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刺耳的呼嘯聲疾馳而過,帶來腐肉發酵過的惡臭味道!


    “噫哧——!!”


    從遠處迅速奔來的蝕肉獸再次重現在眾人眼前。


    伴隨著驚雷般的轟隆聲,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土地上,鼓點般密集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嗷嗚!!!”


    驚惶無措的半獸人明顯被嚇到了,小點的半獸人已經開始控製不住本能的恐懼,開始大叫起來!


    還是被展的尾巴狠狠抽了幾下才勉強閉嘴,不敢發出聲音。


    展的臉上也是一片惶然,他看向繆,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發出重音,“這是蝕肉獸群!為什麽會有獸群?!”


    剛剛的蝕肉獸並不是沒有發現他們,而是離開去召集同伴!!


    剛剛繆的表現,分明就是知道會有獸群出現!


    眼看蝕肉獸就要衝過來,卻被橫空出現的十幾個獸人阻斷了進路。


    是佐他們!


    獸人們就在附近的山洞裏,繆一聲令下,他們便知道有情況,又加上有聽力靈敏的獸人早就聽出了不對勁,立馬就尋著聲音跑過來了。


    隻是他們顯然也沒有料到,居然是蝕肉獸群!!


    顧不上多想,佐和汜瞬間變為狼形,合力攔住了為首的蝕肉獸。


    汜大吼一聲,“繆!!怎麽回事?!”


    蝕肉獸不是群居動物,它們甚至會獵食同類,沒有特殊情況,絕對不會成群出現。這樣好像瘋了一樣向著一個方向衝的情況,獸人們更是第一次見到。


    隨後趕來的凃卻是在疑惑後瞳孔驟然一縮,瞬間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看向冷眼以待的繆,對方的視線在同一時間望過來,兩人隔著凶惡無比的蝕肉獸群對視,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答案。


    凃忍不住咬緊了牙,腮幫劇烈抖動,良久,他衝向後麵的獸群,大吼一聲:“都過來幫忙!”


    戰鬥在前方的佐和汜停頓了一下,隨即想到最前方的繆,果斷應了凃的請求,去幫眾獸人對付大部隊。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聞列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雪塵飛舞,吼聲不斷,生死之戰就這樣被拉開了。


    這是他第二次直麵死亡的威脅。


    第一次是殘忍凶惡的偷獵者,第二次就是現在,一群窮凶惡極的原始凶獸。


    聞列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人體本能的恐懼戰勝了理智,讓他不由自主想要後退,逃避。


    繆化身為獸形,擋在了他和一群半獸人的前麵,一個靈活的跳躍,避開蝕肉獸大張的流著口水的大嘴,利齒狠狠側咬在對方的脖頸處,伴隨著利爪緊緊刺入蝕肉獸的脊背,再次落地的時候,銀狼口中帶出了一片帶血的肉塊,蝕肉獸的脊背上也添了深深的幾道傷口,連附近的眼睛都滾落了幾顆。


    “噫啊——!”


    野獸發出淒厲的慘叫,展開激烈的反撲。


    很快,繆便再次與其戰作一團。


    蝕肉獸血色的眼珠沾染著雪水滾落到聞列的腳下,讓他狠狠閉了下眼!


    也讓一群半獸人們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們畢竟生活在野外,經曆了最初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血液中的獸性徹底被激發出來,一個個紛紛跳到蝕肉獸麵前,將其團團圍住,時不時在對方的身上製造一些傷口。


    盡管他們人數眾多,聞列還是從獸人和半獸人身上逐漸多出來的傷口意識到,他們的敵人是如此堅不可摧。


    更何況不遠的地方,獸人們被眾多的野獸侵擾,眼看就要不敵,被野獸衝出包圍,衝到前麵來!


