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尤今不知道自己是在應付奈桑,還是在安慰自己。


    聰明如他,怎麽會不知道奈桑對他的嫉妒。


    奈桑不希望自己和坦結為伴侶,如果自己和繆之間關係破裂的消息被奈桑知道,他恐怕會立刻和他翻臉。


    他隻是一個沒有阿父也沒有阿母的非獸人,能夠走到今天這個高度,依靠的,就隻有自己。


    他生來就被祭司認定擁有巫力,且純淨無比。


    他利用自己的巫力成功使第一勇士繆成為自己的追求者,他利用愛慕他的獸人獲得足夠的食物和溫暖的帳篷以及漂亮的獸皮等,也利用愚蠢的奈桑接近族長的兒子坦。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尤今感到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一個非獸人的出現而岌岌可危。


    尤其是,當那個一直被眾人忽視著的非獸人在必定的分配中被推到人前。


    獸人們□□的目光讓尤今感受到了威脅。


    在祭司石篷中親耳聽到對方說要選定繆作為對方的伴侶時,這份威脅和嫉妒,便蒸騰出了無盡的恨意。


    他不允許。


    所以他設計了一切,本以為會讓聞列丟掉性命,沒想到對方命大,隻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沒有關係,作為侍命祭司,他知道今年將會提前出現泠冰季。


    像聞列這樣沒有生育能力,再也不能吸引獸人的目光的非獸人,還有什麽活下去的能力呢?


    可他沒有想到,對方活了下來。


    並且仿佛命中注定一半,再次勾引到了繆。


    想到繆對待非獸人的與眾不同,尤今眼中的憤恨之色再也無法遮掩。


    他不允許。


    這一次,也依舊不允許。


    “奈桑,祭司說了嗎?繆他們應該往哪裏走?”尤今輕聲問道。


    奈桑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聞列,尤今卻開始問起這個。


    見他依舊還望著繆那邊,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心中頓時幸災樂禍起來,以為是尤今不想再聽到聞列的事情,還擔心著繆。


    “東,東麵吧。”奈桑還沒有徹底記住祭司教的幾個方向詞,過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東麵?那不是有著巨山和龍獸的方向嗎?!”尤今仿佛吃了一驚。


    “但是祭司說,神給勇士們指的就是那裏。”奈桑撇撇嘴。


    “可是,他們能越過巨山,殺死龍獸嗎?”尤今喃喃道。


    奈桑不耐煩,“你不是天天說繆他們有多厲害嗎?他們連成群的拉猛獸都能獵到,還怕巨山和龍獸嗎?”


    繆的強大,不光是族長和坦在忌憚,身為族長的兒子,奈桑雖然是非獸人,但也隱隱察覺到了這個獸人對自己的威脅。


    尤今不再說話。


    是啊,連拉猛獸都能獵到,繆他們,一定會成功經受住獸神的考驗的吧?


    如果……


    那也是有誰冒犯了神靈。


    而另一邊,也有一些人神色晦暗地望著繆他們。


    是坦和他身邊的幾個獸人。


    坦方正的臉上一片狠戾之色,“當時真該讓森和萬一起上。”


    他想起森的傷勢,對方的伴侶向他哭訴,森的胳膊經過祭司的治療,還是不能動。這說明獸神的祝福並沒有降臨到森的頭上,如果他們不采取辦法,森就會全身發熱的死去。所以森隻能要斷胳膊保命。


    想到給自己良多幫助的森就要變成殘獸,坦不由更加氣憤,“還有那群半獸人,早晚宰了他們!”


    如果沒有那個半獸人,森就能重傷佐,也不會被佐報複然後受傷。


    坦旁邊一個比較年長的獸人聞言,搖了搖頭,勸道:“不要再動手了,那樣祭司絕對會察覺到。等到繆他們回來……”獸人眼中閃過幸災樂禍,“再說了,他們回不回得來還不知道呢。如果他們根本接受不了獸神的考驗,現在動手不是太浪費了。”


    坦看他一眼,露出了殘忍的笑,“那個老東西,除了那點沒什麽用的巫力,全都是裝神弄鬼罷了,尤今早就將他那一套看穿了。就叫他們去東麵見識見識龍獸的厲害吧!”


    年長獸人聽到尤今,不由遲疑道:“繆到底是尤今的追求者,尤今現在幫我們,如果最後反悔就不好了,不如我們……”


    他做了一個消滅的動作。


    坦盯著遠處身材姣好的尤今,回味似地舔了舔嘴巴,眼中滿是興奮的邪光,聞言有些不耐煩道:“他放著未來族長的伴侶不做,跟繆那個羅獸,是不是傻?”


    “再說,尤今能幫獸人覺醒天賦血脈,我們大家的血脈不濃,但也不是沒有,我就不信,多操他幾年,還不會覺醒!”


