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天賦獸人,天狼部落獸人的人數與其相當,但除了岩,盡管禿鷲部落天賦獸人戰鬥力和繆比起來不值一提,還是讓其他獸人感到了艱難。


    但有他們師從正義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


    被困者如深淵鎖魂,拖著殘缺軀殼,不惜與對方同歸於盡,也要把人生生拖死。


    還有那些被奴役的獸人,熊熊怒火如世上最炙熱難抵的岩漿,沾之即死。


    那些天賦獸人曾經如何將人折磨至死,如今就以何種方式葬身血池,甚至更加不堪入目。


    聽到非獸人不適的聲音,繆捂住了對方的眼睛,望向地下一片地獄血海,羽翼銀光閃過,如死神刀鐮,瞬間將一條人命收割,帶人離開了這裏。


    等非獸人緩過來,岩他們也衝了出來。


    身後是全身浴血的存活者,鮫人、猴石獸人,麻木、殘缺、無情,他們像聞列想象中的末日喪屍,站在這裏的,不過是冰冷的軀殼。


    繆:“那些非獸人交給我們,帶他們去找極。”


    他就那樣靜靜站著,就讓人感到無盡威壓傳來,讓人下意識服從、照辦,盡管擔心,岩也沒法不聽從。


    而那些沉默的獲救者,眼中終於不再是無盡麻木,為首一個容貌異常美麗,雌雄難辨的鮫人被族人攙著,低低開口,聲音極度嘶啞,很明顯聲帶毀了,“我們,活不了了,求……你們,把他們帶走。”


    他們被關在石籠之中,被日夜折磨,被那些獸人……早就喪失了活的勇氣,而在清醒著吞食了族人的殘骸之後,如果不是仇恨,如果不是無法求死,他們早就生生自殘而死,寧願被流放無盡深淵,受永生折磨,也不願像現在這樣,扭曲的活著。


    經曆這一切,他們怎麽敢,怎麽能活下去。


    聞列在繆懷中皺眉,抬眼看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因為長期被困,這些獸人的四肢軀體都有不同程度的肌肉退化,身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以折磨他們為樂趣的禿鷲部落獸人怎麽會替對方治傷?也因此那些傷口潰爛得厲害,甚至有不名蟲類在上麵,以汲取血肉為樂。


    看上去恐怖又讓人心生絕望。


    他掙開了獸人的擁抱。


    繆沒有阻攔。


    他在非獸人麵前總霸道得像個孩子,但其實從未超越非獸人的底線,強逼對方同意自己的一切安排。


    聞列將幹淨的手碰上那說話的鮫人傷口時,對方瑟縮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聞列垂下眼簾,極力放開巫力,讓其在空蕩天色下擴散,聲音也隨其散開,並不算溫和,“活不活,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這樣,”他聲音停頓得有些長,讓人心都微微吊起來,“對救了你們的我們、對忍受奴役隻為讓你們活下來的族人、對那些犧牲了自己把血肉都甘願奉上的先驅者——!公平?”他語氣愈發嘲弄。


    對方臉色立刻蒼白如雪,難堪和屈辱更甚。


    鮫人無力到雙拳都無法緊握,眼神痛苦掙紮,“那還能,怎麽辦……”


    “打回去。”


    “敵人叫你們有多痛,就雙倍、十倍打回去!”


    聞列移開手掌,將對方完好如初的傷口露出,站起身,定定將這些受傷的人一一看過,聲音不大,卻無比堅定,“還有希望。”


    周遭寂靜。


    所有傷者凝視自己身上漸愈的傷口,迎上他的目光,無波的眼裏終於染上了一抹色彩。


    有獸人匆匆跑近灰冥祭司的住處,聲音急厲:“灰冥祭司,鮫人那邊出事了!”


    灰冥聽到動靜出來,卻沒有看到人影,但他抬眼看去,關押鮫人的那處房子確實出了事,滔天大火燒起來,映出天邊一片紅。


    灰冥迅速掠了去。


    於此同時,不同的獸人穿梭在禿鷲部落內部各處,向所有人傳達此間大事。


    獅虎部落族長聽到消息,驚得不能自已,“那些鮫人——!”


    他們用了極大代價預訂的覺醒石!!


    同一時間。


    禿鷲部落族長及其幾個兒子,包括司,他們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該死!!我們過去!”


    天狼部落,烏牙祭司卻是不為所動,沉聲道:“別去管,回帳篷。”


    坦氣急敗壞,臉色陰沉如水,“明天就要舉行祭神儀式,那些人都死光了,難道全部要我們的人上嗎?!”


    他當然不是心疼那些該死的殘獸,隻是,如果那麽多人突然一下子消失,難保族人不會發現異常。他的位子本來就坐得如履薄冰,這件事被人挖出來,別說他,烏牙祭司也不能好過!


    烏牙祭司微微閉眼,遮住其中寒光,“急什麽?獅虎部落不是已經答應灰冥要換人了?還是身強體壯的正常獸人,……倒是舍得。”


    坦眼中一亮,“你說真的?”但隨即疑惑,“他們居然敢用正常獸人?”


    “有什麽不可能。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沒本事,為了個族長的位置把部落弄成這樣難看?”


    如果不是這沒出息的家夥,他怎麽用得上這樣小心,連幾條人命都要機關算盡。


    還是那個孩子,不會讓他這樣操心,如果那樣的力量,能夠為他所用……


    坦一噎,臉色再次變得難看,戾氣橫生——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那群和他作對的獸人通通除掉!還有繆,坦側頭看向烏牙祭司,眼中的詭異之色明明滅滅,老東西不是護著對方嗎?他倒要看看,等他吸收了對方的賦能,把對方的屍體送到這老東西眼前,他還能不能擺出這樣的臉色對他!!


