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玨讓歐陽鳳鳴坐船離去,也是為了自保。她夾著歐陽鳳鳴逃命那是死路一條,若是她自己仗著寶劍鋒利,還有群獸相助,興許有一絲生機。


    月玨右手持寶劍,左手拿起木哨吹出響聲,此處離前方江心桔子洲頭約有十幾裏,江水下麵的雄毒蟒就算能聽到趕至,也得需要一定時間。


    眾人擺脫了群蜂的追襲,又去追月玨,見她朝桔子洲頭方向飛去,便放慢速度。


    一會兒月玨來到距離桔子洲頭最近的江邊沙灘,停住腳步借著月光遠眺到歐陽鳳鳴乘坐的漁船已順著江水飄泊到極遠處的江心,脫離危險,便要跳進江水逃走,眼前一片銀光,幾十根絲如牛毛的銀針罩向麵門,揮劍在身前形成十幾個劍花,錚錚錚將銀針打落在地,抬頭望去,見是和泉,縱橫天下幾十年的她竟被和泉身上釋放出來的犀利殺氣震懾的後退兩步。


    和泉將月玨逼上岸,遠離沙灘。眾人上前將她圍住激戰。


    突然間江水漲了幾屍高,江麵轉來古怪的聲音,一條龐大的綠鱗紅角巨蟒從江邊躥出來,張開長有如同長劍的尖牙的大嘴咬向眾人。


    明王一躍三丈,在空中揮劍刺向巨蟒頭上的角,厲喝道:“牲畜,等得就是你!”


    和泉從容不迫吹了一聲口哨,倏地天空四方各出現兩隻巨大靈黑雕,其中最大的一隻頭上蹲著一隻雪白的小貓。


    玄燈大師鐵棍被月玨寶劍削掉半尺,見巨蟒出現不再留手,用盡全力拋出一個東西,砰的一聲悶響正砸中月玨背心,一下將她擊的受了內傷吐了一口鮮血。


    那東西砰砰滾落在地上,竟是玄燈大師平素用來念經、化齋、喝水等多功能的銅缽盂。


    玄燈大師再飛出一物,砰的射穿月玨印堂穿透頭顱,將她擊斃。


    這一物沾著月玨的少許鮮紅的血、白花花的腦漿跌落在沙灘亂石裏。明樸拿起仔細一看是玄燈大師平時戴於手腕佛珠中的一粒菩提木珠,用石坑裏的江水洗淨交還。


    小白右腳貓爪一指紅角綠鱗毒蟒,用法力將它全身定住,移到離岸邊一裏的稻田,喵喵叫兩聲縱身飛下跳到半空,落在它的蟒頭上,朝大張的蟒嘴打了噴嚏,一道白光射進蟒腹,白光所過之處,五髒六腑砰砰悶響被擊成粉碎,一團團極細的血肉從大嘴裏湧出來。


    和泉趕至飛上高空,左手抱住小白,右手持匕首將毒蟒的紅角整齊削斷,小白一揮右前爪,紅角憑空消失。


    明王一劍刺進毒蟒七寸,拔劍退至遠處,蟒血飆出兩丈遠,把長滿結了稻穗將要豐收的水稻的稻田染成鮮紅色,水裏的螺絲、黃鱔、泥鰍吃了血水立刻中毒死亡。


    小白的法術隻能將寵大的雄毒蟒定身幾秒,這麽一點時間已經足夠眾人聯手將它擊斃,讓它從內到外死透透,沒有一點生機。


    和泉高聲道:“天下無敵的靈獸王,麻煩你將毒蟒的血凝固,不能讓毒血毀壞稻田。”


    小白很受用的喵喵叫兩聲,朝雄毒蟒頭、七寸吹了一口靈氣,毒血竟然不再往射出。


    眾人騎著八隻黑靈雕抓起蟒屍、月玨以極快的速度飛到二十裏外的深山,丟在事先挖好的大坑埋了。


    “阿彌陀佛,隻有結束你們的生命,潭州百姓才不會丟掉生命。你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玄燈大師站在墳前,取出銅椎敲著銅缽盂,念了一小段經,抬頭望到天色漸近黎明,朝眾人道:“一切很順利,咱們回去跟玲瓏供奉、呂施主報平安。”


    明流上前恭敬的道:“師叔祖,還跑了一個歐陽鳳鳴。”


    明王朝明流打趣道:“你現在才提醒,早幹啥去了。那半閹人早坐船不知到了何處。”