    聞列咬了咬牙,突然鑽過銀狼身下,避開蝕肉獸,迅速奔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與為首的蝕肉獸擦肩而過的時候,聞列明顯感到蝕肉獸更加凶猛了起來,像是不管不顧要向他衝過來一樣,甚至有兩個小半獸人因為過來阻攔,被對方的尾巴狠狠掃在了雪地裏,鮮血直流,生死不知。


    聞列的眼睛都被一地的血水染紅了,他衝獸人們大叫一聲:“攔住它們!我回山洞拿東西!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狼群怒號。


    穿過重重障礙,終於衝出戰鬥區的時候,聞列的胳膊已經不能動了,那裏沾上了蝕肉獸的毒液,洞穿了他的肌肉,幾可見骨,為了防止毒液繼續蔓延,他用佐隨身攜帶的石刀將周圍的壞死組織挖了個幹淨。


    他忍痛找到山洞,拿出自己的背包,將裏麵裝了毒液的雙原果殼翻出來,又取出一大塊肉,用石刀分割成一塊塊,打開果殼的木塞,將液體滴在上麵。


    直到將毒液全部用完,聞列才收起肉塊,又全部裝進背包裏,背著迅速出了山洞。


    再次到達原地的時候,已經是遍地紅色,巨大的蝕肉獸已經有幾頭徹底倒在了血泊中,永遠無法再站起來。


    但同樣的,獸人們也損失慘重,有幾個重傷的,身上遍布傷痕,甚至連皮毛也被蝕肉獸的毒液腐蝕,奄奄一息躺在雪地裏,狼狽而慘烈。


    看到這一切的那一刻,聞列壓抑在心頭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


    有對繆獨斷專行不顧眾人安危的控訴,也有對凶猛的蝕肉獸的痛恨。


    繆他明明提前察覺到了會有獸群到來,卻還是一意孤行將所有人都叫了過來。


    聞列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蝕肉獸的危險,也不相信對方作為部落的第一勇士,會錯誤評估蝕肉獸獸群的戰鬥力。


    但是對方卻還是選擇了戰鬥,隻為了逞凶鬥惡,或者貪圖戰鬥過後豐厚的食物。


    又有半獸人被蝕肉獸傷到,倒下、站起、再次倒下。


    聞列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伴隨著另一種錐心的疼痛。


    足足過了有三秒,聞列才知道那份疼痛並不是他的心理感官,而是切實的痛徹心扉!


    “警告!警告!改造人物繆野蠻值上升!野蠻值超過一百,值達130,服務者即刻接受一級鍛體懲罰!懲罰時間為130秒。請服務者盡快減值!48小時內無法減值,懲罰加倍!珍愛生命!努力改造!”


    “呃——”


    聞列抓著胸口,感受著心髒處陣陣緊縮的痛感,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抓住了脆弱的心髒,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他痛到無法自己,卻沒辦法像上次一樣昏過去,他想到之前指南已經對他的身體進行了改造,想來也加強了他的身體對疼痛的應激能力,不由得苦笑一聲。


    短短兩分鍾多一點,對他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再次緩過來的時候,蝕肉獸已經近在眼前。


    來不及想這次的疼痛到底是為了什麽,他迅速拽下身上的背包,拎在手裏,咬牙用受傷的手臂取出一塊肉塊,奮力扔進蝕肉獸除了咀嚼食物外時刻大張的的嘴中。


    隨即他轉身奮力逃開,一邊躲避蝕肉獸的追逐,一邊在心中默數,“一、二、三、四、五、六、七……”


    野獸粗重的呼吸就在耳邊,額頭的汗順著耳邊的鬢發,漸漸滴了下來,“八、九、十。”


    “轟——!”


    巨大的身軀倒下,濺起陣陣帶血的雪塵,野獸掙紮了兩下,卻更加加速了毒液在血液中的擴散,終於,那頭蝕肉獸徹底昏迷了過去。


    聞列狠狠攥了一下劇痛的手臂,那用扇藤簡單包紮的傷口已經將雪白的幹枯扇藤染紅,所幸沒有傷及大血管,他還能堅持,沒有出現貧血的症狀。


    而在野獸倒下的一瞬間,這片天地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所有獸人都仿佛被那聲轟響震住了,他們呆呆地轉過腦袋,望著聞列,望著聞列麵前栽倒在雪地裏的巨大蝕肉獸,良久,回不過神來。


    怎麽可能?!


