻伐腳步。”


    轟。


    整個朝堂朝臣猛然抬頭望向高台龍座,麵色驟變,鴉雀無聲。


    片刻後,方才人驚詫呼喝。


    “這……這怎麽可能!百騎牽扯二十萬?這……”


    龍坐上麵色凝重的李世民微微點頭,算是肯定了這番言語。


    一瞬間,整個朝堂徹底炸開了鍋。


    “這怎麽能行!李閑不過是一個尚未經驗的參軍,怎能帶兵打仗?這不是胡鬧?”


    房玄齡率先出列,拱手朝著龍座揖禮,言辭之中皆是難以置信。


    長孫無忌也一副痛心疾首模樣,倉皇上殿稟告。


    “陛下,李閑乃是在文治上有所建樹,戰場上刀劍無情,倘若有所閃失,這可是讓咱們大唐少了一員治世能臣啊!”


    “微臣懇請陛下召回李閑入京,以免在這西陲邊境中越陷越深,讓咱們大唐痛失人才。”


    本欲勸諫陛下增員的高士廉,聽聞這明顯的爭奪人才之意,有些不樂意了。


    拂過衣袖,負手望向長孫無忌,輕哼一聲。


    “長孫大人,此話可是何意啊?”


    “敢問這朝堂之上的文臣,又有多少是從未帶過一兵一卒的人物?”


    “此事戰事時刻,又怎能因為文武身份一事,擅自將人召回?”


    跨前一步走上殿堂玉階前,高士廉鄭重揖禮。


    “陛下,李閑即是已然帶兵,理應向衛國公學習,此番乃是危機關頭,也正好修習一些可靠實用的真本事。”


    “增兵一事倒算是迫在眉睫,還望陛下三四。”


    輕輕敲打著龍椅扶手,李世民實則也很矛盾。


    倘若說不增員,讓著大軍對峙這糜爛的西陲何時才是清明,乃是一個大難題。


    至於增兵一事,增添上騎兵兵卒,似乎對極有可能的守城戰中毫無意義可言。倘若是些守城的盾兵步族,又不知曉乃是何年何月。


    本是尋求各個人影看法的朝堂上竟是無形中刮起了文武之爭的風潮,更是讓李世民覺得腦袋也為之生疼。


    拂過衣袖,怒視一眼紛雜朝堂,李世民起身揮手。


    “行了行了!”


    “傳朕旨意,隴右士卒今日開拔,去往吐穀渾邊境震懾!”


    “倘若西陲戰事惡化,直去都城,前後夾擊。”


    ……


    吐蕃皇城。


    金黃穹廬大頂撐起偌大空地,四周雕上鷹形殿柱上燭火飄搖。照亮皮毛氈帳中靜坐身影。


    “你是說,大唐之中出看一個經天緯地之人?比之你還要強上些許?”


    方才歸來不久的祿安瓚單手橫過胸前,站在殿中向著座椅上年歲尚淺的人影躬身行上一禮,坦然道。


    “確實如此。”


    “可汗,此人雖然隨性,時常憨態可掬,實則深藏不漏,論文才智謀,卻在我之上。”


    “雖是心無旁騖,安心逍遙,可已然成了大唐國君坐下極為聰慧的人臣。”


    說到這裏,祿安瓚微微停頓片刻,微抬眼眸。


    “或許此人便是咱們吐蕃今後索要麵臨的大敵。”


    能得到自恃高傲的祿安瓚此等高度評價,著實讓孫讚幹部有些驚詫,頭巾下的濃眉微微皺起,伸手摸過下頜,沉吟片刻,望向保持著躬身姿態的祿安瓚。


    “照這般說道,得此人勝過麾下數萬兵卒,倒是讓人驚歎。”


    “眼下大唐西征軍卒已然遊蕩靈州之地,這一戰在大相看來如何?”


    放下手臂,祿安瓚直起身子,迎上投來的眼眸,絲毫並無任何遮掩。


    “吐穀渾號稱二十萬字之眾數量眾多,實則大汗伏允乃是有勇無謀之人,比起頡利可汗相差甚遠。”


    “加之荒原各部乃是臨時拚湊,說道起來,勝算實則不大。”


    坐上人影並未駁斥,反而微微頷首,似是與祿安瓚不謀而合。


    起身拂過身後皮毛大氅,孫讚幹部揮手退卻左右侍衛宮女,緩步踱過大殿,在一麵銅鏡前緩緩停駐。


    深邃目光望向鏡中倒映出的模糊人影,大手緩緩拂過,語氣格外平靜。


    “孤王十來歲接手父親麾下兵卒,近些年中的摸打滾爬之中終是手刃逆黨,一路接下來著實不易。”


    “大相啊,這一路來,你是了解的。”


    “高原帝國此時著實與哪位李閑所言相差不多,各個部落貌合神離,真要對大唐征伐,指不定這前來迎合部族還未必有伏允這般多。”


    手指輕輕在銅鏡上滑落,鏡中人影臉上的落寞已然隱現出來,有淡淡的話語繼續說道。


    “咋呢民吐蕃帝國崛起之日怕是要推上一推。”


    身後人影明顯抿過嘴唇,有些不甘。沉吟片刻,朝著那尊略顯清瘦人影行上一禮。


    “大汗英明。”


    前方背影驀然轉身,望向身後人影,暗暗握握背向身後的大手。


    “傳令下去,整備三軍,進發吐穀渾邊境。”


    “大唐這個朋友是該交上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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