    明流瞪了一眼明王,喃喃道:“我剛才有提醒師叔來著,他不讓我追。”


    和泉過來拍拍胖乎乎的明流結實的肩膀,老成的道:“師侄放心,一切盡在掌控。”


    原來和泉與明王早就商議過,故意放走歐陽鳳鳴,讓一隻很不起眼的靈麻雀、一隻芝麻粒大的靈蜘蛛跟蹤他,想要得到更重要的訊息、證據。


    眾人返回福樂居,跟一夜未睡的謝玲瓏、謝奇陽說了經過。


    玄燈大師道:“玲瓏供奉,此次多虧你的靈獸探聽到凶手下落。”


    和泉將小白放在大腿上溫柔的撫摸,親親它散發著清香毛茸茸的小腦袋,讚道:“靈獸王今日大顯神威,那頭雄毒蟒比雌毒蟒體型大許多凶猛厲害幾倍,遇到靈獸王卻是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明王過來雙手要抱走小白,被和泉胳膊肘兒擋開,氣道:“臭小子,我幹女兒還未嫁給你,小白還不是你家的,快給我抱抱。”


    這些天明王、靜夫人跟謝奇陽、何七雪提過和泉與謝玲瓏的親事,夫妻倆沒有直接拒絕,也未推脫說等謝玲瓏成年後再說,道:“和泉是個極好的伢子,我們夫妻都很中意他,等瓏妹子大個一、兩歲,咱們再議此事。”


    和泉心急,明王、靜夫人更急,連老和尚玄燈大師都開口過問此事並給護國寺寫去信讓和原主持想辦法。


    和泉臉頰通紅,敏感望向謝奇陽,見他麵色和藹可親絲毫沒有不悅,這才沒對明王發作。


    小白喵喵叫著補充細節,謝玲瓏聽到另類采花女月玨與人渣歐陽鳳鳴還在湘江上演了一場“生死絕戀”,絲毫不同情,淡笑不語。


    謝奇陽起身道:“我派下人去將那幾畝被蟒血毒壞的稻田填了,令專人在旁邊搭建個草棚日夜看守,禁止百姓進入。”


    和泉抱著小白去送謝奇陽出院門,道:“謝叔叔,您跟下人們都小心些,千萬別沾上稻田的水。”


    “你勞累幾日,好好休息。”謝奇巧仰視和泉目光關切,拍拍他寬厚肩膀點點頭。


    謝奇陽顧不上吃早飯,親自帶著三十個奴仆扛著鋤頭、拿著繩索跑著趕去,瞧見稻田裏稻子都枯萎死了,水裏浮了一層死物,死螺絲、魚、泥鰍、蟲、青蛙、蟾蜍、蝌蚪,惡心恐怖,趕緊去江邊挖沙子泥土將此地填平。


    那幾畝稻田正好是家裏的地,安排起來很方便。


    謝奇陽叫廖小鬆去跟村子裏正交待,今後三年稻田附近兩裏官道兩邊的槐花可能有毒,不能采摘吃。


    他弄完這些回到福樂居已是午時,洗漱完畢聽呂方正剛到明王院子,便跟何七雪打了招呼,帶著謝玲瓏過去吃午飯商量政事。


    呂方正忙碌勞神了二十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圈,終於解決了最大的凶患雄毒蟒,不由得暫時鬆口氣,胃口開了些吃了一碗靈米,卻仍是滴酒不沾,待用完飯到了書房又和明王跟眾人說起另外一件大陰謀。


    眾人聽到此事竟是要陷害擁有二百多年世代清貴的賀家於萬劫不複之地,均是氣憤填膺,便連旁聽的謝玲瓏都忍不住在心裏罵娘。


    呂方正對眾人道:“我來潭州府任職前,陛下特賜我尚方寶劍,幾年過去寶劍蒙塵,我未用它斬殺一人,如今我臨離潭州之即,定要用它一回,斬殺這群殘害忠良的惡人。”


    明王丹鳳眼殺光浮現,不容置疑道:“呂老弟,你的調令這兩日便到潭州,你離了都督職位再行使權力殺官員,又會被百官彈劾。你那尚方寶劍,我替皇帝哥哥收回。”


    呂方正想想道:“王爺手裏有陛下賜的玉牌,再加上尚方寶劍,便是一品大臣也殺得。”


    和泉瞟了明王一眼,冷哼道:“早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牙。隻要掌握證據,直接殺掉再抄了家,公布罪證全國發官報,讓他們身死後家族跟著名譽掃地,看看誰敢興風作浪助紂為虐。”


    明王反駁道:“那會引起內亂!”