    一個非獸人,一個柔弱的非獸人,僅僅是往蝕肉獸的嘴裏扔了個小東西,就將一頭連他們都束手無策的蝕肉獸輕易放倒了?!


    這一刻,所有的獸人都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他們掛滿汙水和血水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能的事情。


    剛剛結束了一口咬斷了一頭蝕肉獸脖子而後趕來非獸人身邊的繆也是麵露驚詫。


    他之前聞到了非獸人身上的“獸香”,但卻決定不說破,而是將計就計,野心勃勃想要趁此機會打敗被獸香引過來的獸群。


    同時,也是試探。


    非獸人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可思議的事件讓繆意識到了對方的能力可能遠不止此,他在發現非獸人身上的獸香的瞬間,就下了決定,即使會不可避免地損傷,也要清楚的看一看,看看非獸人到底值不值得他的招攬。


    沒錯,是招攬。


    早在非獸人將獸神“賜予”的毒液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在非獸人在送行宴上,對方無意識地抵抗烏牙祭司的巫力的時候,繆再一次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他不會讓非獸人消失,也不再將非獸人看作是有點用處的附屬物,而是如同他先前對獸人們的說辭一樣,他要聞列做他們的祭司。


    當然,能夠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前提是,非獸人有足夠的能力獲得獸人們的承認。


    這不是他能夠給予對方的,而是要非獸人自己去獲取的。


    他能做到的,是為彼此製造機會。


    為此,他將自身的傷亡都可以忽略不計。


    繆一直堅信,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爭奪的,包括生存。


    和野獸戰鬥、和獸人打鬥、和一切惡劣的寒冷炎熱爭鬥,隻要生命沒有終止,那麽他就不會放棄爭奪的步伐。


    獸人的野心不允許他碌碌無為,他渴望高處、渴望強大、渴望自由,為此可以犧牲一切,當然也包括他的命。


    他對自己尚且如此,自然那份骨子裏的冷然也帶到了對旁人的態度中。


    所以他冷眼旁觀,他冷心算計。


    留下半獸人,隻是因為不確定非獸人的能力,不確定他們能否抵抗住蝕肉獸群。被拋棄的半獸人,如果因為抵抗野獸而死,也是一種榮耀吧。


    繆叫住展是一瞬間的決定,卻不知道有人為此接受了無比痛苦的懲罰。


    不過就算他知道,估計也隻會冷笑連連,毫不在意吧。


    畢竟,那和他毫無關係不是嗎?


    聞列看清了繆的冷漠,所以並不為此感到如何憤怒,畢竟企圖用所謂的同理心去喚醒一頭沒有感情的野獸,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隻是憤怒自己的軟弱和不作為。


    明明清楚指南特意指定的改造者有多麽難以被撼動,明明做好了長期備戰的準備,但是他卻一次次抱著僥幸的心理,得過且過,被動的接受指南的改造任務,一意孤行的試圖將自己和對方分割開來,不願與之為伍。


    這一次的一百三十野蠻值,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心上,也讓他為他的我行我素付出了代價。


    他望向獸人那雙充滿殺戮的眼睛,刺痛的感覺仿佛再次遊走在心髒中。


    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麽?


    漠視同伴的生命?留下半獸人做擋箭牌?又或者其他什麽?


    無論如何,他絕不要再被動接受這一切!


    就算是為了擺脫指南那該死的懲罰,他也該雷霆出擊,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一刻,聞列骨子裏的好勝欲終於被獸人激發了出來。


    他偏不信,他不能征服這頭野蠻的狼!


    “接住!把包裏的肉扔到它們的嘴裏!!”


    他咬碎了牙,把血淚暫時吞進肚子裏,無論如何,眼前的難關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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