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列一邊拿著肉串在烤,一邊將熱油抹在上麵,認真翻轉著,力圖烤出焦黃酥嫩的感覺。


    說實話,幾日來都是匆匆對付饑餓寡淡的腸胃,再加上因為缺少鹽,每次做東西都不敢放太多,如今聞到久違的味道,聞列都有些忍不住了。


    第一串肉串烤完的時候,因為旁邊就是繆,聞列又烤得手忙腳亂,沒時間吃,沒想太多就將其遞給了繆。


    繆明顯一愣,隨即藍眼一眯,受用地接過,大口咬下了一塊,很快的,又快速咬了一口,直到一串足有兩斤的肉串吃完,他才衝著眼巴巴看著他幾個獸人點了點頭。


    好吃,他還沒吃過比這更好吃的。


    唔,看來他要養的這個非獸人不會白養。


    知道哪些無骨獸能吃,會治斷腿,還會做吃的。


    最有價值的是,對方治療的本領很強,有很大可能會覺醒巫力。


    或者說,已經覺醒了他並不知道的某種巫力。


    畢竟,巫力的傳說隻流傳在祭司之中,是神秘的神賜之力,他們這些獸人無從得知。


    非常不錯。


    但也理所當然地,即使清楚地分析出了非獸人巨大的潛力和價值,繆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即將外出接受獸神考驗的途中,以非獸人的本事,能自己獵食和保護自己。


    他把自己對非獸人索取的這一切,都看作是提前保護圈養的預支。


    還好正在忙的聞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可能會忍不住一碗熱油給他澆過去,讓他吃個飽。


    他見繆吃完了一串又立馬緊盯著他手中的,不由警惕起來,見其他四個獸人手中的工作也基本忙完了,便快速道:“怎麽烤的你們也看到了,我自己做太慢了,想吃就自己弄。”


    “陌,你和格的肉先放一放,格不是帶了鹽嗎?把鹽灑在肉上麵用手用力揉幾下放好,一會兒再烤。”


    陌和格不疑有他,一一照辦。


    格更是快速拿起旁邊獸皮上的肉串,一手握了一把,就那麽往裝了油的石碗裏一涮,急忙往火上一伸,期待著快快烤熟。


    剛剛繆吃到了第一串,格就急得眼都紅了,要不是他打不過繆,早上去搶了。


    陌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他向來穩重,這時候也是一絲不苟地學著聞列的手法,也不像格一樣,貪心地拿大串去烤,隻拿了兩個小串,耐心地一一給肉串抹油,這才放到火上麵去烤。


    幾個獸人也早就受不了一直飄在耳邊的肉香味了,跟著照做。


    很快,火堆旁就擠滿了拿著或大或小肉串在烤的獸人。


    聞列見狀,便去了旁邊的火堆,熬油用的石鍋裏還剩了個油底,渣早讓亞給吃光了。


    他拿起凃處理好的麻灰鳥,意外發現處理得居然不錯,毛拔得不算徹底,但也算幹淨,肚子也掏空了。


    又用雪水將其洗了一遍,聞列把正盯著阿父烤肉的狼崽叫過來,讓亞把五隻鳥肉切塊,這才煮了水,將其放進鍋中慢慢熬煮。


    他單獨留下一隻小的,想著一會兒烤好了讓亞給白那個小家夥送過去。


    為了照顧對方的自尊心,他已經想好了對策,讓對方將自己就近能找到的地綿草換給他。


    這也是他需要的,明天就要離開部落,聞列必須確保自己有充分的準備。


    止血草,是野外生存必不可少的藥物之一。


    而現在部落所有的人都在石壇這裏,讓亞將做熟的食物帶過去給白,也不會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至於如何跟白商量跟著獸人部隊離開的事情,他相信和白相熟的陌他們有更好的辦法。


    隻是,萬事俱備,獨欠東風。


    馬上就要離開部落了,他該如何和繆坦白,請求對方捎帶上陌他們呢?


    他對自己雖然自信,但並不自大,獸人強大的力量絕對是安全的保障。


    而陌也隻有跟著繆他們,出意外的概率才會大大降低。


    而他之前的冒然之舉,已經讓狡猾獸人反敗為勝,反而算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隻要不出部落,對方的威脅就時刻存在。


    雖然聞列並不認為,他們會在這個時候損人又害己的將他告發。


    但他不敢賭。


    獸人們麵對美味的食物將腸胃敞開到了極致,仿佛饕餮附身,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所有的肉類都吞食了個幹淨,甚至還意猶未盡。


    聞列這才真正見識到了獸人們真正的食量,隻怕他之前估算的二三十斤,都是少的。


    而獸人們的動作之快,更是讓他隻來得及吃了兩串小肉串,喝了一碗鳥湯。


    好在以他的食量,也算是八分飽了,便沒有再強求。


    小狼崽吃飽喝足,仰躺在聞列的懷裏,小肚子鼓得像個小皮球,滿足又帶著一絲吃到撐的苦惱,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掃在肚子上。


    聞列看得好笑,覆在他的肚子上給揉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麽,吃飽喝足,獸人們也沒有離開,而是和聞列他們一樣,坐在獸皮上,看著石壇中熱熱鬧鬧的人群。


    聞列心裏已經將格和陌的事想了很長時間了,他看向繆,盡量語氣如常道:“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繆似乎在想事情,聞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隨即回神,有些新奇道:“什麽事情?”