    和泉道:“就憑那群貪官汙吏,手裏無兵,又被百姓痛恨,能有什麽力量引起大亂子?你要是把他們都殺了,百姓隻會拍手叫好,才不會同情憐憫。”


    明王搖頭道:“和泉,世家不可小視。”


    何屠夫緩緩道:“那也要看什麽樣的世家,若是早從根子上就爛掉了,也不足為懼。”


    和泉目放精光,望向何屠夫有些探究,道:“何老所言及是。洛陽何家排名四大世家之首,還不是因為洪災的事在洛陽名聲一落千丈,引得百姓憎恨。”


    何屠夫目光平靜,道:“大世家其實才是最怕國家內亂。洛陽若真是發生暴亂,百姓肯定會趁機搶光何家的財產。”


    眾人商議完如何應對第二個陰謀魚貫出書房時,明王拍拍和泉肩膀道:“怎麽還叫何老,要叫外公才對!你看看彬伢子嘴那個甜,你怎麽不學學?”


    和泉瞪了明王一眼,道:“明不正,言不順,一通瞎叫隻會令瓏瓏尷尬。”


    謝玲瓏嗔怪道:“幹爹,你又在教唆小泉子什麽?”


    明王聳聳肩笑道:“我在跟他談公事。”


    謝玲瓏卻是叫住和泉在書房裏單獨說話,問道:“我外公可是洛陽何家的人?”


    和泉詭異一笑,低語道:“瓏瓏,何老說不是,誰也不能硬說他是。洛陽何家若出事,絕對不會牽連到你們。你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謝玲瓏這下便放心了,瞧著和泉眼窩凹陷,道:“這些日子你受累了。”


    和泉好不容易跟謝玲瓏獨處,疲憊一掃而光,興致勃勃走到書桌前拿筆道:“我為你畫一幅肖像。”


    謝玲瓏笑道:“那我給你研墨。”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書桌上的宣紙出現一個衣袂飄飄笑容甜美手拿一顆西紅柿的絕色小女童,和泉雙手舉著畫像,對比著真人,道:“你我初見時,你就是這幅模樣。”


    謝玲瓏望著畫像,菀爾笑道:“你的記性真好。我有許多畫像,都沒這張傳神。”白家人、呂家三小、賀知彬琴棋書畫皆通,在福樂居居住時都曾給她畫過像,四季服裝各種姿勢的都有。


    和泉柔聲道:“你的字長進些,難得是自成風格。你在這畫像下麵題字,可好?”


    謝玲瓏應著心情想到兩句古詩,便提筆在畫像旁邊的留白處,寫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和泉將詩念了一遍便已記住,背誦三遍,意猶未盡,吹幹上麵的墨汁,微笑道:“瓏瓏,此畫我留下,好嗎?”


    謝玲瓏想著那上麵曖昧的小詩,立刻道:“這可什麽都不算。”


    和泉卷好畫像認真道:“算的。”


    謝玲瓏最是喜歡看和泉深情的模樣,內心暗自甜蜜,道:“那你不許給別人看。”


    和泉點點頭道:“那是。這個比什麽都珍貴。”


    謝玲瓏仰視著和泉,讚歎道:“你的畫技真好。原來你給我繪製的藥材大全圖文並茂通俗易懂,我看完記熟之後,平伢子、康伢子在看。這兩冊書除了親弟弟,我舍不得借給別人,怕翻得多了損壞頁麵。”


    和泉笑道:“你喜歡就好。我得去江邊劃龍舟。昨夜你為我擔心了一夜,好好補眠睡一覺。”


    謝玲瓏一笑,梨窩閃現,傾城傾國,道:“誰擔心你呀,我是擔心老和尚、幹爹、胖和尚、瘦和尚。”


    和泉自信的笑道:“瓏瓏肯定最擔心小泉子。”上前緊握住她的手凝視,半晌輕輕放開,走出書房去收藏畫。


    一場惡鬥過後,看似風平浪靜的過了三日,宣旨官一行五人急匆匆趕至潭州城府,絕對不敢聲張被劫之事怕被天子責怪丟了腦袋,半夜宣讀完聖旨趕緊回長安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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