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蝕肉獸滿頭的眼睛四處逡巡,沒有發現目標,又是一聲聲氣惱的尖叫,但最後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良久,隱藏在石頭後麵的兩人才動了起來。


    繆起身,鼻尖蹭到非獸人抵在他胸前的手掌,突然臉色一變,他低頭看向懷中的非獸人。


    可能是因為剛剛的經曆,非獸人雪白的臉上掛上了一抹潮紅,精致的鼻翼扇動,烏黑墨發在一片蒼白的背景中格外引人注目。


    繆注目良久,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卻漸漸變冷,透出危險而決然的光芒,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聞列確定蝕肉獸走遠,才鬆了口氣,繆肌肉鼓起的鐵臂箍得他生疼,他忍不住推了繆一把,手拄在地麵上,就要爬起來,驀然手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東西,軟乎乎的,驚魂未定之下他輕叫了出來!


    繆反應極快,將他一把拉過,迅速出手,將那東西一把抓在了手中!


    隻是,“半獸人?”


    繆眯著眼睛問。


    聞列定了定神,仔細看去,那是……一隻小狐狸半獸?


    不,應該還是狼。


    隻是毛色是偏紅的棕色,覆蓋了半獸人的整個背脊,所以趴在那裏的時候才讓聞列摸上去那麽有觸感。


    另外半獸人的耳朵也是獸耳,尾巴還露在外麵,手上還有明顯的狼爪的痕跡,指甲尖利。


    此時這個小半獸人被繆拎在手上,像個刺蝟一樣整個縮成一團,害怕得不停顫抖。


    可能是被獸人們欺打怕了,小半獸人在繆的手裏不停地抖,甚至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非獸人。


    聞列勸繆道:“先放下他吧,問問是怎麽回事。”


    蝕肉獸剛剛過去,他們就在這裏發現了這個半獸人,如果說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繆顯然認識這個小半獸人,放下對方,但並沒有鬆開手,問道:“展呢?”


    半獸人會在這裏生活並沒有太出乎繆的意料,這裏已經出了部落的範圍,又是黑森林的最外圍,就安全度來說,對於這些無路可去的半獸人,相較來說是最安全的。


    常年在外狩獵的獸人們對這些半獸人也並不陌生,這些半獸人以展為首,混跡在森林之中,因為戰鬥力不強,經常以集體捕獵小型野獸為生。


    他們總是抱團行動,其凝聚力驚人,絕對不會放一隻小半獸人單獨行動。


    這個小半獸人明顯不是主力,所以展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小半獸人應該也是知道繆的,所以就算被繆放下了,也沒敢升起逃跑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呆著,有問必答:“他,他們在那邊躲著。”


    小半獸人微不僅認識繆,還知道展從繆他們手裏弄來了一整隻可以供他們吃好久的黑獰獸,也沒有打過他們,聰明的小半獸人從中隱隱知道繆不會傷害他們,所以就算害怕,也還是實話實說了。


    而另一邊,展他們確定蝕肉獸走了,才敢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展數了數人數,一看缺了一個就急道:“微呢?!”


    一個叫樓的半獸人四處張望著,突然眼睛一亮,毛茸茸的爪子向前一指,“在那邊!”


    聞列剛聽到動靜,就見十幾個半獸人衝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等那些半獸人走近了,似乎才發現昏暗的陰影下還站了兩個人影。


    展先是一慌,再定睛一看,就是眼睛一亮,小心叫道:“聞列?”


    他看了一眼聞列身邊的繆,眼中有著疑惑,聞列和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他聰明地沒有問。


    他想起自己被對方救治的腿,心中充滿了感激和震撼,但隨著他的腿傷漸漸痊愈,到如今的短短幾天就能站起來行走,展心中的那份震撼逐漸就變成了更深的崇仰。


    展在他短短的十幾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祭司”這種身份的人。但是那並不妨礙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有關祭司的神通,畢竟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並不缺少和獸人相處的機會,隻是這份“相處”,更確切的說,應該是獸人們對他們單方麵的發泄似的毆打罷了。


    從獸人們的口中,展知道了關於祭司的很多事情。


    但是展發誓,就算是讓那些將烏牙奉為神靈的獸人來看,也能清楚的比較出烏牙祭司和聞列的水平。


    烏牙祭司是很厲害,可以輕鬆地就將傷口治好,甚至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但是他卻不能完全治好傷腿!


    也許是因為聞列毫無猶豫地救了他,相比於高高在上,從來隻將憐愛的目光投向獸人們的烏牙祭司,在展的心中,聞列才是他應該信仰的祭司!


