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


    有些好奇的看上斥候手中書信一眼,李世民心中疑惑。


    即使李靖猜測出增兵一事,又何須再出書信?


    “呈上。”


    榮公公聞聲而動,挪過腳步將書信捧上,見李世民微微頷首,親啟火漆,念了起來。


    寂靜無聲的大殿中,悠長略顯尖利的聲音緩緩響起。


    “邊關遭賊寇入侵,動蕩不安。蠻夷賊子囂張跋扈,微臣心憂至極。”


    “犬子李閑自告奮勇,率百騎深入,牽扯狄戎。待大軍入境,西陲邊關危局當解。”


    “陛下萬不可心焦,安頓好皇城維穩民心便是。”


    話音落下,整個朝堂為之沸騰。


    不少朝臣焦愁麵孔上滿是疑惑,四下商討起來。


    “這怎麽行?區區幾歲個小子,竟想著用幾百兵卒牽扯蠻夷浩浩大軍,這不是鬧著玩嘛?”


    “蠻騎此番東遷,本就是報著殺伐氣息而來,百人那裏是數百倍蠻騎的對手?”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李閑竟有這樣的膽識,卻是驚人。唉,可偏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什麽牛犢,就是一個不知曉天高地厚的小子,行軍打仗考的是這些?莫讓人笑話!”


    周遭責斥聲愈來愈大,房玄齡皺起眉頭,闊步走出隊列,拱起笏板朝著龍座一禮。


    “陛下,李閑素有奇思妙想,製作諸多神奇之物。然行軍打仗不是兒戲,軍略部署不說,更為重要的乃是履曆經驗。”


    “蠻夷生性殘暴,茹毛飲血,這些未開化子民多半會在邊陲掠奪肆虐。多耽擱上一些時辰,便會有更多無辜子民喪生。”


    “臣以為,陛下當機立斷,派兵馳援,也好環節三萬士卒前線壓力。”


    嗬。


    一聲冷笑從武將一側傳出。


    躋身鎮國大將軍的柴紹,此番見房玄齡插手戰事心中不忿,威嚴麵龐上閃過一抹不屑,晃動一頭銀發緩緩出列。


    “身體抱恙已久,如今堪堪回朝,想不到邊疆戰事,竟是由文臣做了主?”


    “敢問梁國公,何時這戰事乃是文臣的強項?難不成諸位是在質疑衛國公,行軍打仗的能力?”


    “青年翹楚有此雄心壯誌,為何不讚譽褒獎,反而要仗著官威,背地打壓?”


    李閑的事跡實則柴紹在養病之時聽過不少,讚譽之餘,更多的乃是對此人的好奇。


    因而在此時一方麵乃是為了這個奇思妙想的少年,另一方麵則是為了為朝中青年武將豎立一個榜樣。


    自古以來,文武之爭乃是朝堂常態。


    文臣之首的長孫無忌見房玄齡吃癟,心中自然不悅,陰沉麵頰望上一眼負手挺立人影,緩緩開口。


    “譙國公,抱恙多日該當好好了解事實才是。”


    “李閑所做乃是表明此人確有強國壯舉,但多半乃是偏向治理一道,要為武,還是從頭做起的好。”


    “如今,西陲門戶大開,蠻騎恍入無人之境,倘若支援遲緩,邊境難民會有多少?遲遲不見援兵,那些流離百姓的如何作想?你又讓身在皇城的子民如何說道?”


    “輿論下來,你,擔當的起?”


    顧忌長孫無忌皇室身份,柴紹勢頭上便被壓一頭,麵對咄咄逼人話語,頗有些對不上話來。


    “長孫大人,言重了。”


    高士廉昂起頭顱,朝著長孫無忌拱拱手臂。


    “即是衛國公許諾,朝堂之上要做便是將此事壓下,妥善處置流民安置才是重點。”


    殿中四人各占一邊,隱隱在大殿上擦出火花。


    “好了!”


    李世民緩抬手臂,壓下嘈雜。


    “此事到此為止。”


    “傳朕旨意,隴右大營調撥五萬兵馬,整軍備戰!”


    ……


    大漠落日,遠山綿延。


    出了幾個人煙稀少的村落,眼下赤黃一片的景象著實太過荒涼。


    呼吸著砂石彌漫的氣息,莫名有些嗆鼻。撕扯出了衣襟一角,掩住口鼻,一行百人隊伍繼續飛奔在茫茫闊野。


    “李兄,方才那批人會不會偏咱們?”


    秦懷道有些擔憂,縱馬追上為首的李閑詢問。


    縱然是在邊陲上待上數載的程處默,此刻看著天邊竟乎沒有挪移多少的日頭,心中也不禁產生一絲迷茫。


    身處荒漠腹地,沙海無垠,方向成了問題。


    程處默也疑惑看向身前人影,問出聲來。


    “是啊,戍邊許久,可從未身處大漠深處,如今看來還是有些想少了。”


    “昨夜的懸劍取水,今日的插棍辨識方位,著實讓我大開眼界。”


    “隻是這西域之地,這樣的辨認方向方法,可還奏效?”


    程處默摸不清李閑這般搗鼓是什麽意思,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玄奧,看上去頗為厲害的模樣。


    耳側呼呼風聲,衣襟遮掩的麵龐微微一笑,李閑淡然說道。


    “嗬嗬,不過是一些小把戲而已,稱不上牌麵。”


    “不過說起來,過了這沙漠腹地,到西陲之時,還需程兄的幫襯。”


    “將來的遊擊戰術,就要看程兄了。”


    “遊擊?”


    馬背上顛簸兩人麵麵相覷,神色之中多些驚詫之色。


    原來這李兄果然在用兵一道還有些門道。


    程處默望向身側人影,詢問出聲。


    “李兄?這……這戰術可……能行?”


    “能行!”


    李閑想也不想,扭頭便答了出來。


    “曾有一人,能在亂世之中崛起,披荊斬棘,完成一統。”


    “今日咱們那可效仿此人,就算是沒有那般能耐,想必能穩住西陲局勢也再好不過。”


    至於具體如何,兩人也不想再問。


    用離線的話語來說,多說無益。


    正欲催促眾人再度趕路之時,眼簾前方單人一騎逆向而來。


    撒出去的斥候飛奔至隊伍麵前,勒住馬韁,煙塵飛舞**起手臂。


    “李參軍,程將軍,前方大鼓隊伍迎麵而來。”


    “似乎,似乎乃是些流民。”


    流民?


    三人臉色倏然一變,同時擰起了眉頭。


    “西陲邊境受擾,想不到在這胳臂腹地便能看到流民蹤跡。”


    接過話茬,李閑揮過手臂。


    “走,去打問打問,或許能知曉些緣由。”


    “倘若不出所料,可能蠻人動作之快,與那遠超出咱們想象!”


    “這乃是一個不好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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