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捕鳥行動收獲還算豐盛,一共是九隻鳥,其中就有三隻那頭灰狼所說的嚦嚦鳥,給了狼崽子一隻,還剩兩隻。


    還有兩隻胖頭笨腦的全身雪白的鳥,剩下的四隻全身灰撲撲的,有點像他熟知的麻雀,不過個頭可是遠超了麻雀十倍不止,是這裏麵體重最大的,其次就是嚦嚦鳥,最後是傻白鳥。


    不過就是最小的傻白鳥也有野雞大小,兩三斤是不缺了。


    一番耽擱下來,渾身已經冷到麻木,聞列趕緊點燃了柴,狠灌了兩碗水,又就著火烤了一下放在石鍋裏涼掉的食物,吃了半節,這才緩過勁來,慢慢坐在溫暖的火堆旁邊,用煮開的雪水處理鳥毛。


    拔下來的鳥毛他沒舍得扔掉,這東西處理好了,可比獸皮柔軟保暖多了。


    扒完了鳥毛,聞列將八隻鳥都開膛破肚,內髒處理幹淨,但沒有扔掉,而是剁碎了收集在一個獸皮袋子裏,打算之後用這些做餌捕鳥。


    他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廚藝還算精通,一些簡單的內務也不在話下,因此將獵物處理得很幹淨漂亮。


    雖然是冰天雪地,不怕放壞,聞列還是洗幹淨了一張獸皮,留了一隻,將剩下的剖了內髒的鳥肉裹全部起來,在外麵緊挨著帳篷的地方用一根尺長的獸骨挖了坑,將獸皮包袱放進去,用雪埋起來做了簡單的冷凍處理。


    做完了這一切,他的手都在發抖了,帳篷裏的石刀並不好用,無差別的剁碎內髒還好說,不管是砍還是算砸吧,反正最後弄成碎塊就可以,給鳥開膛的時候才是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還差點拿刀砸了腳。


    這讓他不由懷念起現代的鐵製刀具。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發展到了什麽地步,鐵器什麽的沒有希望,居住環境是原始的獸皮帳篷,食物呢?該不會還處在茹毛飲血的階段吧?


    不過既然有火和食鹽,這個猜想應該可以暫時排除了。


    他一麵根據觀察到的一切胡亂判斷這裏的文明發展程度,一麵將留出來的一隻嚦嚦鳥剁成肉塊,放在處理好的雪水中慢慢熬燉。


    食鹽似乎隻有那麽黑黑的嬰兒拳頭大的一小塊。


    聞列想了想,沒舍得放鹽。


    但即使是毫無調料的單純水煮,肉類特有的醇香飄散在鼻尖,也叫聞列流盡了口水。


    等到一大鍋水終於被熬幹,肉塊被煮爛,化為濃稠的湯水,聞列迫不及待盛了一碗抱著就是一大口。


    燙!


    但是真的鮮香!


    雖然是野禽,但這種鳥的肉質卻意外的鮮嫩,脂肪也不算少,用雪水煮出來,更是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肥而不膩,鮮嫩香滑,頓時讓本就喜愛美食的聞列驚喜不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喝下鳥湯後,他感覺自己胸口的悶痛輕了好些,頭也不那麽暈沉沉的了,整個人都有種卸下了背負的重石一般,輕快舒適了不少。


    聞列若有所思。


    沒有筷子,就這麽喝著舔著,聞列整整幹了兩碗才停下了嘴。


    這裏的石碗可不是現代小巧精致的陶瓷碗,每一個都奇形怪狀又體大如鬥,一碗能頂現代那種小碗六七個,即使是處在饑餓狀態,湯也沒有盛的很滿,聞列這兩碗下肚也將他撐得不輕。


    吃飽喝足,已經是夜幕降臨。


    聞列開始心疼起自己丟失的蛇肉。


    雖然說被狼崽子阻止,但他卻忍不住猜想,也許是這裏的人們無法處理蛇腹中的蛇膽,或者曾經被毒蛇咬傷過,因而將蛇列為了禁止食用名單。


    而且,那一條蛇起碼有半個他重,處理幹淨了冷藏起來,夠他吃好一陣子了。


    這裏的野禽肉質都這樣鮮嫩,蛇肉隻會更加鮮嫩。


    聞列絕不承認明明還撐著,他的胃口已經開到肥美的蛇肉上去了。


    況且,就算他的猜想成立,林子裏的蛇怎麽拖回來還是個問題。


    一來太多太重,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勉強拖回來代價並不小。


    今天出去的兩遭,他的腳毫無意外的已經凍傷了,再加上胸口不小心受的傷,他並不能保證自己每天都能像今天這樣在外麵呆那麽長時間。


    二來,他不可能將蛇一條一條往帳篷裏搬,更不可能什麽時候缺肉了什麽時候去取。


    饑餓是罪惡的溫床,不患寡而患不均。從如今外麵的環境,以及原身傷病加身饑寒而死的事實就可以推斷出來,這個世界殘酷而真實,一旦他的行為被他人識破,他不啻對這裏的人抱有最大的惡意,等待他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突然的,聞列想起了那兩頭狼。


    也許,和他們合作,是個不算錯的選擇。


    隻是他對他們並不熟悉,腦海裏更是沒有丁點關於他們的印象,如今偌大部落,他還真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們。


    昏昏欲睡間,聞列想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將自己裹在獸皮床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聞列被凍醒了。


    他敏感地察覺到,今天的氣溫比之昨天,又下降了。


    掀開帳篷一看,果然,雪更大了,風比昨天更加刺骨難捱。


    聞列的臉上染上了凝重,他不知道泠冰季要持續多長時間,也不知道雪會下到什麽程度,但如果照著這個趨勢下下去,那麽將蛇肉弄回來就勢在必行了。


    總要試過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又在身上加了一張獸皮,才出了帳篷。


    昨天的鳥網並沒有撤,大概是因為食物被雪覆蓋了的緣故,並沒有鳥來自投羅網。


    雪又下了厚厚一層,這一次卻沒有人再清理積雪了。


    也許是因為他來得太早了,聞列無從得知。


    他轉了一圈,沒有得到什麽信息,心裏又裝了事情,往回走著,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雙怎麽看都不屬於人類的黃色豎瞳,正定定地盯著他離開的方向。


    確切的說,是盯著離他不遠處的鳥網。


    聞列剛走到他的帳篷口,一個黑色的東西猛地向他撲了過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揮臂格擋!