    將幾乎所有人都支去鮫人那裏,繆帶著非獸人火速接近灰冥的房子。


    與此同時,凃他們和豹貓部落一行人匆匆趕來,宣布任務圓滿完成,“祭神壇毀了,賦能獸人都殺死了,普通獸人綁了被極他們帶走了。”


    繆臉色不變,低聲吩咐:“進去找人,誰敢叫,堵住他們的嘴。”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但沒反駁,緊急時期,顧不了那麽多了。


    非獸人的狀況比鮫人和猴石獸人那邊要好上太多了,大概是因為整個禿鷲部落隻有灰冥一個祭司的緣故,傷亡並不慘烈,再加上好些都是禿鷲部落自己培養出來的非獸人,大概是沒想要弄得太難看,除了被放血活殺的那些,其餘的,灰冥並沒有下死手折磨。


    出乎繆的預料,這裏並沒有人看守,居然是灰冥一個人在鎮守近三百個非獸人。


    衝進地下石室的聞城眾人和豹貓部落眾人,都驚呆了!


    獸神在上!!


    這裏他阿母的居然被灰冥關著三百個非獸人!!


    三百,這是什麽概念?!


    這是他們數一輩子數都有可能數不清的數!!


    要知道,這可不是禿鷲部落全部的非獸人,那擺在禿鷲部落明麵上的非獸人,也不過這個數了。


    三百,豹貓部落這樣的大部落也不過堪堪這個數,他們這還是幾大部落裏非獸人人數最多的!


    一瞬間,麵對這些被關在石室,猶如驚弓之鳥的非獸人,獸人們口水直流,就像狼見了羊,眼中的綠光簡直要化為實質迸射出來。


    聞列眼睛要被辣瞎,皺眉低喝:“還愣著幹什麽?!岩那邊擋不了灰冥他們多長時間!”


    繆眉頭亦是微鎖,看著這超乎他們預料的人數,眉宇間冷酷神色一閃而過,正要說話,就被察覺到什麽的非獸人製止。


    聞列搖頭,“讓人把極他們的朋友叫過來,一起行動,總會快些!”


    他們以為,被關地底的非獸人至多不過百數,畢竟,擁有巫力的非獸人哪裏會那樣多?


    但現在看,灰冥怕是貪婪不止,把那些巫力極為微弱的非獸人也算在了汲取力量之列。


    可這就給他們增加了難題,他們不止要把人救出去,還要帶人逃過禿鷲部落的追殺,原本以他們預料的人數,極他們完全可以承擔,帶人飛回部落。


    但是現在,這多出來的兩倍人,他們要如何解決?


    這個暫且不說,就是當下,他們要怎麽趕在灰冥帶人過來之前,把人安全轉移走??


    以他們身邊這些陸地獸人的速度,自然是遠遠比不上擁有飛翔能力的禿鷲部落的速度的。


    那麽,就隻能正麵迎戰了。


    果然,趕來的幻雕部落獸人及其餘小部落獸人在豹貓部落和聞城眾人的幫助下將一般人帶走,第二次趕來的時候,灰冥帶人到了。


    為首的除了他,還有從未露麵的禿鷲部落族長,竟是個病入膏肓的獸人,風度並不難看,但眼神太過陰翳,讓人下意識不喜。


    旁邊是司,以及麵容和他有幾分相似的獸人,對方齊齊過來時,身上龐大的賦能傾泄而出,讓聞列這一方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白了臉。


    果然有底牌。


    繆眯起了眼睛,麵上絲毫不見畏懼,隻是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


    “那些鮫人,也是你們?”禿鷲部落的族長發話,身上的賦能幾乎勝過幾個年輕禿鷲部落獸人的總和,帶著無盡的壓迫感,即使非獸人不是對方針對的目標,也幾乎讓後麵本就帶了大大小小傷的非獸人近一半都跪了下去。


    聞列下意識把巫力運用起來,才覺得胸口好受了些。


    繆緩緩張開了翅膀,所有人都是一愣,這幾乎是所有有翼一族生而就被告知的常識,相比背後,翅膀才是他們致命的弱點。


    現在,對麵的獸人麵對敵人,將翅膀張開,這在禿鷲部落獸人眼裏,不止是狂妄,簡直是可笑。


    司哈哈大笑,粗噶嗓音帶著無盡嘲諷,“還真當自己的天狼血脈是回事了?”他舔舔唇,陰陰發聲,對身邊人道,“別插手,看在坦那個家夥把他的非獸人和阿弟都丟給我艸的份上,我就幫他把這個天狼血脈弄到手!”


    繆渾身冷若堅冰,連羽翼都仿佛凍結成最鋒利的冰刀,但卻溫柔拂過非獸人的腰身,望著對方清澈天真又暗含擔憂和焦慮的眸子,他終於輕輕振翅,在對方猝然震驚的眼神中,將人送了出去,翼尾和人徹底分開時,一滴溫熱鮮血落在了對方的唇上,暈開妖冶的顏色,“凃,帶他離開!”


    凃艱難爬起,心中已知繆打算,沒有一秒猶豫,“極!帶大巫離開!把剩下的非獸人也帶上。”


    他們練了這麽多天的弓箭,幾乎沒有派上過用場,現在,就讓禿鷲部落這群該死的獸人嚐嚐萬箭穿心的滋味吧!


    聞列從震驚之中回神,立刻望向繆,對方的身影已經和禿鷲部落那些領頭人攪在了一起,模糊如光影,隻有鮮血迸濺,不見真顏。


    他感覺胸口有熟悉的痛感襲來,卻轉瞬而逝,是那滴血……


    然而另外有一種刺痛卻慢慢占據了那裏,讓人難以忽視。


    “走!”


    他總會回來的,至少那個罪魁禍首灰冥,他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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