    他將熱烈的目光投向非獸人,同時不可避免的感到黯然神傷,聞列救了他,他卻無法回報對方。


    甚至因為他是半獸人,他連接近他信仰的祭司的可能都沒有。


    所有人對他們,都應該是避之不及的。


    有一件事,展對誰都沒有說過,其實在那次聞列救他之前,他就見過對方。


    那是再早的時候,他們沒有食物吃,大家已經餓到絕望,可怕的餓病也侵襲了他們,最小的星和辰已經受不住了。


    展是這群半獸人裏麵年歲最大的,一直充當著這些小半獸人們哥哥的角色。


    所以看到星和辰兩個小家夥已經餓到要沒有知覺了,展徹底坐不住了。


    他不顧其他半獸人的勸阻,出了山洞,想要找到哪怕一點食物。


    他甚至偷偷進了天狼部落,懷著罪惡的心情,希望可以找到一點食物。


    就是那一次,他發現了聞列,看到了對方毫不費力的用那種他從來沒見過的奇怪東西捕到了很多的鳥獸。


    那一天,他趁著非獸人離開,站在那個東西之下看了很久很久,很晚才回去,讓一群等待他的半獸人差點沒有冒著風雪出去找他。


    也是在那一天之後,他們擁有了一個同樣的東西,靠著那個東西,他們度過了泠冰季裏的第二場大雪。


    後來展才從學著聞列出來捕鳥和找無骨獸的獸人們口中知道,原來那個東西叫“網”。


    所以聞列不止救了他的腿,也救了他們所有的半獸人,星和辰更是因為鳥網捕到的食物而活了下來。


    聞列也很驚訝,他上下看看展,把目光重點他的腿上,又詢問了他一些問題,得知對方的骨折幾近好了七成,不由感到震驚。


    這才幾天?!


    這樣驚人的恢複力,放在現代,不啻於奇跡。


    但他還是說道:“你的傷口並沒有完全痊愈,最好不要這樣胡亂跑動。”


    展點點頭,少年般俊朗的臉上有著靦腆和小心,他諾諾道:“是,我會注意的。”


    繆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


    他可知道這群半獸人崽子,能在黑森林外圍依靠不怎麽厲害的戰鬥力活下來,可不是身邊這隻軟綿綿的白毛獸能比的。


    而對於一個見慣了殘忍和血腥,在獸人們眼裏永遠“野性難馴”的半獸人來說,能在一個非獸人麵前表現出乖巧的一麵,並不是件尋常的事。


    繆也想到了展的腿,挑了挑眉毛,又有些了然。


    不過這應該不是全部吧。


    繆眼神冷然,質問展:“是你們把蝕肉獸引來的?”


    展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再次看向聞列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愧疚和難過,但還算冷靜,說道:“我們是去抓一隻落單的粗角獸,但是追著跑出去太遠,跑進了附近一個小山上,在那裏碰上了蝕肉獸。”


    蝕肉獸大多棲息在水中,和羅龜獸一樣,也可以生活在陸地上,但它們大部分還是喜歡水的,所以展他們根本沒有預料到會在荒涼的山丘上遇見蝕肉獸。


    展果斷放棄了獵物,由著蝕肉獸啃食了粗角獸,為他們爭取逃跑的機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頭足夠蝕肉獸吃飽的粗角獸下肚,那頭本來已經要無視他們的蝕肉獸突然開始緊咬著他們不放。


    他們慌不擇路,從小山上一路逃下來,趁著天色暗,又躲在大石後麵,這才逃過了一劫。


    沒想到卻遇到了聞列他們。


    繆聽完展的描述,一時也想不到蝕肉獸怎麽會不同尋常的出現在無水的高地,但他對此並不關心,對聞列淡道:“走吧,回去。”


    展的眼神暗了一瞬,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


    沒想到繆卻叫住了他,“你們跟著,一會兒準備狩獵。”


    展頓時欣喜,以為聞列跟著繆出來也是為了食物,連忙點頭道:“好!”


    雖然他們能力不夠,但是多少也能幫一點忙,至少要保護聞列不受傷。


    至於繆,展沒覺得他們對對方能有什麽用處,也沒有幫他的意思。


    倒是繆將手指圈起放在嘴巴上,吹響了一個奇怪的音調。


    聞列疑惑地看向他,這是,在召集人手?


    繆難得對他解釋了一句,“獵物多,叫佐他們過來一起。”


    聞列更是疑惑,哪裏來的獵物?剛剛那頭蝕肉獸嗎?


    他望向對方,卻是一愣,對方臉上的表情帶著詭異的興奮和凝重,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攪在那張英俊深刻的臉上,竟然泛著微微的扭曲。


    沒來由的,聞列心中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繆: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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