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李朝陽成功將李氏和舅舅交給他的丁氏合並。李氏主要經營日化、飲料、食品、電子、機械。丁氏則更偏重地產、珠寶、貨運,這下產業遍布全球。他徹底成了空中飛人,忙的丁雪芳經常仨月倆月的見不著兒子的人影。


    之前給依依打掩護,他已經讓技術部給她準備最先進的技術和設備。誰知這些根本就沒用。這女孩提供的設備和技術已經超出了如今的最新科技。不僅自己廠子用,同時作為回報無償提供給他。


    “互惠互利,怎麽能讓你白擔風險呢。而且之後產品上市,還得靠你打開國外市場。”


    女孩笑靨如花,如怒放的玫瑰。任誰都能看出她有多幸福。從最初的酸澀傷心,到如今的釋然放下。看到她幸福,他由衷的替她高興。隻要她快樂就好,不管這快樂幸福是不是自己帶給她的。


    這天,好容易抓到他在大陸,丁雪芳晚上一再要求他回家吃飯。李朝陽對媽媽心生愧疚,他是獨子,父母年紀大了,該多陪伴才是。可有時候實在是分身乏術,有時則是被他媽逮住就給他相親給弄怕了。


    今兒開完會已經晚上七點多,老媽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到家已經八點,一開門客廳裏的小姑娘就局促的站起來,對著他五十度彎腰。


    “老師好。”


    李朝陽懵逼了一瞬,很快就想起這女孩是誰了。他之前帶過的物理係大一新生,因為全班就這一朵花,所以印象頗為深刻。


    他趕快抬抬手:“別客氣,我早不是老師了。”


    女孩下意識的瞅瞅廚房的方向,笑笑坐回到沙發上。廚房的丁雪芳探出腦袋:“回來了,坐那兒陪悠悠聊會兒,馬上就開飯了。”


    李朝陽掛好衣服:“我來幫忙吧。”


    他沒進到廚房裏呢,被他媽給急切的推了出來,蹬蹬蹬被老媽按到了沙發上:“坐著,給我好好陪客人。怠慢了我等會兒跟你算賬。”


    女人轉頭對著女孩滿臉的笑,“吃橘子,別客氣,你們倆聊會兒,阿姨去做飯,很快就好的。”


    望著老媽的背影,李朝陽有些抱歉。他都三十多了,難怪他老媽急呢。可結婚這事兒,不能為了結婚而結婚吧,總得有感覺才行啊!


    這話讓他老媽聽到又該數落他了,你整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身邊的助理秘書都是男人,上哪兒跟人來感覺?


    強迫跟陌生人同處一個空間,難道這短短的時間倆人就能來電不成?不過他要敢一言不發,事後就等著他老媽嘮叨到他耳朵長繭吧。


    抬手給女孩倒了杯茶:“這是我媽喜歡的紅茶,你平時愛喝什麽?”


    女孩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我什麽都喜歡,不挑。”


    說完話,倆人又陷入了沉默,女孩轉頭看丁雪芳忙著幫保姆洗菜,小聲的說:“我也是被逼的,咱倆裝個樣子也好。否則,我回家得被我媽嘮叨死。”


    看他眼眸有問詢,女孩解釋:“我媽跟你媽之前居然是同學,倆人遇到後不知怎麽的就說到這個了。我媽說我是沒人要的剩女,說我再嫁不出去就把我趕出家門呢。所以這回裝也得裝兩天,你就當幫幫忙。”


    女孩雙手合十,滿臉的祈求。李朝陽笑笑:“好,這樣我耳根也能清淨兩天。”


    “那就這麽說定了。”看他點頭,女孩輕鬆的笑笑,轉而換了話題,跟他聊起了物理。這是他多年的專業,女孩也是學這個的。說起這來,要冷場也不容易。


    當丁雪芳看到兒子跟這姑娘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裏滿懷安慰。這頓相親飯吃的和諧極了,臨了李朝陽還開車送女孩回家。丁雪芳高興的在家直轉圈,夜裏等老公回來,跟他說兒子可能脫單有望。