    坦口中有那麽一絲利誘的味道,年長獸人聽他要把尤今讓出來給大家睡,早就垂涎不已的他於是馬上閉嘴了。


    旁邊的其他獸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淫戮的意味。


    當然,坦這話成為現實的前提是他必須成為天狼部落的族長,否則尤今作為人人哄搶的非獸人,還是侍命祭司,坦隻是族長的兒子這一身份,太不夠看了。


    送行宴結束,族長也離開後,狂歡的人們便也跟著陸陸續續的離開,回各自的帳篷了。


    繆他們也離開了。


    聞列和陌兩人去了河邊林子裏收拾聚餐後的殘留,柴火已經燃盡,石鍋中的食物也被吃得一幹二淨。


    那些被清理的鳥類內髒他們沒有再要,即將離開部落,這些也沒有必要再留下。


    聞列將所有的獸皮袋卷在一起,用皮條捆起來抱在懷裏,小狼崽就在他的腳邊,正要和已經背了石鍋的格、拎著半袋剩下的無骨獸肉的陌離開,卻聽見一個非獸人在喊陌。


    聞列轉頭,有些驚訝,居然是他之前昏迷時,照顧他的庫欣。


    “陌,你們這些東西都不要了?”庫欣問道。


    他的神情中帶著絲窘迫。


    陌瞬間明白了庫欣的意思。


    庫欣的伴侶維和他們是一樣的殘獸,所幸維受傷並不重,平時也會和他和格合作去打獵。


    但因為他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庫欣,所以維的日子要比他們艱難的多。


    庫欣是個很好的非獸人,雖然一直沒有和維生下崽子,維也對他很好,所以維成為殘獸之後,庫欣就是忍著自己餓,也將維照顧得很好。


    但是庫欣卻是有一個失去了伴侶的非獸人阿母。


    依照部落的規定,獸人和非獸人成年以後,就可以離開父母,建造自己的帳篷,也代表從此和父母再沒有關係。


    大家也不會想著去養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沒有捕獵能力的非獸人,在和獸人結為伴侶之後,就更加不會想去照顧自己的父母。


    但是庫欣卻是個例外,他和維搬到部落外圍後,就開始照顧自己年老的非獸人阿母。


    但是他和維這樣的處境,又能照顧阿母溫啞什麽?


    庫欣沒有辦法,他除了整理帳篷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去森林外圍的采集上。


    他在還年幼的時候,也曾經是侍命祭司,隻不過因為天賦不高,被祭司退了回來。


    這是常有的事。


    祭司最終的繼承者隻有一個,其餘的侍命祭司,不是在半路上被祭司退回來,就是在最後的祭司傳承比試上,輸了而被退回來。


    而被退回來的侍命祭司,會被收回巫力,失去治療的能力。


    但是像庫欣這樣,利用侍命祭司的能力辨識藥草,從而拿給祭司替換食物,卻是被允許的。


    所以,庫欣是會辨認一些簡單的藥草的,他把自己采來的藥草給祭司,好換取一定的食物給阿母溫啞。


    因為維雖然沒有責怪過他,但他也不好意思用維辛辛苦苦獲得的食物給阿母吃。


    隻是泠冰季的到來,讓他不能再去采集藥草。


    同時維能弄到的食物越來越少,不光溫啞,就是他和維,也要過不下去了。


    今天的送行宴,是他和維以及溫啞吃的難得的一頓飽餐。


    本來都要回去了,但想到這邊林子裏可能有那種在冬季裏也會生長的溫菇,便停了下來,叫維把溫啞送回他的帳篷,他要去找找看。


    隻是讓他失望了,他並沒有找到溫菇。


    他是從石壇的另一麵進入林子的,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遇見聞列他們,回來的時候向著他和維的帳篷的方向走,卻沒想到看到了他們。


    還有散落在地上對方丟棄的肉類。


    庫欣根本不能分辨鳥類的下水,事實上,這裏的人們吃鳥和魚這類小東西的時候,也不會想到將它們的肚子掏幹淨再吃。


    對他們來說,隻要是肉,就都能吃。


    陌征詢了聞列的意見,點了點頭,“我們這裏還有好多無骨獸皮,你要麽?”


    “要的!”庫欣趕忙點頭。


    陌將一個廢舊獸皮袋扔給庫欣,不忘說道:“這些我們本來就打算扔了,以後不用拿食物來換。”


    庫欣感激地一笑,衝著幾人彎了彎腰,清雋的麵龐上終於顯露出一點溫潤明豔的顏色,“聞列,你很好,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非獸人笑起來,被歲月蹉跎的臉上便爬上了清晰的皺紋,但映襯著衷心的祝福,卻讓人心中一暖。


    聞列恍惚,仿佛在這一刻看到了爺爺的影子。


    已經無可挽留的事情,再去回想隻能讓自己無比痛苦,聞列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強迫自己從灰暗的情緒中走出來,去思考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生存以及更好的生存。


    一路上,聞列從陌的口中得知了庫欣的情況,心中一動,“你說庫欣他曾經做過侍命祭司?”


    “嗯。”陌道,這不是什麽秘密,他們部落裏,像庫欣一樣的非獸人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個。


    從曾經受人尊敬的侍命祭司的位置退下來,成為最炙手可熱的非獸人,被獸人爭相追求,最終成為強大獸人的伴侶。


    這是像庫欣一樣的非獸人命運的相似之處。


    聞列陷入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除了不可控因素會在文案請假,以後每天就是21:00更新啦。


    努力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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