    “嗷嗚!”


    清亮的聲音帶著幼崽獨有的甜糯。


    那團東西撞到聞列的手臂,貌似有些不甘願的歪了歪頭,但還是順勢落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他。


    聞列低頭,這才看清楚,哪裏是什麽襲擊的小獸,分明是昨天的那隻黑狼崽。


    他微微笑起來,語氣卻讓小狼崽莫名脖子一涼,“小東西,你怎麽又跑出來了?”


    這兩天他仔細觀察過,附近的帳篷裏,人們是很少出帳篷的。


    偶爾出來活動,也是在臨近帳篷之間走動。


    所以他很容易發現,住在外圍的,都是些身有殘疾或年老衰弱甚至幼小的獸人。


    以這裏的殘酷競爭,這並不難理解。


    聞列雖然感到不適,卻並沒有打破的力量與勇氣,所以隻能壓住文明社會帶給他的優越與矜持,努力適應。


    而這裏的建築,雖然越往石頭建築外圍走,人口越密集,但這個地方的居民還是太少了,據他粗粗估計,最外圍的一圈,放眼數過去,帳篷數不過百頂左右。


    以這個部落巨大的占地麵積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每兩個帳篷之間相隔不是很近。


    起碼以他的腳程,也要五分鍾左右。


    這個熊孩子的神力,聞列昨天已經親眼見識到了,相信他家的帳篷離這裏再遠,對他來說可能也隻是個小跑步而已。


    聞列隻是有些疑惑,這隻狼崽,似乎還不到能夠變幻人形的年齡。


    即使再信息匱乏,腦海裏模糊的印象也告訴他,這裏的獸人幼崽似乎隻要安全度過生下的第一個年頭,基本就可以成功由獸變人了。


    雖然疑惑,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這小崽子年齡還太小了。


    亞綠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他還不是跑出來要找聞列。


    昨天他叼著那隻嚦嚦鳥回去,本來以為阿父會高興,沒想到當他告訴阿父這是聞列送的時,阿父和正好進來的格叔叔臉色很快就變了,兩人避開他不知道說了什麽,阿父才沉默著將嚦嚦鳥煮了,要全部他吃。


    亞當然沒有接受,阿父和格叔叔為了能讓他盡快化形,總是吃得很少,將大部分的食物都給了他。


    而泠冰季的第二場雪落開始不到五天,除了一點點荊刺花根,阿父他們毫無收獲,當然也沒有東西可吃。


    即使他極力堅持,但一隻嚦嚦鳥無論是對於成年獸人還是正在成長的幼獸人來說,都太少太少了,三人分吃了個幹淨,身體迅速被融融的暖意填滿,卻覺得饑餓更加難以忍受起來。


    而且這一天大早,阿父和格叔叔都極有默契地起來,一同出了帳篷,並吩咐他,將剩餘的荊刺花根全部去送給聞列。


    亞隱隱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也許是私自接受了非獸人的食物,那一點荊刺花根當然比不上無比珍貴的嚦嚦鳥。也許是不該又一次偷跑出去,試圖尋找食物,每次他這樣,無論找不找得到食物,阿父都會用那雙黑色的眼睛看著他,然後沉默的出去。


    無論哪一種錯,都讓亞恐慌而無措。


    聞列那句話也隻是問問,並沒有想著這隻狼崽能口出人言,昨天短短的相處,已經讓他猜到,這小家夥身上應該是出了什麽問題,導致他並不能用獸形說話。


    結果地上的狼崽卻開始用頭拱他,力道之大,差點讓聞列摔在地上。


    發現自己用力過度,狼崽似乎是懊惱地甩了甩頭,開始咬著他腿邊的獸皮,試圖將他拉走。


    聞列順著他走了兩步,發現對方似乎想將他帶到什麽地方。


    “你想讓我跟你走?”


    對方點了點頭。


    聞列沉吟,看了看他們走的方向,試探,“去你家?”


    該不會對方見肉起意,要勒索他吧?


    狼崽蹲在地上看著他,沒有反應。


    “去……你的帳篷裏?”


    狼崽重重點了點頭,又開始扯他。


    “你父母都在?”


    狼崽子開始不耐煩,聞列這個非獸人話怎麽這麽多!


    亞搖頭,不在!出去了!


    聞列挑眉,放心了。


    大概他們的交易對方的父母還並不知道,又或許知道但為了放鬆他的警惕所以刻意出去了。


    他想了想,蹲下身,將狼崽子的頭輕撥了一下,示意已經明白,不用扯他了,順便一手將對方撈起來抱在了懷裏。


    暖暖軟軟的一團貼在前胸,讓終於得償所願的聞列心滿意足,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對方的小腦袋。


    感覺到對方一愣後陡然劇烈的掙紮,他緊緊抱著不放手,“知道你挺厲害,但是雪下這麽大,你腿又短,容易失去目標。”


    聞列完全忽視了對方和白雪兩極分化的一身發亮的黑毛。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確實有點無聊。


    先吸吸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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