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國公府門口,蘇怡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和戀戀不舍的崔洵分別。


    她是很想念他沒錯, 但並不想念崔洵那些折騰人的手段, 因此下馬車時, 動作稱得上是歡快。


    崔洵似笑非笑,攏好蘇怡安衣襟, 低聲耳語, “知道你害羞, 放心,我都明白。”


    不, 你不明白!蘇怡安很想搖頭,從前的崔洵她就已招架不住, 現在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過去她總是縱容他是因為兩人的處境, 但現在一切都已改變,她卻還是硬不下心腸來拒絕他, 日後恐怕有的苦頭吃。


    想起母親暗地裏告誡她對待崔洵不可太過溫柔縱容的提醒, 蘇怡安悄悄退後一步, 努力擺出莊重自持臉道, “你一路奔波回來肯定很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等過幾日有空了我們再見。”


    隻是到時候她肯定是不和崔洵單獨呆在一處的, 身邊必要跟著長輩才好, 至於崔媛那個跟了也沒用的小尾巴,還是和七皇子玩兒去吧。


    差一點就能摸-到蘇怡安臉頰的手被她故作無意避開,崔洵緩緩收回手, 笑了一下,“好,早些回去,你也早些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蘇怡安心滿意足的點頭,提著裙擺進門,門關上之前,她下意識回頭,看到門口燈籠下站著的崔洵,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和等她晚歸的雙親交代了行程,陳氏拉著女兒簡單說了兩句,宣國公則不大痛快的坐在一旁。


    等女兒離開,他立刻坐到妻子身邊抱怨,“崔兄今日又同我提起恬恬的婚事,說是想要兩個孩子早日成親。”


    雖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該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宣國公隻要想到自己如花似玉如珠如寶的女兒要嫁去別人家伺候公婆小姑服侍夫君,這心裏就很不痛快。


    陳氏這剛調試好的心情被丈夫一提醒,胸口立馬憋屈一瞬,氣得她毫不客氣的使勁掐了這沒眼色的丈夫一把。


    “大晚上的臨了該睡了,你說這些來氣我!”


    她氣呼呼的甩了袖子,將人往外趕,“你這老東西真是越老越沒趣,今晚別在這裏煩我,睡你書房去吧!”


    被踹出臥房的宣國公抱著玉枕哀歎一聲,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愛妻心軟,隻好唉聲歎氣的一路晃悠去了書房。


    這到了嫁女兒的季節,當真是讓人憔悴消瘦啊。


    若這女兒是兒子多好,這樣就不用往別人家送寶貝疙瘩了,宣國公如此想著,趴在書房的軟榻上捂著悶痛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


    晚上出去吹了風,還被崔洵弄得滿身汗漬,蘇怡安泡在溫熱的浴桶裏,舒服得半眯了眼睛養神。


    水麵上飄著丫頭們采集的花瓣,被熱水熏出的濃重香氣裏,她不大自在的往下縮了縮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心裏明知道不可能,但卻控製不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


    視線不著痕跡的在浴房裏巡視一圈兒,氤氳熱氣裏,右側角落突然多了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那一瞬間,蘇怡安被嚇到幾乎失語,等她準備張口叫人的時候,那人已近前捂住她嘴巴攔住了聲音。


    失序的心跳還未平息,被嚇到的蘇怡安終於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剛和她分別不到半個時辰的崔洵,洗漱過後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大半夜的就突然出現在了宣國公府她閨房旁邊的浴房裏。


    燭火下,崔洵目光湛然,以往好似要扒光她的目光此刻更讓蘇怡安不適瑟縮,畢竟她現在不用扒就光著呢。


    身體往水下縮了縮,她滿眼寫著請求,驚魂未定的模樣十足十的惹人憐愛。


    崔洵放開手,沒等蘇怡安出聲,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的嘴巴。


    浴桶裏的水晃晃悠悠,蘇怡安死命掐著崔洵的手臂警告他放手,卻依舊沒敢鬧出太大動靜。


    青玉她們就守在外麵,若是被看見崔洵行跡,她和崔洵的臉麵都不用要了,以後估計也再抬不起頭做人。


    不過,從崔洵行-事毫無顧忌的姿態來看,明顯擔心這些的隻有她一個。


    嘩啦啦水聲中,浴房外青玉出聲,“小姐?您是洗完了嗎?”


    洗澡時,蘇怡安多數時候不喜歡被人貼身伺候,青玉她們向來呆在門外候著,且今天隻打算泡澡的關係,更是隻安排了青玉一個人待命。


    這會兒,她緊張得渾身僵硬,眼睛不知是被水汽熏紅還是被崔洵的所作所為氣紅,總之裏麵漾滿了水光。


    “噓,放心,不會被發現。”崔洵從容不迫,拿過旁邊屏風上的布斤給蘇怡安擦拭頭發和身體。


    蘇怡安低頭不去看崔洵那張氣人的臉,一句話都不想應他。


    崔洵笑笑,隻做不見,隻專心致誌的擦拭手下烏黑順滑的發絲與細嫩無暇的肌膚,他眼睛裏像含-著刀子帶著熱度,蘇怡安覺得自己渾身燒得發燙,也似快被剝下那層故作冷靜的假麵來。