    這似乎是非獸人第一次主動找他談話。


    聞列側身靠近繆,小聲道:“我隻跟你說。”


    “嘿!”佐大嗓門一吼,“什麽事你不能跟我們說?”


    聞列說得再小聲,以他們獸人靈敏的聽力,也能聽得很清楚。


    他這一嚷嚷,獸人們都看了過來,一時間,本來悠閑熱鬧的地方安靜得幾可落針。


    繆踹了佐一腳,“閉上你的嘴!”


    獸人們很快搞清楚了狀況,蕪放肆地打量聞列幾眼,衝佐擠眉弄眼:“佐你個笨羅!非獸人要和獸人說悄悄話,為什麽要說給你聽?”


    獸人說完,和反應過來的佐頓時哄笑。


    汜和凃也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畢竟,不久前聞列對繆的所作所為,他們可是最直接的見證人。


    隻有格和陌露出了了然又擔憂的目光。


    md。


    向格和陌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聞列捏緊了拳頭。


    他忍。


    等他調.教好了他們的老大,不愁沒有收拾他們的機會。


    非獸人紅紅的耳朵似乎是取悅了繆,他搶過聞列手裏還沒吃完的肉串,一口擼進嘴裏,捏著他的肩膀往前走,順便不忘向吱哇亂叫著起哄的獸人們嚷一嗓子,“都閉嘴!看看厄和颯為什麽還沒來,去叫他們!一會兒祭司要來了。”


    頓時,就有兩個獸人礙於繆的威勢動了起來,向著兩個方向跑遠了。


    繆拎著手裏矮矮小小的非獸人,直到走了有一截了,這才把聞列往地上一放,抹抹嘴巴,說道:“說吧。”


    他當然不會把翼的話當回事,而是直覺非獸人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聞列無語地看著對方光明正大的偷食行為,拉了拉身上的獸皮衣,直奔主題,“我的阿母是大部落的侍命祭司,但是因為有一個很厲害的對手,所以就被祭司大人退下來了。在我小的時候,阿母教了我很多的知識,而且,阿母說,我可以覺醒巫力。”


    繆眉頭皺起,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之處,“你的阿母敢教你這些,所以才成了遊獸。”


    聞列見他沒有懷疑,點頭,“對,阿母說我的巫力和別人的有些不同,會被祭司當作不好的東西,所以他才和阿父離開部落,偷偷教我。”


    “你之前怎麽不說?”繆獰笑著望著非獸人。


    “我,我被部落裏的人撿回來之前,腦袋受了傷,忘了。”


    非獸人的眼眶有些紅,像是終於忍不住委屈了一樣,“祭司不喜歡我,他要隨便給我分配一個獸人做伴侶,我害怕,就想要去找你。”


    “找我?”繆捏住非獸人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好好看著自己,“找我睡你?我要是睡了你,等你覺醒了巫力還能放過我?”


    繆比任何人都清醒,從始至終,他可都沒有在非獸人的眼中看到過喜歡的神色。


    ……


    聞列沒想到獸人的警覺心這麽強,他強自冷靜,閉了閉眼,忍著膩歪道:“我是覺得你這麽厲害,一定可以保護好我。”


    “哼,主意打得不錯,狡猾的非獸人。”繆輕罵道,收回手,“保護你不成問題,但是就憑你治病腿的那點本事?我們獸人勇士,可不會向別的獸人一樣,動不動就斷胳膊斷腿。”


    聞列知道,這是彩虹屁奏效了,趕緊再接再厲,“我還會別的。”


    “我的巫力和別人不一樣,要慢慢覺醒,而且我阿母說過,我們是天生的祭司,是神的寵兒,在覺醒的過程中,會受到獸神無盡的恩賜與庇佑。”


    ……


    接收到繆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聞列強迫自己把嘴角彎起來,從獸皮衣服裏麵掏出一個東西,“這個,就是獸神賜予我的。”


    “裝的什麽?”獸人漫不經心道。


    隻見聞列拿出來的是一個巴掌大雙圓果,隻不過果子的兩個球隻剩下了一個,上麵的小開口被一個圓柱狀的木塊堵住了。


    “毒液。”


    “隻要猛獸沾到一點到嘴裏,就會行動遲緩甚至當場死亡。”


    獸人的神色驀然變了,他奪過聞列手裏被掏空的雙原果殼,拔走木塊,隻見裏麵是一種淡黃色的液體,聞上去有一點腥味。


    繆倒過果殼,將液體倒一點到手上,仔細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


    他眯起眼睛,“這就是獸神賜予的‘毒液’?”


    他笑,“如果是你吃了它,會怎麽樣?”


    聞列臉刷的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吃一串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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