    李關山倒是無所謂,他這人性子極其灑脫。覺得人最重要的是不枉此生,至於有沒有伴侶,有沒有孩子,那全憑個人意願。


    “睡覺吧,朝陽自己有主意,你淨瞎操心。怎麽越活越跟農村老太太似的。”


    “我……”女人一肚子的話沒法說,說了他也不理解。氣的扭頭不理他。


    李朝陽送了女孩回來,到自己房間洗澡睡覺。夢裏,他到了一個即熟悉又奇怪的地方。熟悉是因為這裏他生活過七八年,田間地頭全都走過。


    奇怪是因為楊家沒有了依依,夢裏的他眼看著媽媽因結核病治療不當而喪命,爸爸腿上的傷,在他費盡力氣弄到藥好轉後,卻因為營養不良加上媽媽離世帶來的打擊,沒多久也離開了他。


    孤苦伶仃,家毀了,親人沒了。看著另一個自己眼眸從灰心到絕望,整個人籠罩在恨不能毀天滅地的戾氣中。


    後來,薛夢雨出現了,這個溫柔漂亮善解人意的女孩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走進他的心裏,兩人不到倆月領了結婚證住到了一起。


    李朝陽急死了,對著那個結婚的自己大罵。大蠢蛋,這薛夢雨一看就是嬌小姐,她對你隻是一時迷戀,一旦柴米油鹽、家裏地裏的過起日子來,你們之間的假象一戳就破。


    她要的是財,是能帶給她好日子的能力。根本不是你那一肚子如今根本無用武之地的學問。


    果然,下一幕,他們倆開始因瑣事頻繁的爭吵。他因父母枉死的怨恨、傷痛不僅沒能得到撫慰,反而氣急的時候成了薛夢雨踩他的理由。


    房子漏雨你的錯,公分被扣你的錯。飯不好吃也是你的錯。你就是這麽無能,你們家就是該被審查。資本家大少爺,海外關係,你爸爸媽媽也許……


    她侮辱的話沒說完,被李朝陽一巴掌給扇了回去。女孩氣急了,拿起頂門棍就敲上了他的胳膊。


    最後,他倆離婚了。薛夢雨沒多久就回了城,他左臂接好後落下了殘疾,不再如之前那麽靈活自如。之後一個人在這兩間冬天穿風夏天漏雨的房子住了三四年。直到這場動亂結束,他被爺爺找到,才離開了這裏。


    他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已經葬送,整個人陰鬱的仿若狂風暴雨的前夕。結果也的確如此,接管了爺爺的產業,被稱為奇才的他一心隻想報複。


    父母一心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他恨這裏,恨自己出生成長的地方。以一己之力對抗一國,他輸得很慘。公司破產後,偏安一隅,混吃等死。朋友和之前的合作夥伴幾次請他出山都被拒,整個人一絲生氣都沒了。


    從夢中驚醒,李朝陽嚇出一身冷汗。披衣起身,拉開窗簾呆呆的望著庭院怒放的白玫瑰。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腦中思緒飄飛。


    好真實的夢。父母慘死,他傷痛難抑,想要抓住一絲絲的溫情與愛戀,結果落入更深的深淵。親情愛情全都失去。


    暗夜裏,手中的煙頭忽明忽暗,映照著他沉靜豁達的麵容。父親之前老說他愛鑽牛角尖,看似淡然,實則最極端。知子莫若父,父親的擔憂不無道理。


    半夜無眠,翌日出差一走就是兩周。回來的時候接到了相親女孩李悠然的電話:“李老師,你找個時間咱出來吃頓飯吧。我要被我媽煩死了,你救救我吧。”


    李朝陽點頭,臉上的神色輕鬆中帶著絲絲喜悅“可以啊!三環新開了家日本料理,我請你吃那個。”


    “好啊!”女孩一臉計謀得逞的喜悅“那哪天去吃?我媽給了我兩張這周的電影票,我請你看電影。……既然要裝總得裝像點兒嘛。”


    “就明天吧!明晚七點我去接你,你是在我爸的研究所工作是嗎?”


    “不是。我在清華改讀工商管理。”


    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踏著你的腳步,總有一天我能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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