    等將她收拾妥當,身上多了遮掩的衣衫,蘇怡安一捧水扇到崔洵臉頰上,滴滴答答的水聲中,她那滿含惱怒的一耳光到底顧忌著沒扇下去。


    她氣衝衝的往門口走,準備開門時回身瞪了老神在在的崔洵一眼,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打開了浴房的門。


    “小姐?”青玉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洗個澡的時間眼睛紅得不像話,看不出是哭過還是被水迷了眼睛。


    “找人收拾下浴房,今晚你和紅玉睡在外間的軟榻上守夜。”


    蘇怡安往外走,在青玉吩咐小丫頭進門收拾時,原本站在那裏的崔洵早已消失無蹤。


    等吹熄蠟燭,在床榻上安歇,蘇怡安又被旁邊伸出的手臂驚了一跳。


    她動作太大,頭一下子碰到了床頭的雕花,眼淚立刻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小姐?”青玉聽到聲音就想過來,蘇怡安趕忙出聲攔人,“沒事,我不小心碰到了頭,不用擔心。”


    “那小姐一定小心一點。”青玉憂心忡忡的勸道。


    蘇怡安應了一聲,捂著疼得發麻的頭恨恨的推開崔洵想要幫她的手,太疼了,這人還想揉,是生怕招不來外麵的丫頭們嗎?


    她捂著頭低聲抽泣,崔洵在旁邊難得的手足無措,最後隻好把人摟在懷裏,一下一下的啄吻,權當安慰。


    等蘇怡安緩過勁兒來,崔洵抱著錦被裹著人偷偷出了臥房,就在丫頭們的眼皮子底下,自家小姐被夜半上門探美人的登徒子給擄出了閨房。


    縱然蘇怡安很不情願,卻也不敢鬧出動靜來讓崔洵被發現,等她終於被崔洵抱上守在府外西門的馬車時,當頭就是清脆的兩個巴掌。


    她不舍得打臉,用足了力氣拍上崔洵手臂,但今晚到底氣得厲害,又恨恨的掐了他腰幾把,氣息呼哧呼哧急-喘。


    崔洵任由她動手,蘇怡安什麽秉性他再清楚不過,能氣過一刻鍾都算她能耐,這不,才過了一會兒,她就目露忐忑,又用那種氣惱中夾雜著疼惜的眼神看他了。


    十有八-九,想到他從前的淒慘,這心又該軟了。


    崔洵早已習慣她這副模樣,從前偶爾還會覺得蘇怡安對他同情憐惜大過愛心裏憋悶,但如今一切倒轉,他已是最好的自己,那點兒曾經的不甘與怨恨也已慢慢化成灰燼。


    他已經習慣現在的自己,恢複到最好的時候,身上什麽都有,也什麽都能做到,所以行-事才這般恣意不羈。


    艱難痛苦的時光那麽長,憑什麽好不容易回到現在,不能好好享受一次呢?


    畢竟,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並不小。


    但他是改變了,蘇怡安卻不然,崔洵雖然喜歡她還像從前那樣心疼自己,總是心軟對自己妥協,但也不希望她老惦記著身為閹人的自己。


    明明他現在什麽都有了。


    “想對我生氣就對我生氣,”他手在錦被裏肆意撫摸,壓低的聲音裏是難掩情-欲的挑逗,“不用壓抑自己,也不用擔心我。”


    他抓著蘇怡安的手堅定不移的用力往下摸,“讓你摸它是因為它喜歡你想要你,也是因為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


    “恬恬,你什麽都可以對我做,也什麽都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就是最好的自己,你可以隨意任性,就算捅破天,我都能護住你。”


    “不要再這麽懂事,也不需要再壓抑自己,隻要你高興,隨便怎麽任性都好。”


    蘇怡安摸著那個又硬又燙的東西,感受著它在掌心裏的堅硬與跳動,在崔洵深沉且壓抑的一言一語中,喃喃出聲,“你說真的?”


    崔洵笑著點頭,眼神中充滿了鼓勵與憐愛,“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沒有。”蘇怡安搖頭。


    崔洵從來沒對她失言過,也不曾騙過她,蘇怡安此生最信就是他,誰都及不上。


    她的依賴與信任讓崔洵心情更好,他帶著她的手慢慢摸著他僅次於她的第二個寶貝,隻覺此刻誌得意滿,春風滿麵。


    蘇怡安半露在外麵的肌膚漾上粉紅,她遲疑著開口,“真的想做什麽就能做嗎?”


    崔洵給了肯定的答複,隻恨不得她立刻開口任性一次,之前氣哭她害她撞到頭的事他還惦記著,隻想哄她開心如意。


    蘇怡安眉眼低垂,低低應聲,“我知道了。”


    崔洵等著她的動靜,冷不防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突然被拍開,被她圈握在掌心的寶貝猛然一痛,他下意識的叫出了聲。


    這聲音一出,蘇怡安臉色越發紅得羞窘,崔洵卻是麵色慘白。


    紅著臉的蘇怡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冷淡,“我想做的,就是欺負你,欺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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